原本已经累极,不想在客栈大堂内又逢几个喝醉了差人,话不投机,对方拔刀相向。
“诸位官差辛苦,确是为了小女的事,这位恩人,这位官爷,你们都别生气,既然诸位官爷好饮,小女自当奉陪,这两位恩人,劳累许久,也该去歇着,店伙哥哥,你送两位恩人回房歇息去吧。”旁边瑶瑶忽然探指搭在牛不二摸刀手上,轻轻一压,一边款款安慰,又指派店小二送张替陵和天赐回房歇息。
牛不二被瑶瑶五指春葱轻抚手背,一阵温香透肤入体,心中一荡,复看到极美容颜,一双妙目,秋波无限,立时双腿也觉绵软,岂可辜负美人之言,何况借酒卖疯,原也不指望这美人能陪了喝酒,只不过看一刻,也是极好。听了她的话,竟然一诺而应,这真是大喜过望,夫复何求。
思及此处,面上颜色缓和,嘻嘻一笑,摸刀的手反掌便要去拿瑶瑶的五指柔荑,不想自己方抬手,瑶瑶已缩回了手,十指交叠,以目示意店伙,牛不二略略一呆,复又咧嘴一笑,酒气磅礴间不以为意。旁边拔刀差人听了瑶瑶的话,俱都缓了身形,注目牛不二。
牛不二一把落空,被天赐看在眼里,心中火起,方要加力,旁边张替陵接话道:“瑶瑶姑娘有心,既如此,几位官差也十分辛苦,我们就不陪了,改日从容再聚。”张替陵说了话,暗暗使劲,一道无形力,穿过天赐腕部,延至另一手掌,瞬间弹开了天赐五指,牛不二缩回手,冲着张替陵一笑,复又皱眉看看天赐,摇了摇头。张替陵迈步登梯,天赐无奈,回望一眼,瑶瑶正好也看过来,以目相送,天赐微微一笑回应,方随了师父登梯而上。
“哈哈哈,有瑶瑶姑娘相陪,牛不二今日不计较,不计较,来,兄弟们,闪开地方,瑶瑶,坐。。坐。”身后牛不二得意非常,哈哈大笑,诸人围了瑶瑶坐定。
“店伙哥哥,再来几坛,拿陈酿,越陈越好。”瑶瑶一边陪诸人说话,一边闻声回头,看到店小二下楼,立时微笑吩咐道。
“的咧小姐,越陈越好。”小二哥咧嘴一乐,满脸堆笑,噔噔噔疾步下楼,折身奔去库房取酒。
张替陵入了房门,让天赐坐定,方抖手将长空放出袖外,长空躬身施礼:“师父。”又冲天赐:“师兄。”
张替陵嗯了一声,盘膝上了床帐,天赐一见长空十分开心:“师弟,在师父袖里,如何?”长空面色端凝,忙去拿桌上茶壶,掀了盖,却见残茶浑浊,水也冰凉,皱眉道:“大师兄,我去找店家换点水。”天赐茫然:“俄。。。。好。”扭头看着长空闪出门去,咣啷门又被长空反手带上,门缝中长空满脸疙瘩挤在一处,心中思道:“奇怪,怎么师弟自袖内出来,老大不开心呢。。。。奇哉怪也。”
复转目去看榻上师父,师父盘膝闭目,不一会周身黑白二气微晕透出,已入了定中。
天赐不敢稍动,呆呆坐在桌边,不消片时,长空噔噔而回。轻手轻脚开了门,复又关了,拎了茶壶看到床帐上张替陵情形,略微一呆。
“师弟,你,有情况?”天赐按耐不住。
长空回神唔了一声,缓步将壶放在桌上,神情落寞坐在天赐一旁圆凳上,沉默不语。
“师弟。。。。”天赐关切注目。
“俄。。。师兄。。”
“半天时间不见,师弟你不想师兄。”天赐咧嘴打趣。
“想啊。。。可是,可是,师父吐血了。。。”长空低头一叹。
“啊。。。师父,师父吐血了。。。。”天赐凝目师父张替陵,看着遍布周身二气盘旋,师父一切如常。
“嗯,师父和詹台亮,巨木栖梧,还有那只懒蛤蟆,以一敌三,中了栖梧的巨木卷袭,又复挨了詹台亮两掌裂。。裂阳摧阴掌力。。。。师父。。。师父就。。。”长空越说话音越低,后面已有了悲怆之音。
“师弟莫怕,师父修为通玄,可以摸着天底的人,莫急莫急。”天赐心中电转,原来自己这边解救诸人,不曾亲临战阵,没看到师父吐血一幕,心中忧急,面色倒越显平淡,拍着长空肩膀款款安慰,心中急寻对策:“是了,师父还中了二气丹的毒,看来也没恢复过来,唉,我刘天赐好笨,还催了师父快走。”天赐此刻追悔莫及,双手紧拢,指尖陷入掌心肉中,浑然不觉。
“就算师父修为通玄,可,可,是不是,是不是更可怕的伤势。”长空一颗慧心,此刻尽在师父伤势之上。
“你看师父,二气盘旋,面如常人,足见无碍,何怕之有,宽心便是。”天赐一叠声宽慰,也不由皱了眉,看看桌上茶壶,提起来注满茶盏,不想走神,茶汤四溢,桌上立时热气腾腾,长空看到,方探手止住:“师兄,你说不急,可是心中比我还急,你看。。。”
“对了,师弟,我想起来一个地方,必然可以帮助师父早日复原。”天赐毫不为动,展眉截过话头。
“俄,哪里可以?”长空拿了壶,放在桌上,瞥一眼茶壶提梁,却见隐隐血色,立时眉头紧锁,抬头看着天赐道
“玉津,李神医,能接断牙,必然妙手回春,师弟,你还记得么?”天赐负手在后,看着床帐内师父道。
“奥,对,豪气干云,十连心,师兄你真聪明。”长空闻言,双眉舒展,精神大振,方开心一瞬,复低了头:“那是百十年前的事情,此刻,此刻不知还在不在,糊涂饮都没了。。。”
“不妨,师兄也学了些道法,可以即刻去一看,幸好记得玉津地形。”天赐说着话指尖微动,手里多出一只细毫,复一动,一道泛白小宣凭空在圆桌上展开,立时低眉抬笔如走龙蛇。
长空站起来,以袖抹拭桌上溢出茶汤,免得湿了纸张,一面凑过去看长空所画。
不一会玉津南门连着宽阔街道直至坛坛香酒楼,跃然纸上,接着天赐又在纸张四角画了星宿图样,收了笔,扫视一眼道:“好了,师弟,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陪师父吧。”
长空看的入神,只见师兄笔端每一笔下去,都有一点青光浮动,着纸而变诸般颜色,等到画成,卷中之物,隐隐要浮出画面,自侧面看去,画中物如同现实里一般,有棱有角,看着画中酒肆坛坛香的幌子在风中回荡,似乎连着酒香肉香都要飘逸出卷而来,只是那四角星宿图样,不怎么灵动,不知为何?
“奥。”长空回头望望师父,闻言自画中回神道:“我,师兄,你走了,若有不妥,那可怎么办才好?”长空思到自身绝无半分修为,天赐如去,这里倘有变故,自己无法应对,不能保护师父周全。
“俄。。。”天赐闻言一怔,皱眉思道:“倒忘了这茬,都是平日师父手段厉害,自己理所当然,可惜师弟不知底里,今天看了师父凌虚发动五雷天罡炼化詹台亮,悟出许多心得,此刻跃跃欲试,可是若说无事也不可,这倒难办了,不成等师父定中回来,再议。。。”
天赐皱眉思索,忽然开朗,对,这个肯定行,探手自脖颈卸下一物,递与长空:“师弟,这个叫做玄天丹青,你拿好了,如遇变故,你挨着师父,将此物漫空一挥,莫说普通修为之人,即便强如詹台亮者,也不能看见身影,可以庇护你和师父周全。”说着话递给长空。
“俄,师兄,玄天丹青是师父赐你的入门之礼。”长空想起破庙前拜师时,师父赐了青龙佩,天赐十分羡慕之状,思至此处不由微笑道。
“对,就是这个,你仔细拿好了,将此物漫空挥舞,莫忘了。”天赐低眉抿嘴绽出一丝笑意,说完话转身踱至画卷边上,看着画,挥笔点去。
“等等,师兄。。。。”长空看着手中物,还不甚明了,方要请教,却见师兄侧目冲自己咧嘴一笑,手中一笔点去,一道青白气离了毫尖,正中画卷左方星宿,画卷上星宿瞬时泛出夺目光华,将天赐身形罩定,天赐嘀咕两声,在光华内又向其余三宿连挥数笔,三宿也绽出光来,融入先前光华,立时光明大胜,只听天赐在光晕中啊了一声,光华已向画卷急缩归拢,眼前一暗间,天赐弯腰俯首划道青光没入卷中。
“唉。。。。”长空一叹,心中埋怨大师兄不住,看方才样子,似乎大师兄技术还不够老道,这时却没办法可想了,站起身来,去看那画卷,上面还是方才所画,天赐去哪了?长空探手摸摸后脑,低眉移目间,方想起手中天赐所给玄天丹青,走了两步坐回自己方才位置,就着烛火,细细看去。
却见掌中之物,浑似一方砚台,触手微凉,四边圆润,青白二色交相融合,一时看不出何种材质,灯影里,光芒透进其内,不泛一点微晕,中间左旋右突看去如同一副阴阳图,微微内陷,形成一个浅浅凹面,其状如同天成,约莫两指宽厚,一掌握住,十分小巧,掂在手里,分量却不轻。
一角穿孔,一串细小暖玉珠做成挂件,不由翻来覆去看过,砚台背部却印了两道指痕,看去似乎食中二指样子,其上螺纹叠叠,稍短一指,螺纹上隐隐一个漩涡,稍长一指上,似乎隐隐云气浮动。再看这两道指痕的纹路脉络,似如手指按在面团上也没这么清晰,“这是谁的手指,又是怎么印在这上面的?”长空盯住两道指痕,依了圆桌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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