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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梦

猎尸者 逐星虫 3653 2021-03-29 07:08

  再次睁开眼睛,那片白茫茫的光点已经消失,但周围依然明亮,而他的神识却是进入了另一番境地。

  李晨风脚下踩着干燥的泥土,而周围的土地上也没有任何的花草,只有一颗参天巨树,它粗壮的躯干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直耸天际的山峰。

  此外李晨风发现自己的脚边飘绕着许多云雾,远处之景也因为这些云雾而变得一片茫茫。

  他朝着大树走过去,脚底踩在石子上发出清晰的响声,便在这时,那阵优美的歌声再次响起,在此之下,其余所有的声音都黯然失色,李晨风也再次因它而沉醉。

  和刚才不同的是,李晨风能够看到四周的场景,而且他也正脚踏在这里的土地上,所以现在他有机会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他能感觉到那个声音离自己很近,似乎就在大树的旁边,随着他向大树一步又一步地靠近,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她正靠在大树上,微微仰着头,是她正在歌唱。

  她长得很美,拥有着明亮的双眸,雪白的肌肤,以及飘逸的长发,她因此显得出尘脱俗。

  此外其华丽的服饰更是彰显出了她特殊的身份,这样完美的女子不可能是凡人,应该是一位神女。

  想到神女二字,李晨风的脸上突然一愣,此等场景……神树,神女……

  虽然没有神龙,但毋庸置疑,这就是那壁画里的场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晨风停下了脚步,脑子里困惑起来,但此时那神女已经看到了他,她停止了歌唱,缓缓朝着李晨风走了过来。

  那样蹒跚的步履,那样曼妙的身姿,使得李晨风不自觉地着迷了。无论是她的歌声还是她的容貌,都是那样的吸引人。

  微风拂动了云雾,但同样也带来了一阵芬芳,那是神女的体香。

  待她已经走到了面前,李晨风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样的言语才能与他交流。

  神女也没有说话,只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李晨风,不知何时,眼角竟流出了一滴晶莹的泪。

  也便是此时,李晨风看到了她的泪,由此他的心里也感到一阵酸楚,便不自觉地想要安慰几句。

  “你为什么哭泣?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你告诉我吧,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说完这话李晨风才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些不自量力,对方是神,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帮助她什么呢?但无论如何,话已经说出来了。

  泪水落到了地上,浸入了土里,但她脸上的惆怅却没有消失,这就像是明丽的天空被乌云所覆盖,让旁观者的心情也随之低落。

  “应龙哥哥……”

  她说话的声音与她的歌声一样动听,但声音里的哽咽却成了瑕疵。

  话音刚落,她便直接扑倒在李晨风的怀里,并紧紧地将其抱住。

  仅是一瞬的触感,但却让李晨风心慌神乱,那样难得的温存,使得李晨风也想伸手抱着她,但突然间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却又尴尬地收回了手。

  “姑娘你……”

  神女从他的怀抱里抬起了头,泪水已浸湿了她的脸颊,但那高贵的美却没有丝毫的褪色。

  “应龙哥哥,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李晨风又是尴尬又是疑惑,“难道她把我误认成应龙了?没理由呀,人和神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如何会认错?”

  他伸手抚着神女的肩,缓缓地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起来。

  “姑娘,恐怕你是误会了,我不是应龙。”

  她似乎完全没在意李晨风说的什么,而是完全按着自己的意思继续说道:“你还要离开吗?”

  李晨风也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随口说道:“当然要离开这里,我还要回齐云山,不然祭龙典都要结束了。”

  只见神女的脸色变得更加忧郁,她没有听明白李晨风说的什么,只听懂了两个字——“离开”,他还是要离开。

  此时她眼里的泪如雨下,嘴里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出来,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李晨风想要伸手去挽留,但什么也没抓到。

  眼前的景象缓缓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紧接着又是那片茫茫的光点。

  李晨风不解,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想要表达什么?为何自己的离开会让她哭泣?这又变成了一个新的谜团,虽困扰,但也无能为力,进而变成一种无奈。

  他再次闭上眼睛,眼前的光点消失之后,他仿佛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即便是那心跳的频率都消失了。

  周围是一片死寂,李晨风的脑子也变得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回到了最初起点,那边是无极。

  道家理论,无极生太极,太极分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继而世界因此产生。李晨风此刻的感觉便像是回到了无极的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因为李晨风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或许只是一刹那,亦或许已是百年之后。

  他如同元婴般沉睡,渐渐听到耳边有声音响起,首先是很小的声音,如同蚊虫的纷扰一般。继而逐渐变大,仿若天地在颤动,山岳在倾塌,李晨风顿时被“惊醒”。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应龙大战旱魃的场景,她们在在山间穿梭,在云里腾飞,战斗所激发出的冲击波荡平很多土地。

  这里十分炎热,所有植物都已经干枯,大地也随之龟裂。

  再看看自己的处境,李晨风发现自己竟悬浮于半空,当他想要缓降至地面之时,却见应龙追着旱魃朝着这边飞来,眼看就要与他们相撞,但李晨风却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似乎周围的景象都不存在,而是一幅幻像。

  虽然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李晨风还是先找了一个适当的角度,观看着应龙与旱魃的旷世之争。

  按理说应龙贵为天神,拥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人族的典籍里也把他描绘成了一个无敌的人物,但他此刻在与旱魃打斗中显得十分吃力,甚至说是处于下风。

  这时只听旱魃一声咆哮,整个世界仿佛都颤动起来,那响彻苍穹的声音竟直接把云层都给驱使了。

  紧接着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炎热,李晨风虽感觉不到,但他可以通过发红的岩石以及扭曲的空间中看出。

  此时应龙的深色变得惶恐起来,对于他那样强大的神龙,恐惧是很少会在他的脸上出现的。

  此刻双方停止了打斗,而是各自悬浮于空中静静注视着对方,突然不知何处的山棱上滚下了一块岩石,李晨风本以为它会重重砸在地面上,然后扬起一阵尘土。

  谁知它只是轻轻地钻入地壳之中,然后激起一层火红的液体,就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块一样。

  李晨风本来十分惊异,但很快便明白了,那是岩浆,整片土地都因为高温而熔化了。

  随之,山峦化作一股股火红的热流翻滚而下,若狂风掀动着汹涌的海浪,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整片土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应龙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李晨风看出了他在担忧,担忧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若让火海如此扩张下去,那么这个世界便会毁灭,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她,旱魃!

  但他也知道,凭自己的力量,现在似乎已经无法阻止她了,因而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惆怅,他对天长啸一声,哀怨的声音响彻云霄。

  便在这时,旱魃的神色突然有所改变,就像是被一语惊醒的梦中人。她的相貌很丑陋,或者说是一副标准的魔神的面容,但此刻她突然瞭望着脚下的土地,眼里竟透出了几分哀伤。

  看着她走心了,应龙借机连忙出手,只听一声闷响,他的龙爪已将贯穿了旱魃的躯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融化成岩浆的土地开始凝固,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火红的岩石恢复了灰暗的颜色。

  不多时,天空中乌云聚集,只听一声霹雳,大雨便倾盆而下。

  大雨淋湿了旱魃的身体,包括那干枯的白发,得到雨水的滋润,她的长发渐渐恢复了乌黑,原本狰狞的模样也焕然一新,她变成了神女的模样,那个能够唱出天籁之音的神女。

  旱魃死了,但应龙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欣喜,取而代之的是更沉重的哀伤,其哀伤的程度足以让尊贵的神龙哭泣。

  又是一声长啸——

  “为什么是你?”

  神女露出了她惯有的笑容,但躯体上的痛楚让她很难维持住这种笑容。

  “应龙哥哥,我错了……”

  她从应龙的手上挣脱,随之朝着这片土地坠落,就像是天空中陨落的一颗流星。

  应龙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但已经晚了。

  李晨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虽思绪如海浪般波动,但脸上的神色却很是平静。

  不多时,应龙的躯体随之陨落,恰巧落在了一座山上,李晨风知道那就是齐云山,那个拥有陨龙台的地方。

  他目睹了这一切,旱魃并非一个魔神,而应龙死于自刎,这与人族千百年来的传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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