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李氏偏阁外,李代羽仰首望着夜空,严肃的表情下正在沉思着什么。
月光散在他的脸上,现出一种让人心惊的惨白。
李纪樟弯腰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的愁容,然后心有不甘地说道:“今天也太便宜李晨风那小子,那老家伙还真是偏心,但大哥你刚才怎么也不说句话呀。你说话的份量和我不一样,或许……”
“住口!”
李代羽突然吼了一声,李纪樟看着他转过来的如狼般凶狠的侧脸,一时吓得哑口无言。
“在李家,宗长于分,嫡长于庶,而现在老东西说的话才是李家的王道,他要偏袒一个人,还有你我说话的份吗?”
李纪樟在李代羽的面前本就是卑躬屈膝,此刻却是显得更加卑微,便用颤抖的语气说道:“那此事就让他这么过去了?按照这个架势,恐怕以后……”
他知道李代羽这个人喜怒无常,在他面前稍微说错点什么便是自讨苦吃,所以李纪樟一直都是是用的试探性的口吻。
李代羽转身进入房内,冷冷地吐出一句。“不会那么容易的。”
夜已深,秋末的的露气有些重,院落里的花草上已凝结出了露珠,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刚才李代羽面前的乌木围栏上,一个深深的掌痕路清晰可见。
……
另一侧的院落里,李晨风和李子戎的哀声不绝。
屋内,两人并排躺着,几个大夫正在给他们细心地上药,疼得两人若杀猪般地嚎叫,原来五十大板打下去还真是不简单。
之后,便是李子戎的母亲留下来照顾他们,她同时也是李晨风的姑母。
李子戎哭叫之余,对李晨风斥责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在和袁家那小子来往吗,可你到好,不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竟然还让李代羽给看到了,今天要不是爷爷出面,你小子可就麻烦了。”
李晨风无奈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呀,我是出门撞见鬼,想躲都躲不掉。”
李子戎一向都对他很无语,因为李晨风总是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他是无言以对。
这时他的姑母说道:“晨风呀,无论如何,你以后千万都不要再违反族规了,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李晨风低着头,聆听着教诲,但突然想起了什么。
“师傅!”
说着便要撑着床爬起来,李子戎见势连忙拉着,李子柔也连忙搀扶。
“你要干什么呀,这伤势没个三天你可别想下得了床。”
李晨风神色焦急地说道:“我答应了师傅今晚去城外的破庙找他,要是失约了他一定会生气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给我消停一点吧。我看你那师傅人还挺不错的,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斤斤计较,再说了,学猎尸术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李晨风十分倔强,本来还是想强撑着站起来,但后来发现这实在是太困难了,那钻心的痛实在是难熬,最后还是只得乖乖地躺着。
清晨,一个家丁敲响了李晨风的房门,换作平时李晨风一定还睡得跟死猪一样,但昨天他愣是一夜没睡着,因为屁股上的伤实在是太痛了。
他和李子戎闲聊了一夜来分散注意力,直到聊到两人都无话可说,最后就干瞪眼地看着对方,那场面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的尴尬。
“门没关,进来吧。”
只见家丁手里提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袱走了进来。
“晨风少爷,刚才门口有一个老乞丐让我把这包东西转交给你。”
李晨风看了看那个包袱,神色中有些疑惑,然后把他接到手里。
“他人呢?”
“他把东西交给我之后就离开了。”
李晨风把包袱掂了掂,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李子戎朝着他的包袱瞧了瞧。
“哟,这不会是你师傅的传家宝吧?”
李晨风斜视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他把包袱放在床上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两本书和一封信。
打开信封,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徒弟呀,师父最近有一件很要紧的事需要处理,需立即离开京都,也就暂时没办法继续教授你猎尸术了。
但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偷懒,我这里有两本书,是一些基础符咒和真元运行的方法,你这段时间好好参习,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要让为师失望。”
李晨拿起那两本残破的书籍,用手轻轻在扉页上摩挲了几下,仿佛可以感觉到师傅那厚重的期盼。
不知为何,此刻李晨风的心情有些低落,如此的离别,看似寻常,但又意义深重。因为枯叶道长并没有说明下次见面的时间,那或许会是很久以后的将来。
这是李晨风的第一个师父,或许也是最好的一个师父,一个真的能称之为恩师的人。
李晨风小心翼翼的把那两本书奉至胸前,然后又仔细看了看,其一本叫《符图》,一本叫《真元运作》,泛黄的书页上记载的是天师道正统的传承。
或许李晨风还没意识到,尽管他是李家的子孙,但就在此刻他已成了天师道的门人。
李子戎看着李晨风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调侃什么,随手在你包袱里一翻,竟又找出一个物件。
“晨风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那是用纸条包着的一个拇指大的物件,李晨风拨开纸条一看,原是一块湛蓝色的玉,确切的说应该是半块,因为它的边上是一条很明显的断痕。
这是一块残玉,但丝毫不影响它的柔美,其温润的色泽一看便知是玉中上品。
李晨风不明白师傅给他这块玉有什么深意,便在这时他又发现那纸条上竟也写着一些字。
“徒弟,师傅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便可带着这半块玉到齐云山脚下去找一家游云客栈,里面的人便能给你提供帮助。
最后,为师祝贺你成功取得参加祭龙典的资格。”
看完这些,李晨风与李子戎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
转眼五天时间便过去了,李晨风和李子戎的伤势也基本痊愈,但离祭龙典也又进了一步。
族里很多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前往天师道的所在——齐云山,也就是祭龙典举行的地方。
清晨,几只喜鹊在屋檐上叫嚷,仿佛在感叹秋末突袭而来的寒冷,但却也给这萧条的秋末平添了几分生气。
此时李晨风和李子戎正在后院里晨练,希望杖责的伤能够得到更好的恢复,以不至于影响到他们在祭龙典上的表现。
便在这时大厅里传来了隐隐的争吵声,李子戎伸着颈子向走廊里瞧了瞧,又皱了皱眉头。
“是谁呀,这大清早的也不给人安静。”
李晨风也愣了愣。“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按照平时,李家大多数的人都还在睡觉,但此刻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十来个人,包括李胜道和另外几个老者。
李晨风正在纳闷儿,突然发现大厅里多了两张生疏的面孔,两个十六七岁姑娘正站在大厅的正中央。
她们其中一个穿着淡色红装,她肤白胜雪,眉目如画,青丝飘逸,如画中之仙,给人种说不出的柔美。
此刻便是一向高冷的李代羽也难以移开倾慕的视线。
而另一个姑娘则是穿着一身嫩绿色的长裙,鹅黄色的头饰透着几分可爱,但她给人的感觉却是与红装姑娘不同,眉目中透着一种灵动的生气,看一眼便觉如沐春风,有说不尽的灵秀之美。
族里的年轻人此刻便是看得眼睛也不眨一下,而那几个老者则皱起了眉头。
“陆家的姑娘,为何来我李府?”
此话说得平常,但其中似乎又潜藏着一种敌意。
那个红衣的姑娘一看便是个知书达礼之人,便是这时神色中也只是透着恭敬,而那个绿衣的姑娘则是出乎了李晨风的预料。
“我和姐姐远到而来,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我们进入李府已经半晌了,你们没上一杯茶也就算了,这一大堆人居然还像审犯人一样把我们围着,你们到底是何居心?难道这就是你们李家的待客之道吗?”
那老者欲反驳,却被李胜道止住,他面对晚辈一向都是和蔼可亲,此刻也不例外。
“由此说来我们的确是有些怠慢了,来人,给两位姑娘上茶。”
檀木的座椅,紫砂的茶具,直到茶香飘然,娇躯入坐,绿衣的姑娘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还是这个老爷子说话动听,那我们也不过份追究了。”
这样一本正经的话从这样的小姑娘嘴里说出,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奇怪,最重要的是李家的那几个老辈却是无法忍受。
“大胆,黄毛丫头怎敢如此放肆!”
只见她娥眉一扬,乖巧的脸上露出十分不屑的神色。
“呵,若这也算是放肆的话,那你也放肆一个给我瞧瞧吧,我可没那你那么小气,也绝不还口,让你放肆个够。”
“你……”
老者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李胜道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好活泼的小娃娃,告诉我吧,你们此来李家究竟所为何事呀?”
红衣姑娘恭敬地行了一个万福之礼,便用娇柔的声音说道:“我妹妹从小便这般不懂规矩,还请李家爷爷不要责怪,其实我们此来李家为的是一纸婚约,请问李晨风何在?”
喜欢猎尸者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猎尸者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