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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呀!搞这么神神秘秘的!”宫梦冉埋怨了一句,走到了赵传奇面前。
赵传奇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变出了那一塑料袋小西红柿。宫梦冉一愣,眼睛中折射出一种特殊的光彩。
宫梦冉问:“在哪儿买的?”
赵传奇笑说:“这附近。”
宫梦冉显然发现了赵传奇脸上还未风干的汗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撒谎也不带脸红的!这附近全是拆迁房,哪有卖水果的。”
赵传奇把小西红柿往宫梦冉手里递,宫梦冉正想接时,意外发生了。
也许是那塑料袋质量太差,先是从底部破了一个洞,西红柿们瞬间得到了自由,哗啦哗啦地从洞里钻了出来,滚落到了地上。赵传奇一惊,赶快伸出手想去堵住那窟窿,却不成想,那塑料袋太脆弱了,经他那只大手粗鲁地一捂,塑料袋开了一条更大更长的口子,片刻工夫,几斤小西红柿像连珠炮一样,全都滚落到了地上。
他苦笑,她也苦笑。
敢情老天也捉弄人了吧?刚才这一路上自己都是提着小跑,那么大的动作塑料袋子都没问题,反而是在这关键时刻,闹起了罢工。
“还愣什么,拣吧!”宫梦冉率先弯下身子,一颗一颗地往手里拣。
赵传奇也跟着蹲下,同拣。但是拣着拣着他马上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么多西红柿,往哪儿装呢?
宫梦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纠结间,赵传奇二话不说,就将西装外套一脱,把两个袖子系在一块,这样就形成了两个袖筒的容量,差不多足够容纳这些小西红柿了。
“至于吗你?”宫梦冉扑哧笑了,笑他太痴太傻。
赵传奇挽了挽衬衣的袖子,把衣服往宫梦冉面前一递,宫梦冉试量了再三,才把手中的那几颗西红柿塞进了西装袖筒里。这样装啊装,终于算是装进去了。赵传奇提着这沉甸甸的西装,笑说,这个多绿色环保。
宫梦冉说,代价有点儿大。回去你还得洗衣服。
赵传奇试探地说,要不你帮我洗?
宫梦冉皱眉说,有没有搞错,本教官给谁洗过衣服?银子拿来,我帮你拿出去干洗。
赵传奇一扬头,气宇轩昂地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宫梦冉道:贫嘴!你可真是个活宝。好吧看在你是在给本教官服务的份儿上,这衣服我帮你洗了。不过咱们事先说好,别再干这种傻事了,想拿西红柿来贿赂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赵传奇整理了一下衬衣,跟宫梦冉走进了礼堂。
宫梦冉把西红柿拿进去洗了洗,自己抓紧吃了几颗,感觉甜的不行。然后找来了一个筐子盛起来,拿到舞台上给大家分了起来。赵传奇见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被众人瓜分了,心里一开始挺失落。但是再一想,自己应该胸怀宽广一些,把对宫梦冉的关心和爱护,升华成对全文艺中队女兵的关心爱护,岂不乐哉?这样想着,心里倒也豁亮了不少,干脆走上舞台,跟宫梦冉一起分给大家。宫梦冉一边分一边歌颂赵传奇道:“这些西红柿是咱们特卫局的赵传奇同志特意买来分给大家的,考虑到大家排练比较辛苦,赵传奇同志……”
大家都对赵传奇感激涕零。
正在现场其乐融融的时候,赵传奇突然听到身边有人牢骚了一句:真你妈会给女兵献殷勤!
赵传奇脸色一变,扭头看时,那陈永森正双手抄着口袋用一副蔑视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像是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符,一下子把赵传奇心中的怒火激发了出来。
真想揍他个狗日的!
但刚有这个念头,就见宫梦冉拿着水果筐走到了陈永森跟前,笑说:“来来来,陈参谋也吃几颗。”
陈永森顿时纠结了起来。如果这小西红柿不是赵传奇买来的,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抓上几颗塞进嘴里。但是眼下是宫教官亲自拿来递给自己,接的话,就相当于给赵传奇面子;不接的话,又跌了宫梦冉的面子。宫梦冉毕竟也曾是自己的射击教官,她在特卫队有着独一无二的权威,队员们都很爱慕她,尊重她。像她这样的绝代佳人,谁不动心思?确切地说,陈永森也曾对宫梦冉动过心思,觉得这天底下最能打动男人的女人,就是宫梦冉。他也曾试着向宫梦冉暗示自己的好感,但是对方的反应却极其淡然,屡试之下他觉得这个美女教官根本就是刀枪不入,油盐不浸的那种。于是这才迫不得已地打消了对宫梦冉的邪恶念头。但念头虽然打消了,对她的垂涎和幻想,却越发膨胀。
纠结之下,陈永森还是伸出了一只手,往筐子里一伸。宫梦冉催促道:“多拿几颗,你是功臣。奖励你的!”
陈永森心里那个振奋!
但就在他即将得逞地抓住几颗想要撤手出来的时候,赵传奇突然快步冲了过来,一下子攥住陈永森的手腕,硬生生地将他的手从水果筐当中逼了出来。那被抓住的几颗小西红柿,也随即抖落回了筐子里。
“就是喂猪也不给他吃!”赵传奇义正辞严地说。
陈永森脸色急骤地一变,宫梦冉赶快道:“你看你看,战友之间总爱开玩笑!别开的太过火了!”
赵传奇说了句,我不是在开玩笑。
宫梦冉的脸色一下子也阴沉了下来,把筐篓往赵传奇手里一递:“随便你吧!”然后扭头离开。
赵传奇见触怒了凤颜,想上前解释,但又深知自己与陈永森之间的纠葛,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清楚的。
站在一旁的陈永森,见宫梦冉跟赵传奇之间发生了摩擦,心里简直是畅快不已。他冷笑了一声,抄着手走到了靠窗户的位置,往外面远眺了起来。
赵传奇拿着筐子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挪步。突然间,他抓起筐子里剩下的十几颗西红柿,往嘴里胡乱塞了一通。草草地嚼了嚼,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他知道,自己吃进肚子里的,不单单是西红柿。还有寂寞,还有怒气。
随后赵传奇到处去找宫梦冉,但是却没找到她的身影。去问方婉晴,方婉晴告诉赵传奇说,宫梦冉刚才一个人出去了。
赵传奇出了礼堂,到门口问了问哨兵。哨兵说,刚才看到宫梦冉朝南面走了。赵传奇赶快夺门而出,去寻找宫梦冉。但是一直往南走出来了很远,仍旧不见宫梦冉的身影。前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了,再往哪个方向去追?
旁边有个报亭,赵传奇试探着上前追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女军官,从这边经过。
报亭老板说,有一个。长的很漂亮,她在这边买了份报纸就匆匆地朝东面去了。
东面?
赵传奇在十字路口处,朝东张望了一下。
这里仍旧是一片拆迁楼。不容多想,赵传奇加快了步伐。
经过一个废弃的小广场,赵传奇有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左右观察了一下。她见到小广场上有一排竹椅,竹椅上面铺了一张报纸。于是赶快走了过去,发现这张椅子上全是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这里坐过了。那张报纸很新,看日期竟然是今天的!
难道,宫梦冉刚才在这里坐过?
赵传奇拣起这张报纸,在上面闻了闻,可惜自己不是警犬,无法从上面判断是否有宫梦冉身上遗留下来的气息。他此时巴不得就变成一只狗,寻着气息而去,就能很快找到宫梦冉。
不过想想也禁不住有些埋怨起宫梦冉来,在平时她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刚才自己只不过是有感而发,没让陈永森吃西红柿,她至于一个人溜走出来生闷气吗?
但是再仔细一想,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冲动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无意中伤害了宫梦冉。谁没有自尊心呢,宫梦冉也不是圣人。他禁不住有些后悔逞一时之气,牵怒了佳人。
就在赵传奇想从广场里出来,再重新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一排清晰的脚印,突然映入眼帘。
地上全是尘土,很长时间没人打扫,也没人靠近。因此一排脚印踩上去,留下的痕迹会相当清晰。赵传奇走近看了看,确定这排脚印就是宫梦冉留下的。而且根据这脚印的形状和细节,可以判定她穿的鞋子,正是自己在超市买给她的那双女靴。
很惊喜。
他顺着脚印往前走,希望能在脚印的终点,见到宫梦冉。
但最终还是失望了。脚印的终点,竟然是公路。公路上哪里还有脚印可寻?
赵传奇一边叹气一边叼了一支烟,心里揣测着宫梦冉此时此刻会在哪里。
突然之间,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方婉晴。
莫非,宫梦冉回去了?
赵传奇按了‘接听键’后,就慌忙追问:是不是宫教官回去了?
方婉晴道:你呀心里只有你的宫教官。我是想告诉你一声,中午我安排了午餐,咱们一起坐坐。
赵传奇苦笑:我现在还哪里有心思吃饭呢,我得去找人。
方婉晴道:你这么急着找宫教官干什么,有什么急事?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
正所谓,一语道破天机。
赵传奇挂断电话后,在自己脑袋上狠狠地拍打了一下。
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还傻乎乎地到处乱找,跟去侦破失踪案似的。宫梦冉又不是失踪了,自己竟然没想到打个电话问问。此时此刻,在心爱的人面前,赵传奇觉得自己的智商,简直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满世界去找,到处寻找线索,却忽略了最现代化的通信工具。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自己竟然走了这么多弯路。
赶快从通讯录中找出了宫教官的条目,然后忐忑地拨了出去。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耳边响起驼铃声……”
这阵彩铃正是宫梦冉刚才在舞台上演唱的那曲《梦驼铃》,看来她很喜欢这首歌,并把它设成了最新的待机铃声。但是赵传奇马上感觉到,这阵铃声好像不单单是从话筒中传出来的。他仿佛还听到身边也跟着响起了一阵同样的铃声。
怎么回事?
赵传奇扭头看时,猛地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