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悠身后的云雾里,走出一名身姿丰满的美妇,虽然已是妇人,但那五官轮廓绝对不输许多少女,看得出她也是个很注重保养的人。
“抱歉,小姐!”她对夏雨悠致歉:“没想到会被那小子发现。”
夏雨悠无声的眼泪还挂在下颚上,但凄迷的目光却冷峻了起来:“从今往后他依然是我哥,你们弱敢再对他有一丝不利的举动,后果自负。”
她知道,即使自己出面,半天崖也不可能给予叶心什么特殊照顾,毕竟已经给了叶家大宅十六年的庇护之令,足够偿还十六年的养育之恩。若是叶家人太过纠缠不休,可能半天崖上那些眼高于顶的强者们,会觉得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耐之下做出点什么也是可能的。不过夏雨悠虽然痛苦,也松了口气,叶心刚才的表现,比她预料的要冷静,应该不会再做出让彼此都为难的事情来。
感情上本就没有对错,她只是愧疚叶心这些年为了见她而不断努力的艰辛。
“你是个很优秀的人,身边比我好的姑娘不是没有,你会幸福的。”她长长舒出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望向遥远的天际,那边是西宁街的方向。
满怀激动,费尽心机才上得那云海之中,却徒留短短两刻钟,换来决绝离别。
叶心走在下山的路上,脚步虚无轻浮,温热的阳光落在脸上,变得有些讨厌。此时他更希望有一场凄厉的小雨,细细绵绵的那种,好来大湿眼眸,掩饰那揪心欲出的泪痕。
“这就是彻底失去的感觉吗?”他扪心自问,泪水终究还是溢了出来。这些年的期盼,在相见之时尽数化为了梦幻泡影,他的感情世界里凌乱不堪,混沌迷蒙。
他却不得不转身离开,因为对方的心迹表达的很明显很肯定。他无法死缠烂打,或者是跪下来抱着脚跟祈求哀怜什么。那样的话就算对方回心转意,也只是怜悯,不是爱。
一路上有无数学员甚至导师与他打招呼,都是看在他受到了府主的接见而想要攀攀交情,但都被无视掉了,因为他的耳畔只有夏雨悠诀别的言辞在回荡,根本听不见其他。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雪鸾处的,阳光还在,但他总觉得今日天色寒凉,衣服穿的不够,肌肤有些瑟瑟发抖的错觉。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雪鸾就叶心木讷呆滞的神色给出了一句点评。
“姑姑,您是说他失恋了?”一旁的幽蓝耸拉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雪鸾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到外头去守着,别让任何人来打扰他,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吧!”
雪鸾和幽蓝从冰族逃出来,不仅与爱人成了死敌,与整个种族也走上了对立面,她们何尝没有体会过比失恋更加痛苦的感触。而且很早也知晓,叶心是有心上人的,综合今日种种,雪鸾一下子就想到了,叶心心中的人就在云海之巅,他一定是见到了,只不过结局不如人意。这一切旁人是无法给予什么帮助的,只有安静的流逝的时间才能抹平伤痕。
叶心或许是在和往日记忆里,属于叶雨悠的点点滴滴做告别。他静静的坐在崖畔前,任由夜色冷风披身,他就那么望着明月,整宿不曾动过一丝。
翌日,晨光乍起之间,叶心身上突兀的出现了力量波动,竟然是晋级天武境八重了。
“这……”雪鸾大惊,她怎么都无法理解,一个思绪低迷到近乎想要嗷嗷大哭一场的人,根本没有修炼,怎么就自己突破了呢,这不会是伤心过度,心惊乱了要走火入魔吧!
正当她要出手镇压那股力量的时候,蓦然发现,那股力量竟然还在不断攀升,直冲天武境九重的边缘,根本没有一丝暴乱的痕迹,反而散发着清澈空灵的神韵。
只有叶心自己知道,他经历了这次感情上的大起大落,心惊有了很大的转变,而炼心诀竟然自主的突破了,根本不受控制,却并无半点弊端罢了。
“炼心,这就是炼心的奥妙吗,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每一样都只有体会到极致的感觉,才能真正算得上走过了炼心之路吗!”他喃喃苦笑,没有什么可激动的,因为他都不确定,这一次的炼心之路,体会的到底该算悲哀还是酸楚,这种情绪感觉太复杂了,但总之心是疼痛到了极点,比被对手在身体上留下的血肉创伤要痛苦千百倍。
功法是记忆和血肉深处的一部分,他无法抗拒这种突破,伤心痛苦之余,也只能静静享受突破,但他真的生不出力气来兴高采烈的打坐配合运功。
“叶心,万万不可自暴自弃,你忘记了吗,失去一个女人而已,还有凝儿等着你呢。”雪鸾情急之下,以为叶心会走火入魔,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帮助,值得一咬牙关,动之以情的劝说:“赶紧运功调息,这是一个突破的契机,千万别错过了,你自己不从悲痛中走出来,没人能帮你,你身旁不是还有一个叫轻音的丫头吗,我看对你也是不一般啊,你难道忍心就这么为了一场失恋之痛身陨,让更多活着的人为你一同伤心难过吗,那是懦夫的行为。”
爱的最执着、最深的人都失去了,叶心岂会想着另结新欢,他对这些话并不怎么动容。
“你的兄弟朋友呢,为了你,他们在琼楼中一个个不顾生死处境,选择了站到你的身后,难道你要一个人先走,将所有苦难留给他们来背负吗?”
“再者,人活一世,除了爱情不是还有许多被的重要之物吗,你的父母、你的叶家,虽然这些担子很重,但没了你他们怎么办?”
雪鸾越说越激动,但到最后反而忽然冷静了下来:“喜欢一个人,虽然得到才是最大的幸福,但能看着她过的快乐开心,不也是一种爱护的方式吗。”
雪鸾说着,忽然扬手投出了雪落圣剑,直插叶心身侧:“你的灵魂强度已经足够一试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机会我给你,要,就领悟剑意,继续在武道之路上攀爬下去。不要,就自生自灭吧,没人能帮你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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