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山洞,在这个通道下方十来丈的位置。”还没有走到洞口,他的声音就率先传了出来,“我试了一下,很容易下去,但是我不知道下去后还能不能上来。”
“不能上来?”下方三人都愣了愣。
“那你准备怎么办?”子龄仰着头问道:“不下去?”
“下我是肯定要下去的。”方言说道:“只是我先跟你们打个招呼,万一我长时间没有回来,那肯定是被困在里面上不来了。”
“那你要是上不来,我们怎么办?”子龄瞪着眼睛问道。
方言平静地说道:“如果我真的上不来,那只能你们上来。”
“我才不要。”子龄不乐意了。
“痛苦只是一时的,对身体没有什么损伤。”方言说道:“只要你熬过那二十丈,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行。”子龄不乐意,“我上不去。”
方言看着她,沉默了下来。
黑袍老者和韩山忽然皱了皱眉头,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压抑。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子龄也感到有些不自在。
“如果你们不上来,你们只能死在这里。”方言脸色少有的严肃,“但是,我不会陪着你们在这里等死,我会继续走下去,直到离开这个地方。”
子龄抬头看着他。
韩山和黑袍老者都沉默了下来。
“我不想也不会被困在这里,我一定会出去。不管下面是什么,我都会下去。如果你们不愿意上来,那你们只能在下面等死。”方言面无表情,缓缓说道:“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十年二十年或是百年后再进来一趟,带走你们的尸骨,给你们一个安身之地。”
“有这么严重吗?”子龄嘀咕了一声。
“如果我下去了那个山洞上不来,而你们又不愿意上来,这就是结果。”方言说道:“如果我真的上不来,我会在下面等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没有看到你们,我会离开,我会出去。”
子龄低下了头,少有的没有反驳什么。
“我进去了。”方言转身朝山洞内行去,“半个月后如果你们没有看到我出来,那我肯定是不可能再出来了。所以,剩下的半个月你们要么上来,要么……在很多年后由我亲自接你们出去。你们大可以放心,如果你们真的选择留在这里,我肯定会想办法把你们的尸骨带出去的。”
在最后一个字音吐出的同时,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上方山洞前,没有丝毫的留恋。
子龄怒火中烧,像是看杀父仇人一般看着那个山洞,可惜那里已经没有她的目标,只有一道冷冰冰的能量罩,一道让她忌惮之极的能量罩。
“我要上去。”黑袍老者忽然说话了。
韩山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他。
“我不想死在这里。”黑袍老者说道:“我也不能死。”
韩山失笑,问道:“你觉得你能上去?”
黑袍老者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如果能活着,谁又想死去?”韩山苦笑一声,说道:“如果能出去,谁又会愿意留在这个鬼地方?可是,你扪心自问,你觉得自己能上去吗?你觉得你能承受得了那些痛楚吗?”
黑袍老者无言以对。
“我承受不了。”子龄非常干脆的承认,“但是,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可能会拼死一博,再怎么痛苦也没有死去来得痛苦。这个世界这么大,我还没有玩够呢。”
韩山和黑袍老者微微一怔,同时将目光投向她,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子龄耸了耸肩,“至于这个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半个月后,也有可能是十几年后。反正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有勇气走上去的。”
韩山和黑袍老者嘴角同时一抽,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你们想办法吧,反正我是不管了。”子龄摇了摇头,竟是在地面躺了下来,说道:“如果你们俩都能上去,那我肯定也能上去。但如果你们两人都上不去,我……说不定也能上去。”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有些刺耳呢?”韩山皱起了眉头。
“是吗?”子龄撇了撇嘴,说道:“说真的,我不认为你们能上去。”
韩山和黑袍老者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反驳。原因很简单,他们自己也没有底气,甚至,他们也觉得自己上不去。
在那一瞬间,两人都对这个禁地的主人破口大骂起来,暗道你弄这么多关卡,到底是在这里藏了什么好东西?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不碰你的东西还不行吗?
“我去试试。”三人在沉默了片刻后,黑袍老者忽然迈步朝着那个能量罩走了过去。
韩山吃了一惊:“现在就试?”
“我需要对自己有一个大概的了解。”黑袍老者在能量罩前停了下来,久久不敢伸出手掌,“我需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为半个月后做好冲刺的准备。”
子龄一个转身趴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韩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紧紧的盯着他。
黑袍老者做了几个深呼吸,双掌如闪电般伸出,直接抓在了能量罩上。
“唔……”
一道闷哼声从其喉间传出,可以明显的看到他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下一刻,他的双脚也踩了上去,向上爬出了一步。
韩山有些紧张,似乎是能感受到他的痛楚一般,胸前剧烈的起伏着,死死的盯着他。
子龄脸上满是戏谑,显然是并不看好他。
一步……
两步……
五步……
黑袍老者在准备爬第六步的时候,忽然大叫一声,从能量罩上跳了下来,直接蹲在地上,脸色扭曲。
韩山叹了一声,一脸失望的在地上坐了下去。
子龄撇了撇嘴,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一般。
大半刻钟后,黑袍老者站了起来,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的在一旁坐了下来,久久不动。
这片空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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