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瘦瘦捏着手里的金品丹药忍不住有些感慨:“说实话啊,就财大气粗来说我很少对一个人有些佩服,这个叫寒山公的家伙确实让我有点佩服了。这里六七百人,每人一颗金品丹药,算计一下,就是寻常那些拥有数千弟子的宗门也拿不出来。”
“寒山祠,完全没有听说过啊。”
他们在议论,楼下也在议论。
“你听说过寒山祠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看这架势像个很了不得的大传承啊,可能是一直都没有传人走出十万寒山吧。随随便便拿出来一枚紫品天然宝物,在加上三百块元晶,六七百颗金品丹药......这些东西加起来,可以武装一支大军,创立一个国家了。”
“确实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这话说的没道理,你看人家寒山公器宇轩昂,就算是看相貌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安争在二楼缓缓的闭上了右眼,仙宫之中,善爷眼睛里的星辰随即流转起来。片刻之后,安争的左眼就和善爷的眼睛连接起来。此时此刻,安争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五楼的情况。
五楼的套间只有一个开着的,显然这位贵人不喜欢被人打扰。那位自称寒山公的年轻公子坐在套间里,看着面前桌子上的美酒似乎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摆了摆手,侍女上来将酒楼的酒水扯掉,换上自带的酒。那酒一取出来,酒香立刻就从五楼弥漫下来,连一楼的人都能闻到。
年轻公子端起酒杯品了一口,忽然间眉头一皱,眼神凌厉起来。他抬起头往侧面看了一眼,安争的左眼随即疼了一下。
这个家伙的修为居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竟是可以察觉到善爷的瞳术。
安争将视线收回来,在那片瞬间,看到了桌子上的酒壶上有个很特别的标记。像是一面盾牌,上面还有一个六芒星图案,在六芒星正宗倒插着一柄长剑。
“怎么了?”
猴子看到安争脸色有些不对劲问了一句。
安争微微摇头:“这个的修为境界,只怕在我们所有人之上。他如此高调,只怕别有所图。”
陈少白叹道:“出了霓虹楼的门,这来水新城怕是就要乱起来了。你看看下面那些人......他们暂时不敢对那个寒山公有什么企图,但是对别人手里的金品丹药可是都有些动心。出了这霓虹楼的门,来水新城里也不知道在看不到的地方会死多少人。一颗金品丹药,已经足以让人起了贪念。”
“更何况,还有那颗天然紫品宝物。虽然还不知道那凝寒珠有什么功效,但既然能够达到紫品,肯定是有神异之处。”
“许师傅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下面有人喊了一声,只见一个身穿金色长衫的老者缓步从后面走出来,指挥着人将大厅开间厨房收拾出来。他亲自动手,所用的食材果然都是些寻常可见的东西,老百姓的餐桌上都常见的各种蔬菜。这位老者亲自只是让手下人收拾了厨房,从洗菜,切菜,到炒菜全都是自己动手。他的刀工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只是看他切菜就是一种视觉上极美妙的享受。
“大家都这么看着,他是怎么把普通的蔬菜肉类做出来丹药的功效的?”
“只有他能做到,多半和方法无关,是他的体质。”
安争这句话一出口,其他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体质?”
安争道:“这个许师傅的体质怕是极为罕见了,能够将所有物体之中的对修行有益的东西提炼出来,厉害的不是他做菜的方法,而是他的体质......这个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媒介,一个中转站。食物之中蕴含的那些微乎其微的对修行有益的东西,透过他的身体转化成类似于丹药的效果。今天这事,怕是冲着这个人来的。”
杜瘦瘦道:“许师傅是翟松成的人,而且关系亲密,难不成这个寒山公还敢动他?”
安争道:“暂时和咱们无关,看着就行了。”
正说着话,一个穿白色纱裙的少女从五楼下来,直接到了二楼安争他们所在的地方。
“这位公子,我们公爷想请您上去说几句话。”
她朝着安争微微俯身施礼。
杜瘦瘦站起来:“什么意思?”
安争拉了杜瘦瘦一下:“坐下,等我,不会太久。”
安争对那侍女点头示意:“请带路。”
侍女领着安争上了五楼,霓虹楼里的客人看到一个在二楼的年轻男人居然被请上五楼,顿时好奇起来。之前和安争他们有些矛盾的那几个人站起来,一脸不忿的看着安争。
“那家伙凭什么能上五楼?”
“就是,看他也没什么稀奇的。”
安争随着那侍女到了五楼,侍女将安争引领进了套间里。那位自称寒山公的年轻公子见到安争后温和的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坐下说话,刚才是你吧?抱歉,我之后才察觉到你并无恶意。”
安争笑着回答:“倒是应该我道歉,冒昧了。”
寒山公淡淡的说道:“也无妨,换作任何人都会对我好奇......这楼子里,每个人都想知道我是谁,我什么来路。我之前提到了寒山祠,他们也好奇寒山祠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他看向安争,眼神虽然平静如常,但是那眼神背后有种很凌厉的东西似乎要洞察安争整个人。
“你的体质很好。”
寒山公收回视线:“难得一见。”
安争回答:“你的体质,也难得一见。”
寒山公道:“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真是抱歉,所以才会请你上来。其实不光是你们,这楼子里所有人说的话我都能听到。”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脸色有些歉然:“并非故意。”
安争嗯了一声:“所以呢?”
寒山公给安争倒了一杯酒:“你听我说完,请你上来而不是别人,是因为我知道你刚刚吃下了解毒丹。我的花香无毒,你却有所察觉,你比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不少。”
安争笑:“花香无毒,金丹无毒,但是花香和金丹放在一起,只怕就有毒了。”
寒山公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因为安争点破而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你说的没错。”
寒山公道:“我从十万寒山来,那是一个人很难生存的地方。我给你讲个故事.......很久很久之前,因为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这世上万事都离不开杀戮二字。为了得天下,那些大能各自占据一方,招兵买马。多少寻常百姓都被卷入战乱之中,民不聊生。世上最强大的势力,分为七国。其中最强者,为秦。我说的,便是先秦时期。”
安争没有接话,静静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寒山公品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世人都说,秦的那位帝王太过暴戾。他为了一统天下,杀戮无数。可是没有几个人理解他......要想结束一个乱世,靠什么手段?说教?仁慈?挨着个的去劝说那些试图人放弃争斗放弃杀戮?根本不现实。所以这位帝王便决定一个人背负这骂名,以杀戮结束杀戮,因为这是终结乱世最快的方法。他秣兵历马,背剑亲征,终于一扫六合,统一了中原。”
他看向安争:“你认为这个人如何?”
安争摇头:“不认识。”
寒山公微微一愣,然后继续说道:“难道就没有一点看法?”
安争道:“你希望有什么看法。”
寒山公似乎对安争的态度有些不理解,他往后靠了靠继续说道:“那我继续说......这位帝王,本不是一个想做帝王之人,只是因为做了帝王能终结乱世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既然做了,就要有始有终。他成为千古一帝,背负骂名,却在征战之中将能威胁到人的东西几乎全都灭了。有一个小国,当时不在七强之内,叫做中山。中山国很小很小,却能在诸国的夹缝里生存下来,是因为中山的国君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他可控制诸多妖兽。”
“这个中山国的国君感受到了那位帝王的威胁,开始加紧训练他的妖兽大军。奈何,再强大的妖兽大军也挡不住帝王一剑。所以他败走,中山国灭......国灭之后,这位国君带着忠诚的手下一路向北躲避追杀,进入了十万寒山。”
说到这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飘向安争。
安争:“所以,你是想让我以为你是那位中山国君的后人?”
“你不这么以为?”
安争:“不。”
寒山公笑起来:“你确实很不一样,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帮我......那位帝王当然知道中山国君逃入了十万寒山,于是派手下最强大的将军带兵追击,直入十万寒山。只是没有想到,中山国君在十万寒山得到异宝,居然实力大增,和那位将军大战两败俱伤。后来因为一些事,那位大将不得不离开,于是留下自己的后人镇守十万寒山。中山国君负伤进入一处秘境之中躲藏,将军的后人,这一守就是无穷岁月。”
安争:“所以呢?”
寒山公道:“所以,凭什么呢?”
他笑起来,依然和煦,可是语气却变得无比寒冷起来:“凭什么将军的后人没有得到应有的一切,而是要在那苦寒之地守了那么久。以至于,先秦不在,诸国皆灭,世道变幻万千,我们却还在那守着.......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中山国君当时已经异变,他的子孙后代应该还活着,也会异变,一旦出来就是灭世之灾。这是我们守下去的原因,但是无人知道我们守护着这个世界,多不公平啊。”
他微笑着说道:“我得让世人皆知。”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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