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牙几乎咬碎,狮吼一般的声音如从后牙槽般磨出。
让酣睡的人儿一秒惊醒。
她见对方一睁眼,就毫不客气地狠狠一脚将人踹下床底。
只听“嘭”、“啊”。
赵恬儿几乎将白眼翻上了天际。
梁楚笙缓了缓才从床底伸出一个脑袋靠在床边,狗腿的笑了笑,“媳妇儿,醒了啊?!像吃什么早餐,我下去给你做。”如大提琴一般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几乎会让耳朵怀孕。
她完全不吃这一套,眉头一蹙,“滚蛋,你什么事溜进来的!”目光狠戾,几乎想要将眼前人撕碎。
梁楚笙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笑得傻乎乎的,“媳妇儿,早餐要吃好,不然会影响智商的。”
她沉着脸,冷厉的眼神如小刀一般,咻咻地飞向对方,“梁楚笙,你不要给我装傻,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去军营陪孩子!”
不久前,她与艾雪晴通电话时,对方告诉她,要是想双胞胎的话,可以过去住几天,梁君迟去京都开会了。
梁楚笙菊花一紧,他才不要。好不容易不用独守空闺。
“媳妇儿,没有啦,我就是早上过来看看你醒没醒,准备给你做早餐。结果进来看你睡的正香,没忍住,也跟着睡了下。”
无赖的腆着脸傻笑着。
赵恬儿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他身后讨好地摇的欢快的大尾巴。
低声啐了一声,“呸,就知道装大尾巴狼。”
梁楚笙见她没有特别激烈的反击,急忙趁胜追击,“媳妇儿,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初犯,给我个机会吧!死刑犯也有死缓的啊!”
同哈哈相似的大眼,睁得圆溜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乌溜溜的眸子中满是祈求与委屈,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忧郁的气息。
赵恬儿忍不住扶额,“梁楚笙,这是原则问题,你不要以为你卖萌我就会原谅你。”不由的偏开头,声音略微变得没有底气。
梁楚笙眼眸倏然一亮,刷的一下窜上床,一把将人紧紧抱住,“媳妇儿、媳妇儿……人家真的知道错了吗,不要不理人家吗,人家这点呢好可怜的,媳妇儿媳妇儿……”
娇嗔而不要脸的话语,令赵恬儿不由心底一颤,不由自主抚了抚手臂,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闭嘴。难听死了!起开,我要起床。”嫌弃将人一把推开。
梁楚笙见好就收,乖乖的放手,跟在起床的人身后,“媳妇儿,我给你做早餐,想吃什么?”
赵恬儿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自己看着办。”漠然的丢下这句话后,就去浴室洗漱了。
梁楚笙没有跟去,转身去客房的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后,就下楼去给老佛爷做早餐了。
暗自窃喜轻易过关的人,心底依然有疑惑,为何这次这么好说话?
赵恬儿松口,不过是看着对方身上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
看着他身上如酸腌菜一般的衣服,提醒了她,昨夜他无法安睡。
至于心底在琢磨什么,显而易见的。
早餐时,赵恬儿依然没有理会万般讨好的人,只是在饭后,接过了他手上的碗筷收拾了起来。
梁楚笙受到了惊吓,久久呆住了。
“去换衣服,你还差一个解释。”赵恬儿一句冷冷的话语立即解封了封印。
梁楚笙本以为这件事翻篇,不想,她在这等着自己。
委屈的瘪瘪嘴,他乖乖的依言上楼换衣服。
赵恬儿收拾好厨房后便在客厅坐着等他,手上无意识的玩着双胞胎留下的玩具,眼神有点飘忽,不知在想什么。
连梁楚笙坐到她的对面,都没有反应。、
梁楚笙看着木讷的人,怕吓到她,只是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
赵恬儿微微一颤,眼神一点一点聚焦,几秒后,看向他。
“嗯,来了。”
冷淡的话语,面无表情的脸庞,让梁楚笙一时摸不准现场的情况,不敢乱唱戏。
“嗯,媳妇儿……”
赵恬儿一下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冷声道;“给我解释就好,不然……”
梁楚笙莫名的一哆嗦,看着她秀眸中坚定的眼神,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解释了昨夜的行为。
“最近城中新承接的工程出了点问题,查了半天,觉得有点像是招标的时候被人下了套。程颢说,我似乎挡了某人的路。但具体是谁,他也还没查出来。最近一直在忙这个。昨天晚上不想让你担心,我下意识的就撒谎了。”
说着认错的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半年来,她为了提前毕业的事情,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过问公司的事情,就连她自己的服装公司,都全权交给了赵冰若。客人专门指定设计的订单,则解释清楚后,愿意等的人都放在下半年。
没有想到,不声不响中,巨人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在连城,还有人敢阴你?”
梁楚笙心喜对方把自己看得这么厉害,面上却依然一副委屈的样子,喏喏的解释,“可能是因为爸退下来的事情,有些跳梁小丑又冒出来了。”
没有人的一生是会顺风顺水的,他早就想过梁君迟调职后会出现的问题。只是没有想到,对方比他更耐不住性子。
赵恬儿陷入了沉默,连城的局势她已经完全不知,而对方选择隐瞒的理由只有一个,情况比他说的要凶险。
正做思量,斟酌语句,准备套话的时候,忽而门铃乍响。
“铃铃――”
尖锐而刺耳的声音把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梁楚笙疑惑的看向门外,起身,“我去看看是谁。”
赵恬儿颔首目送他离开。
梁楚笙才将将扭动门锁,房门隙出一条缝。
门外的人似乎就已经等不急了,迫不及待的狠狠将门推开。
“阿笙,出事了。慕心媛不见了。”
慌张而熟悉的声音,让屋内的两人心口皆是一凛。
赵恬儿刷的一下站起身,慌乱的反问:“你说什么?!”
童劲没有想到她也在家,慌张之余,一时怔住,没有回话。
赵恬儿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大声质问,“叔叔,你说什么?我妈妈不见了?她不是在旅游吗?怎么会不见?而你又怎么会知道她不见了!”
明明五天前两人才通过电话,慕心媛欣快的告诉她,自己正在马赛玩得很愉快,可是……
一连串如连珠炮的问题,让童劲语塞,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说慕心媛过年时离开了梁家,就被他半路截胡带回了童家,变相软禁了起来?
说慕心媛为了不让赵恬儿与楚家担心,时常打电话回去,假装自己在旅游。所有的照片都是PS合成的。
说自己根本不知道慕心媛是怎么不见的。
说……
他的沉默让赵恬儿心焦不已,双手控制不住的就想要冲上去揪他的衣领,心中的怒意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一旁的梁楚笙被她沸腾的情绪感染,急忙将人抱住,轻抚后背安抚情绪,“媳妇儿,冷静一点,我们一个一个问题的来。”
说罢又看向童劲,“现在不是沉默的时候,必须理清线索,才能知道,她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一看对方语塞与心虚的样子,他便大约猜到了一些端倪。
过年时偶遇,慕心媛对着童劲时,状态很明显的是躲避。加之,赵恬儿给的信息,能很轻易的推断出,慕心媛不是自愿留在童劲身旁。
童劲脸色微沉,目光幽然,不由的抿了抿干涸的唇瓣,清冽的瞳眸中此时烟雾弥漫,看不清情绪。
“我昨天回家,她已经不见了。最初,我问过管家,他说是心媛自己要求出门的,而且是由司机送出去的,司机也没回来。我便猜想,她可能是去找谁赴约的。酒店最近正好接了一个大单,我一时忙的焦头烂额,暂时没有多想。”
童劲的声音凝重,带着一丝懊恼。
“后来,差不多快到夜里九点的时候,慕心媛依然没有回来。管家发现不对劲,而且手司机也联系不上,管家急忙向我报信。我立刻就派人下去找了。可是,她连同司机与车都是消失的干干净净,今晨找人查了路边的电子眼,最后出现的画面是昨天下午四点,春然路。”
赵恬儿心口一凛,“失踪了?!”
童劲也不想承认,但目前的情况,确实是这样。沉默的点了点头。
梁楚笙将激动的人紧紧抱住,沉声问:“报警了?”
“没有,不到48小时,也没有接到什么绑架勒索电话,警局不会受理。”
“我先联系程颢他们,你继续派人找。从春然路开始,询问那附近的商家与住户,肯定会有印象的。分头行事。”
童劲也是被慕心媛忽然的失踪扰乱了心神,一时没了主意,现在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点头转身离开。
梁楚笙却是先安抚怀中快要崩溃的人。
赵恬儿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她根本不敢去想慕心媛失踪会遇到什么事情。
曾经的记忆又像潮水一般涌上脑海。
二十多年前,她只是一个孩童,她记得的东西不多,但恐惧却是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尤其是赵誉之郁郁而终的那半年,完全没有管她,她就像是流浪儿一般,被赵家其他人欺负打压,差点就被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