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无声灯昏亮,狱中囚有少年郎
爵爷府,具体点说,是定远侯爵张嵩的府邸,位于平安府长平坊。张嵩常年驻守北荒门户清野关,此关长年边乱,方圆数百里少有人家,从前以“竖壁清野”而得名。张家历代袭侯爵位,张嵩本人亦是大唐赫赫有名的将领,一等侯爵,上将军衔,军中素有威望。张家家风严谨,家中子弟多在军中领职,所以此刻住在府邸中的人,也不过是女眷仆从而已。
张嵩有一妻一妾,张妻生有一子一女,长女张小灵尚待嫁闺中,但也有外人传其幼时便从军随父守关,幼子名为张小凡,外人对他知之甚少,甚有人传谣言称其早夭,留名不过为保世袭的爵位。
张嵩与当今皇帝李必,既有袍泽患难之情,又是竹马从龙之交,若非张家坚持无功不受禄,早已便是王公贵族,此等谣言实在可笑。
张妻在诞下幼子三年后病亡,幼子是张妾慕容氏抚养长大,而此刻侯爵府中主事的也正是这位慕容夫人。
“人去了多时了?怎么还不见传信回来。”
“禀夫人,子时三刻去的人,子正自官府颁文下来就命人去了,领着府上的侯爵令,而非将令,吾以叮嘱凌风以相商口吻言是,且莫要伤人,免得侯爷听去了又要发脾气。”
后面说话的人是侯府大管家张忠,着一身深蓝色绸缎衫,老学究的样子,他双手作揖很是恭敬地对着上首一位夫人说道。
这位夫人自是侯府的主事,慕容夫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相貌,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人,留着时下流行的妆容,但不难看出她粉黛下白皙细腻的皮肤,柳叶眉如青山含翠,丝毫不见岁月痕迹,不过此时眉角却稍稍紧起,似乎紧张个什么事情发生。
”再派一趟人去吧。”她思考片刻,接着说道:“不是说担心靖安司不放人,是怕那小子又想躲,别以为我不知道呢,不过是想赖在里头。他要敢赖着,就给我捉回来。”
“是,遵夫人命。”
“还有,这趟出来先关在宗祠堂。”
“喏。”大管家退出房外,挥手招来一人低声吩咐。那仆从像影子一般招来即去,没有一点声响。
方才夫人所说的靖安司,乃是大唐中土九州中州府主城才设有之官衙,专司城内治安维和,也设有质押所,便是牢狱,却非关着十恶不赦之徒,而关些宵小或者扰人醉汉。
皇帝封太子,大赦天下的公文,通过灵能网络早已传至天下,才不到半个时辰,侯爵府便去牢中捞人,是而便有其上对话。
大堂内慕容夫人怀里抚摸的一只白狐,狐狸尾长有一米,尾端毛发色呈粉红,蓬蓬荣荣,环身蜷起像团火边白云,脑袋窝在夫人胸上,迷离着眼睛半闭半睁,很舒服地哼哼着什么。
夫人摸着它不时也小声应和着,一首大概是儿歌的调子。
……
靖安司衙门口那众卫士依然守着,这是平安城寻常的一个夜。
衙门中内有一地下设施,便是质押所,关着张小凡的那处。
噔,噔,噔,牢房外廊道上的灯光逐个亮起的声音。随后传来了脚步声,来的是守监的兵士,跟着一名着文士服衫的公员,是刚才办公署里打瞌睡的那一位。
“快起来喵,真有人喵。说不定是宵夜喵。”
“……呼……”
兵士接过公员手里文书,细看一眼,便在其上徐徐虚点,而后便见正对着的一侧的墙变得通透可见,整个质押间内光亮大作。此侧一排数间牢房墙面皆已隐去,里面事物一览无余。
然而除却面前这间,其余囚间中空空如也,无囚犯亦无一物。反观此间,内角有绿植,中有床,床上有人,及一喵喵。
便在灯光霎间亮起那刻,喵喵就激动起来,在床沿蹦来跳去,叫个不停。然床上少年依旧蒙头而睡,是未醒还是装的?
“小侯爷,醒醒吧,上头有话,您该出去了,快醒醒啊,不要让小人为难。”那公员小声反复地说着,还边摆手示意喵喵去叫醒床上的少年郎。
兵士却默默立站一旁去了,似乎事不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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