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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榆木疙瘩

最后一个19世纪的男人 孟子曰 3302 2021-03-29 05:57

   通过定位,公安局追踪到那部出租车,但是司机表示,该女子在一个十字路口下车,这样又失去了线索。因此只能采取封锁进出神农市的道路,对出城的车辆进行登记,查验身份。同时,将石复阳的照片下发到各街道、酒店、火车站、汽车站,只要有人提供有用的信息,便有重酬。

   坐在深深的黑暗中,向偈把自己变成一尊无言的雕塑,他的理想终于实现了,但心中还是有缕挥不去的惆怅,此时他才明白,死并不是痛苦的,最痛苦的是那些失去亲人却还要活着的人。

   肩膀上按下一只灼热的大手,霎时屋中的灯光绽放,他脸上的那丝痛意无可逃匿,全部落入小易的眼中。

   “不要总想着过去,要展望未来,老天让你活过来,是为了让你过好日子的。”

   “谢谢。”向偈握住小易厚实的大手,这只手又厚又大,像个蒲扇似的,令人很有信任感。

   “好好地生活,这样你在九泉之下的亲人也会欣慰了。”

   向偈握着小易的手重重地摇晃两下,他很感谢小易,但是小易是无法体会他的感受,昨日他还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过的是枪林刀雨的日子,而今日他身处和平年代,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小易似乎又明白他的心思,道:“在和平年代,我们要做的事情更多,你是刑警,就是维护社会治安,保障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还有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体是向偈,你对向偈的父母有赡养的责任。”

   “是,那是我必须做的。”

   小易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脸上涌出笑容,道:“至于向偈的女朋友你不用操心,那我来负责。”

   向偈一愣,但随后大笑起来,和平年代的人,不管男女都对爱情十分大胆,爱就爱,恨就恨,不像他们那个时候很含蓄,即使是对自己的妻子也极少说出那个爱的字眼。

   “你有把握吗?”

   “没,但我会死缠烂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针,我就不信她不被我感动。对了,你别说我,你自己呢?我看得出来,韦澜对你有好感。”

   听到韦澜的名字,向偈的心中猛地一动,道:“我和她不可能,我有妻子。”可是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你妻子早不在人世,人生几十年,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

   “我许诺过她,即使一百年后对她的感情也不会变。”

   “你真是个榆木疙瘩,你接受韦澜,并不表示你不爱你妻子。唉!你现在肯定不明白,老古董。”小易摇着头。

   向偈确实不明白,甚至难以理解。

   “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小易起了身。

   走出门,隔壁的房间正在放电视,从里面飘出来一首歌,有一两句歌词钻入向偈的耳中,他的身体突然不动了。

   小易也听到这首歌,他也不催促向偈,陪着一起聆听。

   “又是一年秋夜雨纷纷,河山依旧战旗红,我赴汤蹈海,创业艰难百战多,无悔今生我取义成仁。壮丽山河我们深爱过,万水千山我们曾走过,我的泪无悔,我的伤无痕,旗帜要用鲜血来染红。壮丽山河我们深爱过,万水千山我们曾走过,血雨腥风中,勇敢的狂奔,牺牲换来生命的永恒……”

   歌唱完了许久,向偈仍是伫立不动,这首歌唱到他的心底,就好像是为他写的歌词。

   “走吧。”小易拍着他的后背。

   向偈醒悟过来,与小易一起走出酒店。

   酒店前台有两名年轻女子正在办理入住手续,听到脚步声一齐回过头,霎时几人的眼神对视上,向偈心口一窒,这两名女子竟然是韦澜和游兰真。

   向偈看向身畔的小易,小易抓着头发,笑道:“不好意思,游小姐向我追问你的下落,我只好说了,没想到她们俩个居然追到这里来。”

   游兰真径直走向向偈,站在他的面前,抬起头仰视他,道:“你看起来不太愿意见到我。”

   “没有,我只是很诧异,没想到会遇到你。”说着,向偈的眼神移向韦澜。

   韦澜仍站在前台前没有动,本来她不想来,担心引起向偈的误会,以为自己要缠着他不放,但是一想到石复阳的安危,韦澜只得来了。

   “我陪游姐来的,她一个人不太安全。”韦澜远远地点头。

   场面有些冷,小易赶紧打圆场,道:“大家难得碰到一起,相请不如偶遇,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我请客。”说完,小易扯了扯向偈。

   “游小姐,韦澜,你们还没吃饭吧,我们也正好没吃,大家一起去吧。”

   江城与神农虽同在一省,但是路途却异常遥远,且道路崎岖,因此神农至今都没有火车站,平常通行主要是大巴车,但时间要七八个小时。神农机场去年4月开通,但是马航发生的MH370客机失联事故让韦澜害怕,韦澜坚持不肯乘飞机,两名女子只好坐大巴。

   大巴车早上9点出发,摇摇晃晃到天黑后才到神农。

   “好啊,只要是你请,我一定奉陪到底。”游兰真笑眯眯地站在向偈身畔。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游姐,你把行李给我,我放到房间。”韦澜接过房卡,提起包便向楼梯走去。

   坐在房间中,韦澜又生闷气,自己虽说不去,但这些家伙没一个劝她,分明就不希望她去。呆了半晌,肚子开始咕咕乱叫,从上午开始坐车一直到现在,粒米未进,饿得慌。

   韦澜开了门,探头向外看,四周静悄悄,没有人上来。

   “也不知在吃什么,吃到现在都不回来。”韦澜又气到了。

   韦澜关了门,提包下楼,趁着现在时间还早,赶紧找点东西垫垫肚子,要是饿出胃病来可就不划算了。韦澜将房卡交给前台,嘱咐服务员看到与她同房的女子,便把房卡交给她。

   酒店附近没有餐厅,韦澜不知不觉便走得远了。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孤零零的三两颗星子挂在空中,整个世界黑得就像被关在一口大棺材里,白天美丽的景致到了夜间就只剩下阴森。韦澜忐忑不安,一步一回头,想到会不会有只鬼突然跳出来掐住自己的脖子呢。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仿佛有个人跟在身后,韦澜不敢往后看,脚下便加紧了步子。刚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背后一阵冷风袭来,肩上的包一紧,整个人被扯得几乎摔倒。韦澜惊得回过头,只见身后有个面色凶狠的二十多岁男子正在拽自己的包。

   “抢劫。”她惊吓地喊出声,手却下意识将包捂得更紧。

   “把包给我,不然捅死你。”男子见拽不下来,右手从牛仔裤的屁股兜摸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朝她脸上戳过去。

   明晃晃的匕首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胆寒的鬼魅般青色,韦澜慌地伸手要保护自己的脸。就在这时,一只手臂迎着那把匕首截过去,瞬间握住了男子的手腕。

   韦澜从手指缝里看到向偈的脸,他挡住迎面而来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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