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琼恩
滴答,滴答,那是水珠滴落的声音。
琼恩躺在地上,艰难喘息。四周一片昏暗,依稀只能看到嶙峋的怪石,就像一群陌生而又狰狞的怪物。
没错,他并不知道这里是瓦雷利亚的废墟深处,而且他也不记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记得疯狂的念头不断冲击神经,而后是一片混沌,然后就躺在了这里。
琼恩挣扎着站了起来,但还没有站稳,脑袋再度涌上炸裂般的刺痛。他连忙双手捂住脑袋,口中痛苦的连声轻哼。
斜刺里,突然传来一股亲切的呼召。那是一种极度陌生,但又极度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从未见过面的母亲,正在温柔的呼唤。
琼恩强忍着剧痛,跌跌撞撞地走了上去。
但是,发出呼唤的并非母亲,而是一柄宝剑。它笔直地插在岩石上,安安静静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陡然间,脑袋的刺痛加剧。疯狂的念头就好像一条毒蛇,正在吞噬琼恩最后的理智,而它就快要得手了。
琼恩鼓起最后的力量,跌到宝剑旁边,然后伸手握住了剑柄。
突然,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又是一圈如同波纹一般的涟漪荡漾开来,周围突然亮起了光芒。琼恩环顾四周,发现昏暗潮湿的地穴已不知所踪,现在正置身于一间奢华的议会大厅。
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两旁坐满了人,看他们雍容华贵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是养尊处优的贵族。
长桌的首位,端坐着一个英武不凡的男人。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散发出来的威严却像一座巍峨的大山,琼恩止不住的想要顶礼膜拜。
就在这时,侍从领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
“到我这儿来吧。”那个威严的男人笑着招了招手。小男孩走到他的身旁坐下,然后他又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琼恩,琼恩,塔格利安。”小男孩弱弱的回答。
一旁的琼恩如蒙雷击,脑海霎时一片空白,就像被寒冷冻结,只能愣愣地注视着小男孩,什么念头都翻不起来。
接着,威严的男人主持会议,他要求到场的每个人奉献出一滴鲜血,并且在最后,要求大家挑选出一百条巨龙,一千枚龙卵送往未来。
而直到最后他才终于明白,这个威严的男人,竟然是传说中的国度,瓦雷利亚的王。而围坐在长桌周边的人,全都是瓦雷利亚的贵族。
接着,空间再次荡漾起了波纹,周遭的环境随之改变。议会大厅消失,琼恩站在了铸剑的熔炉旁边。
“吾王,龙吟剑炼成了。”一名赤裸上身,汗流浃背的男人兴奋地举着一把宝剑。
的确是一把绝世好剑。琼恩心中暗叹。
宝剑的剑身,寒光凛冽,含而不吐,虽置身于熔炉周边,但注视着它,反而觉得寒冷。宝剑的剑柄,乃是一振翅欲飞的巨龙模样,柄头是一颗威武的巨龙脑袋。
之前主持会议的那个威严的男人接过宝剑,放在手中端详。“我需要的魔法都镌刻在上面了吗?”
“请您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处理。”
“很好。”国王挥舞了几下,然后一剑劈向一块磨刀的石头。
琼恩微微皱眉,只觉得这是一种暴殄天物的行为。但是,宝剑毫无阻碍地切入石头,将它一分为二,而且宝剑的刃口,没有分毫折损的迹象。
“吾王,您真的要把这把剑用魔法封印起来吗?”锻造宝剑的工匠以十分惋惜的口吻说。
“的确可惜,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它承载着瓦雷利亚的最后希望,我必须要保证它不落入错误的人的手中。”
“那它很有可能就会永远的消失了,毕竟条件太苛刻了。封印的法阵只要能持续感受到瓦雷利亚人的气息,就会永远地存在。只有当长达数十年没有感受到瓦雷利亚人的气息,然后再度接触龙吟剑所承载的血脉的后裔,封印才会解除。”
“我的朋友,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国王收起了宝剑,然后转身离开。
但他走到琼恩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目光深邃地注视着琼恩说:“瓦雷利亚的后代,当你拔出这把宝剑的时候,瓦雷利亚已经覆灭,而你需要肩负起复兴它的使命。你不要害怕,也不用孤单,因为我们这些先辈的灵魂会和这把龙吟剑一起,一直陪伴着你。”
琼恩惊呆了,他愣愣地看着国王,然后点了点头。
国王似乎看到了,他收回了目光,释然地笑了笑,然后穿过了琼恩的身体。没错,就好像琼恩只是一道虚幻的光影,他径直穿越了过去。
而后,空间再度荡漾起了波纹。
这一次,琼恩看到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帝国。
无数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每一幢都比北境长城还要高大,还要绵长。楼宇之间,大量巨龙往来穿梭,或腾跃,或俯冲,或者悠然滑行。
俨然一副盛极一时的场景。
但突然间,大地剧烈的涌动了起来,无数道岩浆巨柱喷涌而起,楼宇们纷纷倒塌。所有的巨龙都被建筑压了下来,埋入地下,一只都没能跑掉。
不过小半日,这个伟大的帝国就彻底覆灭。
“瓦雷利亚的后代,拜托了。”琼恩的脑海又响起了国王的声音,他的言辞十分诚恳。
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琼恩发现陌生的地底洞穴又回来了。他的手,正握着幻境里所见到的那把龙吟剑的剑柄。
琼恩深吸一口气,一把拔出了宝剑。
铮。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龙吟剑突然亮起了鲜红的光芒,并且有如心脏一般,忽闪忽闪的鼓动着。
空间再次起了涟漪,以龙吟剑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扩散向四周。
琼恩听到一阵咔咔的声响,却是身体表面已经石化的皮肤正在碎裂然后剥落。
但好像又不止于此。周围也有这样的声音。
突然间,整个地穴剧烈的振动起来,在隆隆的响声中,一阵阵嘹亮的龙吟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陡然间,一颗狰狞的龙头伸到近前,然后贴在地面。琼恩没有害怕,径直走了过去,然后沿着它身体表面的褶皱攀爬而上。
接着,巨龙振翅直飞而上,硬生生地将覆土撞穿,飞到了外界。
俯瞰岛屿,琼恩注意到了大量的残垣断壁,看着它们,很难想象得到,这里曾经有着一个多么强盛的帝国。
而现在,它们也在不断地倒塌,因为大地之上,一条又一条的巨龙正在破土而出。
石人们堆积在海岸线附近,受到龙吟剑的魔法影响,封印在他们体表的岩石也都寸寸破裂。
现在,目睹无数条巨龙直冲天际,他们全都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口中还喃喃地说着:“吾王万岁。”
琼恩也终于彻底相信,他是塔格利安家族的后裔,是那个叫琼恩塔格利安的小男孩的血脉延续。
作者注语:这里有个小小的bug,琼恩并不懂瓦雷利亚语,所以在逻辑上合理还需补充一个设定:魔法创造的幻境里边,人们使用的语言由持剑人决定。所以他们用的是琼恩能听懂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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