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线的不断吸吮,淡蓝色的灵魂像果冻一样被逐渐吞食。
……
“啊啊啊!”
听着邦托那惨绝人寰的哀嚎,马利森看着那逐渐缩小的灵魂,心头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惊惧。
这无关忠诚与否,纯粹是因为徘徊者的这种进食方式太过残暴,让同样身为人类的他感到了本能的畏惧。
作为一个黑巫师,针对灵魂的诅咒类巫术他也曾查阅资料了解过。
但在他的了解里,没有任何一种诅咒会以面前这种无比粗暴的方式直接吞噬灵魂。
这甚至让马利森下意识地联想起,那些能够随意操控他人灵魂的死灵法师。
而这丝源自本能的恐惧仅仅是刚冒出头,便在他心底里对海库利那狂热的信仰下被轻易碾碎。
“赞美我主!”
马利森看着空荡荡的锁链,双手搭肩默默的祷告着。
随着某种如饱嗝一样的声音从空气中响起,全身惨白的徘徊者从虚无交界内爬出。
如怨灵般的它,用那没有五官的脸凝视着地上的尸体,更多的黑线从它头顶布满利齿的大嘴里涌出。
一根根黑线插入了邦托的尸体里,逐渐贯通尸体的每一处关节和肌肉。
随着大量的黑线以常人不可见的角度遍布在尸体各个部位,全身惨白的徘徊者顺着那些黑线逐渐缩进了尸体的头颅里。
嘎吱……
在徘徊者的操纵下,那已经被马利森亲手勒断脖子的“邦托”开始在地板上无序的摆动着四肢。
随着骨骼间摩擦的响动,尸体上那瞪着双眼面目狰狞的面孔,表情开始渐渐变得柔和。
在黑线的修补下,脖子被重新接上的“邦托”从地上坐起。
表情柔和的看着眼前的马利森。
“你…好……”
绊绊磕磕的话从“邦托”的嘴里吐出,这让马利森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似乎是看出了马利森的想法,坐在地上的“邦托”一脸微笑的继续说道。
“没…关…系……”
“很…快…就好!”
徘徊者的操纵下,原本断断续续说话的“邦托”,开始变得逐渐正常起来。
看着已经能正常说话的“邦托”,马利森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力量教会那边也已经搞定了……”
“按照主人的吩咐,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猎物上钩了!”
回想起霍福.马陆那暗藏嘲讽的笑容,马利森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柔和起来。
“被我主亲自设局……”
“霍福.马陆,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他低声一笑,对着面前被徘徊者操纵的邦托,快速的说了几句。
“啊啊!”
随着两道兴奋的尖叫,屋外那激烈的喘息声开始逐渐消失。
面带笑容的保罗推门而入。
在他的眼眶里,两颗完好无损的眼球微微转动着。
只见他变戏法一样的从他的怀里拿出一顶绅士软帽戴在了头上。
见到事情已经完成,马利森抬起手臂,如纹身般的咒文在他那结实的肌肉上亮起黑光。
大量的阴影从房间内浮现而出,在墙面上聚成一道漆黑的大门。
“走吧!”
全身穿着宽大黑袍的马利森率先走进了那道“阴影门扉”里。
紧随其后的保罗眯着眼睛,面带笑容的伸手打了个响指。
“啪!”
一丝暗绿的火光从走廊上的女仆眼中闪过,让她的双眼开始渐渐聚焦。
随着保罗走进阴影里,那名女仆扶着墙从地上爬起,面带笑容的用自己那破碎的衣服擦拭着地面。
而在她的记忆里,她刚刚成功的勾引到了那名身份尊贵的法师。
这让衣物破碎的她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在灯光的照耀下,墙上的阴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房间内。
站在房屋内的邦托,看着恢复原样的墙壁,将视线慢慢转向了门外那名脸色潮红的女仆。
那张看似与往常一样的瘦削面孔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
…………
天色已经临近傍晚,山上的猎人们也带着自己的猎物回到了家中。
而在一条被夜色笼罩的胡同里,一个额角青肿的年轻人正擦着脸上的汗水。
“嗬呼,嗬呼……”
古德看着手里那惨白的角羊头骨,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是他第一次偷窃。
没有人知道这个平常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的年轻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去冒着风险到一个酒馆的狗窝里,去偷一个已经被狗啃食干净的羊头骨。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看着天上那将月亮遮蔽的阴影,意识到天色不早的他将羊头骨塞进怀里。
踏踏踏……
踩着地上的黑石,古德的心情越发兴奋起来。
就连他额头处传来的阵痛都被他下意识的忽视。
“马上……”满头汗水的他快速的奔跑在漆黑一片的街道上,“我就能得到力量了!!”
越到这个时候,他的心中越发的平静。
今天为了偷到羊头骨,他特地从家里穿走了他父亲的那件大衣。
不出他所料的,在这个季节穿大衣的他再一次被学院里的同学所嘲笑。
平常那几个经常欺负他的强壮学生又一次的对他展开了新一轮的欺凌。
对那些人而言,他这个异类就应该成为他们的出气包,承受他们的拳打脚踢。
“呵呵……”
身材瘦弱的他,眼中亮起冰冷的目光。
“等着吧,我很快就会让你们知道……”
“我所承受的这些痛苦,我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们!!”
借助大衣的遮掩,脸色发红的古德很快就来到了他家的门口。
他站在家门前,就在他想要将屋门推开时,屋内传来的一声声刺耳的谩骂,让他嘴角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该死的臭婊子,别拦着我去发财!”
“不要啊!那是你哥哥留下的最后的东西啊!”
“你不能再拿它去赌了啊!”
“滚开!!”
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让手已经握在门把上的古德,全身再一次变得僵硬起来。
而正当他想要拉门而入时。
门内传来的推力将瘦弱的他推倒在地。
嘭!
抱着一盏黄铜油灯从屋内走出强壮男人,看着摔在地上的古德,嘴里嘟囔了几句,就快步的向着远处离开。
尽管他的语速很快,但倒在地上的古德还是很清楚的听见了他的话。
“狗杂种……”
这让跌倒在地上的他双手紧紧攥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浮现出恐怖的眼神。
从地上站起的古德低着头,跨过门槛走进了他的家中。
“呜呜呜……”
那熟悉的哭声让他心中一颤。
跨过散落一地的杂物与家具,满眼血丝的他沿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快步的走进了厨房。
他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那个痛哭的女人,两眼一缩。
“妈妈!”
古德看着眼前他那满脸泪水的母亲,瘦弱的双手再一次死死的攥起。
“他,又过来了……”
这句话让他低声痛哭的母亲再一次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古德……”
跪伏在地的女人看着她的孩子,痛苦的啜涕着:
“我对不起你的父亲,是我没办法照顾好你……”
“不!!”听着母亲的话,瘦弱的他疯狂的大喊着:
“这与你无关!”
“都是因为那个强盗!!”
“别这样,他是你的叔叔……”
“他不是!!”
面容近乎扭曲的男孩对着他的母亲嘶吼着。
“他是一个赌徒!一个恶棍!!”
“你要忍到什么时候!!”
“他会害死我们的!!!”
看着眼前表情狰狞的古德,这位妇人痛苦的捂住了嘴巴,低下头小声啜涕着。
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古德愣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他那憔悴的母亲,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
“对不起妈妈……”
他有些愧疚的对着他的母亲说道。
而他的母亲却并没有回答他,刚刚的话将这位承受了太多压力的妇人彻底击垮,让跪在地上的她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
满眼血丝的古德看着他眼前满头斑白的母亲,双手的骨节攥的嘎吱作响。
转眼间,他跑向了那属于自己的房间。
看着眼前被翻得一团乱的房间,这个男孩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恐怖。
他反手锁住房门,跨过地上杂乱的物件,走到了他的书桌前。
那是他父亲生前,为了让他好好学习用红橡木给他打造的书桌。
古德脱下身上那宽大的大衣,将手中惨白的羊头骨放在地上。
他蹲下身子,钻进了书桌的下面。
一个躲藏在阴影里的铁环被他用手指勾起。
咔嚓!
随着他将铁环用力一拉,在书桌那被拉出来的最底层抽屉里,出现了一个放满东西的暗层。
古德伸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整齐的摆放在地面上。
啪!
一本暗黄色的羊皮书被他从地上拿起。
看着羊皮书封面上那狰狞可怖的恶魔立绘,早已下定决心的古德激动的将其翻开。
照着这本书里的指示,满眼血丝的他将面前的各种事物开始进行有序的布置。
“红叶草,乌鸦的眼珠,新鲜的人血……”
一份份诡异的材料被他放到面前,满眼血丝的他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咬着牙在手掌里划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看着这本从他父亲遗物里找到的羊皮书,古德一丝不苟的按照书上的图案,沾着自己伤口里流出的血液,在面前的地板上仔细的绘制起来。
没过多久,看着眼前已经画完的法阵,那猩红的人血在烛光的照耀下,让这个房间里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随着他将一旁的羊头骨和一具有些腐烂的猫尸放进法阵的最中央,一道诡异的波动在这个法阵上一闪而逝。
“接下来……”
用布条将左手上的伤口绑起来的古德,翻到书上的最后一页。
“咒语吗……”
他看着眼前那暗黄纸张上记载的大量语句,里面夹杂着各种他看不懂的字符。
但已经查阅过大量相关书籍的他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条。
看着纸条上的标注,捧着羊皮书的古德开始低声诵念起来。
“ol…mgtr…gayeni……”
“伟大的炼狱……”
“孕育恐惧之蛆的摇篮……”
“黑与白在黄昏之时相遇厮杀……”
“夜晚的烛火将在黎明染上鲜血……”
“我是卑微的祈祷者,现世的平凡者!”
“以古德.帕克之名,献上此前一切祭品!”
“恭迎伟大邪恶的到来!!”
“罪恶永存!!!”
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浓烈的硫磺味从面前说法阵中涌入他的鼻腔里。
猩红的光芒让人血绘制的五芒星法阵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
恐怖的压迫感从那模糊的法阵上传来,让古德的眼前甚至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幻觉。
“jjjjjj!!!”
某个难以直视的恐怖存在,于那炼狱之中出一声声模糊的狂笑。
在全身颤抖的古德注视下,那位恐怖存在开始将手伸向了那越发模糊的法阵中。
嘭!
“桀桀桀!!!”
看着出现在眼前暗红色庞大虚影,古德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他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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