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天下父母心啊。
他叹息一声,道:“你们放心,我既然当了梵梵的师傅,就一定会照顾好他,不让他有任何闪失的。”
两对夫妻得了他如此慎重得承诺,这才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范蠡他们一行五人,早早地出发。
一路打马狂奔,不出半日的功夫,便回到了会稽城西,西施的家。
西施家总共四间房,先前没有朱梵,他们一人一间,住的正好。
如今朱梵来了,房间就缺了。
方红主动说道:“师傅,就让师弟单独住一个房间,我跟朝露住一个房间吧。”
朱梵将方红从头到脚一打量,心直口快地嚷嚷起来:“师傅,你千万别让朝露小姐姐跟娘娘腔师兄住在一起......”
方红气得涨红了脸,揪着他的耳朵骂他:“你这刚入门的小师弟!说谁娘娘腔呢?你再说,你再说。看我不揪烂你耳朵。”
朝露看见他们为自己争论着,觉得甚是有趣,便捂住嘴笑着。
范蠡也觉得让方红跟朝露在一起的确不妥,虽然他心理上是个女的,但身体上却确确实实是个男的啊。
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能坏了朝露名声。
西施看出了范蠡的心思,立即笑道:“要不梵梵与师兄住一起,我们三人各自一人一间如何?”
范蠡一听到西施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立即附和道:“师妹这样分配,确实极为妥当,就这么定了吧。”
方红这才松开揪朱梵的手,朱梵的左耳朵早已被他拧得通红通红的。
几人这番闹闹嚷嚷下来,天色也不早了,就各自回到房间歇息了。
他们一行人在西施家一住就是好几日,方红负责生火做饭,照顾大伙起居。
朝露每日去附近的郊外打猎、捕鱼。
朱梵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招式,光想学“避雷奇步”,或许只是为了将来有一日可以保护朝露,解救朝露于危难之中。范蠡便依着他的喜好,不光教他“避雷奇步”,还送了他一些自己随身携带的书籍。因为范蠡知道朱梵平常比较宅,不爱与外界交流,喜欢自己一人默默地读着书。
而西施则喜欢一个人呆在书房里练字、作画,常常一呆就是大半天。
时不时还会拿着她的作品给范蠡看,让他赏析赏析。而范蠡因为每次都会仔细揣摩一番,给出最诚恳的评价。
范蠡喜欢看她作画,一举手,一挥笔,都如同漂浮在天边的云彩一般,美得一气呵成。
这样的日子如水平淡,却让人流连忘返。假如不是时逢乱世的话,范蠡觉得永远过着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
那日,朱梵同朝露一起去溪边捉鱼了,范蠡打算去看西施作画。
想着马上就是乞巧节了,于是他先去街道上转了转,打算挑个合适的礼物给她。
街上卖乞巧节物什的店子很多,有针线盒,有连理梳,五彩篦子,紫贝壳......琳琅满目的,一时间范蠡挑花了眼,也不知该买什么好。
这时店老板笑脸相迎,将一把白玉梳递给范蠡说道:“公子,若是想给意中人挑选乞巧节礼物的话,这把梳子最合适不过了。”
范蠡垂眸一看,一眼就被那白的没有一丝瑕疵的梳子给吸引住了。
只见白玉梳梳齿均匀,打磨得光滑而细腻。梳柄上雕刻着鸳鸯嬉戏的图案,着实极为精美。
“店家,这梳子可有什么讲究?”范蠡虽是爱不释手,但买之前,还是想问清楚寓意,否则送出去不恰当就不好了。
店家道:“乞巧节,是未出阁的姑娘们喜珠应巧的日子。会针线的呢,就和三五好友一道比拼穿针引线。善画善书法的闺秀们,则会比拼才艺。越国的公子们喜欢在这天给中意的姑娘送礼,善秀的姑娘他们就送针线盒子,善画的姑娘他们就送上墨宝绢帛。但这梳篦啊,一般都会连同针线盒子、绢帛一起送。梳子寓意着白首不离的意思,只要您送出去啊,你中意的姑娘就会知道您的心意了。这白玉梳啊是最精致的梳篦了,比起那些木篦,青铜篦明显要高出好几个档次的。您买去送给你心爱的姑娘,她一定会喜欢的。”
听他这么一说,范蠡就越发喜欢那把白玉梳子了。
“怎么卖的?”范蠡问道。
店家比出五个指头晃了晃:“童叟无欺,五百两。您寻遍整个会稽城,再找不到比我家更实惠的。”
五百两!?
范蠡惊住,这个价格在出国足以买下一间粮油铺子了。他平日里生活极为节俭,从未买过这么贵重之物。
会稽城里的这些公子哥,为博红颜一笑,还真是会玩!
他摩挲着白玉梳,凉津津,滑溜溜,除了价格贵点,似乎没别的任何毛病。
“公子,你要吗?”
店家又拿出另外一把黑漆漆的梳子递他眼前,说道:“公子要嫌贵,选择这把檀香木的也不错。这把梳子梳起来啊,发丝留香。最关键的,只要五十两,可谓物超所值。”
范蠡瞥了一眼,那把檀木梳虽做工也不耐,但质感上明显差了许多。
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白玉的,给我包起来吧。另外,给我挑几屁上成的绢帛。”
“好咧,您那位姑娘啊,必然能感受到公子的涓涓深意的。”
这店家,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范蠡钱花了,却还花得心花怒放。
范蠡揣上礼盒,欣欣艾艾地返回西施家去。
师妹应该在书房中作画吧,他悄悄地将绢帛和梳子藏到她的作画后面,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当范蠡满心激动地来到书房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赶紧将白玉梳藏到了身后面。
只见,一名样貌清风朗月的男子正站在西施身旁。他手中握着玉笔,抬似揽月摘星,顿如苍穹点睛,俯身如仙神坠尘,好不潇洒俊逸。
再看他笔下的画作,渺渺星光,茫茫原野,一匹苍劲有力的野马高抬着前蹄。
既展示了策马奔腾的畅快,又体现着驰骋疆场的豪迈与宽广。
说他的画工当今天下数一数二也不为过。
西施眼中流光,一双晴朗的眼睛一刻不转地盯着他那双作画的纤长玉手,满脸的艳羡。
“风哥哥,你的画技又精进了。落笔干净,首尾生风。你笔下的马儿,就跟活过来了似的。”西施对他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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