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医工一瞧出西施患的是瘟疫,一个个都吓得摆手逃遁,没有一个人敢医。
而西施的病情还在不断恶化,全身越来越红,手背上的疹子还有化脓的迹象。
范蠡焦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他堂堂一个九尺男儿,眼角里竟然带着泪,看的人心里都跟着拧了一拧。
朝露从没见过范蠡这副样子,有些心疼他,就劝慰他道:“蠡哥哥,西施姐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范蠡哪里听得进去,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砸,恨不能砸出个窟窿来。
朝露一把抱住他道:“蠡哥哥,你别这样,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她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刷刷地掉落下来。
文种和文斧他们本来也进来探望西施的,见到范蠡这副模样,全都围过来劝诫他。
文种说道:“义弟,我方才已经让周县令去别的县城请更好的名医了,你别着急,西施姑娘一定能医好的。”
文斧也道:“对啊师傅,你就是幸运星,会给周边的人带来好运。你看看我们跟着你,哪个不是越来越好。师叔她铁定会没事。我听说这附近山上有种百草花,有些疫症病人食用之后就好了。周县令也派人去寻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
“你刚才说什么?”范蠡突然抬起头来,严肃的样子让人有些害怕。
文斧颤颤巍巍地道:“我说师叔一定会好起来。”
“后半句。”
“周县令派人去找百草花了。”
范蠡摇头道:“前半句呢?”
“百草花能解百毒,据说能治瘟疫。”
“对!就是这句。”
范蠡似捕捉到什么重要信息,激动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一个箭步奔到西施床榻前。握着匕首,在自己掌上猛烈一滑,鲜血如同绽放的杜鹃花,霎那间开遍了他的整个手掌。
“义弟......你这是干嘛!?你还有大业未成,可不能......”文种以为他忧思成疾,有些癔症了,刚打算上前阻止,却见他见掌心的血滴入了西施的口中。
朝露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当初她中了白面毒王的毒,蠡哥哥也是这样替她解的。
“蠡哥哥的血既然能解百毒,那说不定对疫症也是有效的。方才,他一定是太过担心、慌乱,所以都没想起来。经文斧的提醒才回忆起来了。”
朝露破涕为笑,忙不迭地和众人解释道。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跟着落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范蠡和西施,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能创造朝露口中说的奇迹。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西施似乎毫无反应。唇色依旧苍白,皮肤依旧布满了红点。
众人疏散开去,唯有范蠡和朝露继续留下照顾她。
整整一夜,范蠡一会给她喂水,一会给她擦脸,几乎衣不解带。
当次日温暖的阳光洒满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时,西施终于醒了过来。
“师兄!”
只轻轻一声呼唤,于范蠡而言简直比那九天之上的仙乐还动听。
“师妹,你醒了。”
他怔怔看着她,那种心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动作来展现比较合适了。因此,他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谢谢你,师兄!”
轻轻一声谢,比千言万语更让人精神振奋。
范蠡站了起来:“师妹,你受苦了。”
范蠡一见西施没事了,于是便放心地倒头就睡,自西施得了疫病以来,他就没好好睡过觉了。
可是,睡到夜里他却做了个噩梦。
梦见一片浓雾中,西施走在他的旁边,走着走着就丢失了。他四处寻她,却怎么也找不着。
后来他找到一个山洞里,里面突然冲出一只山丘般大小的猛虎。
那只猛虎身上长着黄黑相间的斑纹,还生着对巨大的透明翅膀。他的尖牙里叼着鲜血淋淋的西施,猛一拍翅膀,惹得方圆三十里地的尘土都直飞扬。
他一个不稳,被怪异大老虎卷起的飓风刮走。
“师妹、师妹......”
他疯狂呼唤着西施,却再也看不见她……
范蠡吓得惊醒过来,赶紧起身去西施和朝露的卧室看她。
经过县衙院子时,范蠡发现院子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范蠡随便拉了个衙役询问,衙役回答道:“周县令派出去采百花草的人跌落山崖殒命了。”
顿时,范蠡心中猛烈抽搐了一番,哎,白白害了人性命。若早想起他的血就可以解百毒该多好。
他继续往西施她们房间赶,迎面撞上急匆匆出来的朝露。
她脸色卡白,神色慌张。
看见范蠡就呼:“蠡哥哥,你快去看看西施姐姐吧,她好像快不行了。”
范蠡心中猛然一惊,如同被一记闪电劈中似的,又麻又痛。
忙不迭地冲进她房间一看,她的脸色变得黑青黑青的,没有半点血色。
范蠡伸出双指在她上颌一探,气息微弱的如同游丝。
“怎么会这样,白天不是好过来了吗?怎么晚上就这么严重了?”他晃着朝露的双臂,情绪有些失控。
朝露呜咽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这样了。蠡哥哥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西施姐姐。”
她越说越愧疚,简直恨不得床榻上趟着的那个人换成是她。
这时,范蠡疯狂地跑了出去,直奔上清镇西面的望西山。
唯一的希望,只有百花草了!
他,一定要取到。
月黑风高,山路崎岖,而范蠡出门太匆忙,忘记了带油灯。
他只好召唤出火狮,借由他身上发出来的光,一路前行。
望西山远看不过百丈高,近看却是巍峨挺拔,骇然毅立。
不知是不是因为入了夜的缘故,上山的路显得格外安静,连虫鸣声都没有听见。
越是往上,植被就越是稀少,到最后仅剩光秃秃的岩石。
峭壁之巅生着株半人高的仙草。
月光照耀下,仙草莹莹闪烁着五色的光。
“百香草,是百香草,我终于找到了!”范蠡开心得合不拢嘴。
火狮端站在前面,瞳孔却越缩越小。
它看上去似乎有些如临大敌般的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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