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雾沼泽里,天行宗和苍月剑派的弟子,正在大肆破坏灰衣人留下的阵法。对方在这里藏了这么久,都没有暴露,主要还是因为从不伤人性命,否则早就被两宗发现并清剿。
丁路御剑独行,并没有和同门待在一起。在浓雾中,他的遁速忽快忽慢,方向时左时右,过了一阵停了下来,“上官道友,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难道你发现了那个巫族之人?”上官胜友虽未现身,声音却从一旁传来。
“那倒没有,只不过家师刚才追了过去,应该有所发现,所以我想跟上去看看。”
“你不介意我也过去看看吧?”上官胜友终于从雾中现身,盯着对方,征询意见。
“不介意,不过你确定?”丁路当然不在意,只是这种事,终归有着难以预知的风险,没有师长在身旁,显然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这种难得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上官胜友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其中潜藏的风险。不过他也没去问,对方怎么确定其师的去向,毕竟这种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法。
两人并驾齐驱,只是没遁出多远,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奇妙的声音。他们停下来对视一眼,这个声音如此独特,显然是玄同殿殿主华茹发出的,便不约而同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他们两人谁也不肯落后,遁速奇快,已经来到沼泽之外,朝黄褐色的山脉遁去,那道奇音越来越响,甚至让他们感到气血有些虚浮,看样子应该是华茹在全力催发神通。
半空中一朵朵金花,正在不断地绽放、凋零,乍看上去,很难发现其中的缘由,放出神识细察,才会感觉到,虚空中密布着细微难察的震颤。一缕缕金芒在其中难以持久,没一阵儿,便告瓦解溃散。
还有一道皎洁的剑光,不时穿梭在金芒中,只是不耐久战,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所以才不敢长时间停留。
华茹和陶远正在围攻那个巫族灰衣人,不过陶远有些缚手缚脚,只作为助攻,在一旁不停地出手干扰。
灰衣人早先已经受了伤,华茹虽能将其全面压制,可对手老辣弥坚,身周的金行之力汹涌如潮,攻守兼备,急切间,也无法将其击败。
丁路和上官胜友站在不远处的山头,看着战场上的三人你来我往,让他们心神为其所夺,几乎忘了呼吸。
即便以他们的修为,也可以看得出,巫族之人处于劣势,因为金芒出没的空间,明显在被不断压缩,再加上一旁的那道飞剑,始终寻觅着发出致命一击的时机,其处境显然极为不妙。
金芒现在只剩下方圆一丈,像个金色的球体,里面的人究竟如何,从外面完全无法得知。
华茹十指跳动不休,带出道道幻影,那种奇妙的音浪霎那间变得愈发尖锐。
丁路和上官胜友感到有些吃不消,脑袋被震得发昏,各自催动真元,御器抵消这种影响。
而作为这场战斗的中心,那个金球在音浪中,只是表面荡起重重细密波纹,再无其它反应,显得有些太过安静,里面的人仿佛丝毫不受其害。让人有些不解,之前还催动金芒攻向对面,现在却任由对手攻来,不做反击,到底是什么打算?
此刻陶远紧盯着那团金芒,连他都免不了双手微微颤抖,多年的大仇若能一朝得报,自然是无比痛快的事。他的飞剑正在不断积蓄着威势,机会就摆在眼前,但能不能把握得住,尚未可知。
那团金芒安静了一阵子,突然从里面传出一道声音,接着便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人耐不住了,想要施展手段摆脱这一切。
这时,李霄鸣和苏月娥也赶过来了。他们之前有过犹豫,到底要不要现身,毕竟这位陶远前辈心思难测,手段又极其厉害,不过最终还是决定,亲眼见证这一切。他们刚到这里,便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波动,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金芒的体积瞬间暴涨了近倍,耳边还传来尖锐的轰鸣声。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团金芒上,有个拳头大小的口子,直通向里面。那团金芒再次恢复平静,这次却开始缓缓消散,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陶远脸色苍白,神情也罕见地紧张起来,他的飞剑却已不在身旁。原来刚才的尖鸣,正是他出手造成的,只是飞剑的速度太快,在场的人根本无法看清,这便是剑修的恐怖之处,一旦积蓄了足够的威势,其破坏力的确无与伦比。
从飞剑上传来的感觉,应该已经伤到了对方,只是他不确定,对手到底有没有在这全力一击下,失去反抗之力。当然主要是由于,面对灰衣人,他没有多少底气,倘若换一个对手,断不至于如此忌惮。
点点金色荧光随风散去,露出里面的人。此刻灰衣人看上去已非肉体凡胎,而是由精金铸成的神魔,只不过胸口插着一柄剑,极大地破坏了这种意境。
灰衣人的眼眸重归清明,因为早年强练“巫道真躯”,令他的神魂受损,从而导致神智错乱。这些年,一直躲在鬼雾沼泽里苟且偷生,此刻即将身死道消,他终于清醒过来。
刚刚在对战中,面对巨大的压力,他的神智渐渐恢复,便准备借此重压,再次修炼“巫道真躯”,在最关键的时刻,陶远的飞剑悍然而至,最终他没能修成,还被重创了本源。
他拔出胸口的飞剑,从上面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然后看了一眼陶远,露出一丝笑容,其中别有深意。然后看着半空中的华茹,回忆起刚才的一些情形,对方虽为女子,却让他很佩服,语气中带着感叹和惋惜说道:“好手段,今日能见识到,也算不枉来这世上走一回。”
华茹依旧在戒备着对方,没有开口回应。双方的立场不同,本就无需多言,而且过往中生死相见,早就是常有的事。不过对方看上去,估计已经无力再战,她打算给予应有的尊重,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看着。
灰衣人长长叹息一声,浑身的金芒朝四面八方散去,仿佛旭日播洒着自己的光辉,施予世间万物。
在场的几人,脑海中念头刚刚升起,就发现金芒已经来到面前,这一招竟如此的快,叫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没有施展?
想象中的剧痛及异样并未出现,这阵金芒原来不是为了伤人,但又不知其目的为何,反正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让人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还有就是,作为场上的焦点,灰衣人也跟着不见了。
其实并非全无影响,金芒扑面之后,李霄鸣和陶远闭着眼睛,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儿动作,像是被人封禁了修为。
其他人默查自身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巫族修士,方才到底施展了何种手段,应该不是借机遁走,否则华茹应该已经有所动作,追了出去。
苏月娥看着身旁的人,尽管已经用神识传音询问过,可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她很疑惑,也很紧张,马上召出十二颗定元珠,护住他们两人。为什么自己没事,李霄鸣却木立原地,像被人抽走了魂似的?
华茹落在李霄鸣身前,细查了一番,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微微蹙起眉头。
现在李霄鸣确实无法做出回应,因为他正忙着消化送上门的好处。原来灰衣人刚才那一招,不仅不会伤人,反而将许多修行感悟,直接灌入他的识海,目前他正沉浸其中,一时之间,难以脱离这种状态。
只不过出现在他识海中的东西,不止关于修行,还包括了陶远的一些画面。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陶远的修为能够突飞猛进,达到如今的境界。这一发现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之前和谢流照互换身份,试探对方,因此心怀愧疚,如今全部消失。
总算将那些感悟大致扫了一遍,他退出那种状态,心底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和陶远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他望了过去,从对方的眼神中,发现了某种熟悉的意味,估计和他有同样的困扰,顿时感到极其不妙。
这位巫族的修士,手段堪称绝妙,心思却又如此的毒辣,就在刚才那一瞬,已在他和陶远之间,用巫族的神通建立了某种联系,而且给他看的那些画面,想必陶远也同样见到了。那么接下来,他和陶远之间,必然无法善了,很可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灰衣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自知无法报那一剑之仇,便以这种方式来布下后手。之前沼泽中的遭遇,让他大致猜到,李霄鸣和陶远之间,应该已经存在不少嫌隙。现在他只要稍稍推波助澜,便可以让双方彻底对立,全无转圜的余地。
“你感觉怎么样?”见李霄鸣终于醒转过来,苏月娥急忙脱口问道。
“没事。”李霄鸣极力做出轻松的表情,微笑着摇摇头说道。
华茹见对方目清神明,便没有再问什么,转身御器离开了。
“师父,感觉如何?”丁路站在陶远身旁,神色免不了有些紧张,他完全看不出,刚刚那个巫族修士施展了何种神通。
“应该无恙。”陶远看起来从容平淡,仿若平日里一般,但其实心湖中波起浪涌,久久难以平复,原来灰衣人最后那一笑,竟是为了这个。能除掉这个生平大敌,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可是如今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如果他感觉得没错,李霄鸣已经成了大麻烦。
只是现在这种时机,只好暂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再怎么忧心此事,也只能先隐忍一段时间。
李霄鸣见陶远御剑离去,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虽说对方出手的可能性极低,可只要一剑斩来,他必然无法幸免。
“我们赶紧和谢前辈会合。”他的神色马上变得非常凝重,对苏月娥、上官胜友说道。
三人御器而行,李霄鸣一马当先,已将速度催发到极致,不多会儿,来到谢流照隐居的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月娥刚落地便问道。现在她非常肯定,之前必然发生了大事,否则李霄鸣不至于如此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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