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
阳河畔,剑鸣冲霄,一袭白衣临江,一指万剑入祁阳,营造出阳河郡数十年乃至近百年都未曾一见的壮观景象。
因为那万剑长河过处,但凡剑器,无论是有无主人,无论是列于楼阁商铺还是持于修士手中,此刻都是无一例外的脱鞘而出,汇入上空那万剑长河之中,向东而去!
人群之中,有筑丹境的修士试图阻止佩剑离去,但却是徒劳,即便是倾尽全身元力镇压,也是在瞬间被突破,只能看着佩剑汇入上空万剑长河远去。
亦有修士祭招企图截下那万剑长河,但结果却是被剑气所伤,落了个满身剑痕的狼狈模样。
“这这这……神乎其技!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振臂一指,万剑破空,这得是何等的剑道修为方能做到?这少年莫不是一位剑道大宗?”
“此子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六岁出头的样子,却有此等剑道造诣,不应该,不应该呐!”
“话说他此举是为何故?这一指万剑又是去向何处?”
……
短短数息光景,阳河畔便是人满为患,目及所见,皆是望不尽的人潮。
原本稀散的人群,此刻全数聚集在了一起,仰头驻足,满脸震惊与不解的看着天幕上悬空而立的白衣少年。
他们多以修士为主,不过修为大多都在炼元境之列,只有个别筑丹境在其中。
而在远处的楼阁中,树梢上,亦是可见不少身影眺望着这里,看着那立足天幕之上的那道少年身影,面露惊疑之色。
不过,很快他们的目光便更多的是投注在了那向东而去的万剑长河之中,面色凝沉了起来。
因为那个方向,正是阳河郡城——祁阳城之所在!
许云飞目送万剑长河没入天际尽头之后,方才是自天幕上落下。
随着他的下来,原本人头攒动,已无落脚之处的阳河畔,瞬间露出了一块空地。
“炼元境?竟然是炼元境?这真不是在做梦吗?”
“炼元境能步履虚空如踏平地?逗我呢?”
“我一定是眼花了,这也太没天理了!”
一股远超之前的惊呼声随之响起,周围所有人看着许云飞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有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炼元境能够步履虚空?这不是步宇境强者才能做到的吗?
对于这反常识的一幕,一众修士皆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于他们的疑惑与震惊,许云飞倒是显得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走向了前方的一间小酒肆,要了两坛黄酒与些许粗盐,来到右侧临河的一株垂杨柳下,遥对着远处河中心,再起一指!
轰!
一指,星辉粲然,随之剑气破空,宛若一挂星河冲出,径直灌入了那阳河中心,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一道高达十数丈的水柱便是冲天而起。
紧接着,一条足有三丈的金鳞便是以极其震撼眼球的方式自那水柱之中跃出,随着河畔杨柳下那少年剑指回拉,宛若一道金光飞掠而来,落在了河岸上。
“我滴乖乖,这阳河三十年才出一尾的金阳灵鳍,就这般轻易给一指剑气掠上了岸,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啊!”看着岸上那一尾金鳞,河畔不少老人浑浊的双眼,登时迸射出了阵阵精光。
金阳灵鳍,这可是阳河最著名的奇珍,每三十年方才能孕育出一尾,乃是皇贡级别的珍品。
以往一尾金阳灵鳍,最低都是市价万两黄金起步,非达官贵族之流能享用。
但是今天,阳河畔众人却看到这么一白衣少年,就地持着一把断剑,就在这阳河边上,极其麻利的将这一尾足有三丈长的金阳灵鳍开膛破肚,去鳞除腥,完全将之当做寻常鲤鱼之类处理,而后辅以黄酒与粗盐腌制,就这么架在那柳树下烤了起来。
“我靠,暴殄天物啊!”
“这特么是谁家的公子啊?抑或是哪位王侯的世子啊?这这这……也太奢侈了吧?”
河畔上的渔民看着这一幕,可谓是痛心疾首,大呼可惜。
阳河郡三十年才出一尾的金阳灵鳍,竟被如此料理,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人神共愤呐!
就连那些个富家公子们看了,都是一阵摇头不已,肉疼得紧,纷纷感慨道:比不了,这特么的谁比得了啊。
而这边万剑长河,一路东去,行百里,过七城,终于是在午时一刻抵达了祁阳城。
这一路行来,那一万三千余长剑,已是增至了两万六千余,真正的是遮天蔽日,剑气动九霄。
始一抵达祁阳城上空,那一股万剑浑成的庞大剑压便已是令整座祁阳城颤动了起来。
不少民居屋顶的瓦片,更是碎掉大片,引得满城人心惶惶。
随后,万剑长河便是直奔那穹武生死台而去,目标正是那立于石台之上等候已久的武侯齐天恒!
吟!
剑鸣震空,剑气冲霄,万剑入城,庞大剑压直令穹武生死台外的一众修士脸色泛白,双膝打颤,欲伏膝于地。
首当其冲的齐天恒,在这个股剑压之下,亦是感到了空前未有的压力,全身衣袍此刻猎猎作响,坚硬的穹武生死台台面,更是瞬间添了无数凌乱的剑痕。
“好一个许云飞,这一剑,够劲!”
齐天恒沉然一喝,体内元力如若洪水泄闸一般,暴涌而出,破开临身剑压,扬声道:“诸位退开,此剑乃是向着本侯而来!”
砰!
言罢,但见齐天恒迈步一踏,浑身元力暴冲而起,一道猩红刀芒破体而出,直上九霄!
霎眼,刀芒擎天,长达三十余丈,迎着那万剑长河怒劈而下!
轰!
一声惊天巨响顿时响彻整个祁阳城,漫天刀气、剑气交汇,撕裂天幕,绞碎云层,周边数十家屋顶在这一刻更是不复存在,整个被掀飞而后绞碎。
一时间,以穹武生死台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除了齐天恒之外,再无一人敢立足,无一人敢靠近。
坚硬的穹武生死台,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于那刀剑之气所成的风暴之中。
一柄柄长剑不断自万剑长河之中坠落,或残或缺,或是化为铁屑,自高空飘落,而那一道擎天刀芒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碎。
“不妙,这架势,武侯怕……怕是要败!”
远离穹武生死台足有百丈之遥的观战人群,看着穹武生死台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皆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双拳,脸上挂满了担忧与惊恐。
剑气肆虐,刀气咆哮,一柄柄铁剑不断坠落,一寸寸刀芒亦在不断崩碎,转眼间,穹武生死台外已是遍地残兵,而那道擎天刀芒,亦是由最开始的三十余丈,骤减至了十余丈。
穹武生死台彻底被削平了,武侯脚下更见两条醒目擦痕,深有两尺,长有七丈。
“撑住,武侯大人,您要撑住啊!”
“武侯大人,您是不败的,这一剑您可要撑住啊!”
外围观战的众人,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牵系在了最前方那道挺拔不屈的身影上。
但那道刀芒却是并没停止破碎。
十丈,八丈,七丈……
咔嚓——
伴随着最后一声脆响,齐天恒立身那一刀,终究还是没能顶住,在只剩下两丈的时候,整个崩碎了。
万剑长河亦在这一刻,整个溃散,只剩下了最后一口剑飞驰而出,直指齐天恒心口!
“侯爷,最后一剑了!”
外围众人齐声高呼,皆是为齐天恒捏了一把冷汗。
齐天恒自己心头也是一凛,对这最后一口剑,不敢存有丝毫小视之心,运起体内最后的元力,全力撑开了护体元罡!
可当那口剑临近身前,齐天恒却是一惊:“竟是剑鞘?!”
砰!
惊疑间,剑鞘如若流星一般,狠狠的点在了他的护体元罡之上。
一股似要摧山裂岳般的可怕剑劲顷刻间泻落在护体元罡之上。
咔嚓嚓——
一道道不绝于耳的咔嚓脆响随之是此起彼伏,齐天恒的脸色也在这一刻,涌现出了一丝苍白,整个人被这一剑击退,擦着地面,足足退了十余丈,直至撞在身后尽头的一堵墙上方才是止住。
到了这时,齐天恒所撑起的护体元罡已是裂纹满布,最终整个碎掉,那口剑鞘带着最后的一点余劲,轻轻的撞在了他的心口,而后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挡下了,侯爷挡下了!”
看着这一幕,外围观战的众人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欢呼着再度涌入了穹武生死台所在的广场上。
但是他们刚一踏入广场,便见一条拇指宽的细缝,猛然自齐天恒脚下浮现,向其身前延伸,纵贯十里长街!
众人顿时僵立在了原地,看着这一条地缝,这一条有着凌厉剑气逸散的地缝,呆若木鸡。
齐天恒的目光亦是落在了脚下这条剑痕之上,眼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抹难以掩饰的心悸:“若这最后一剑,来的不是剑鞘,结果又会如何呢?许云飞,你这一剑,让本侯尽兴也惊心了!”
“我,输了!”
最后,齐天恒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挂着一丝快意的笑,弯腰将那一口剑鞘拾起,扬声道:“二弟!”
“大哥!”
人群当中的张鹏远连忙压下心头的惊恐,快步走了过去。
齐天恒拿着剑鞘,负手问道:“许云飞人在何处?”
“这……”
张鹏远却是支吾了起来,齐天恒见状,剑眉不由一皱:“说!”
见大哥已是心生不悦,张鹏远只得如实回道:“大哥,据传回的消息,许云飞现今人在祁阳河畔,距祁阳城百里之外的祁阳河畔!”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静的是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难以掩饰的惊骇。
“好一个许云飞,好一个万剑百里入祁阳!”
齐天恒听罢,却是仰天一笑,持着那口剑鞘,步履登空,飘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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