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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在拿到糖果过后争先恐后着给林洋等人带路,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处土坯房,外面用简单的树枝围成了一个小院子,此时听到动静的姐姐何梦姑正站在门口。
何梦姑是快要50的人了,常年干农活,日晒雨淋,整个人显得异常消瘦,再加上个子矮小,远远瞧去就像国外电影中的魔族小矮人。
看到姐姐,何家龙再也压制不住情绪,叫道声姐姐,边擦着泪边跑进了院子中来。
何梦姑同样流泪不止,上前跟何家龙相拥,“阿龙,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姐姐也好去村口接你。”
“姐,你说这些干嘛,我回来看你了,回来看你了。”何家龙激动着哽咽道。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何梦姑抹了抹眼泪,开始打量何家龙,这段时间没能帮上弟弟的忙,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过了有五六分钟,何梦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林洋和马厚道,“阿龙,这两位是?”
“姐,他们是我的朋友。”何家龙道,稍稍介绍了一番。
何梦姑惊讶何家龙的朋友竟然如此年轻,但心里头还是高兴,一顿,赶忙将三人往屋里请,从箱子里翻出瓜子花生和橘子,又倒了几杯水来招待。
弄完了这一切,何梦姑才做到了何家龙的身边来,询问这些日子的情况,值得一提,何梦姑还不知道何慧跳楼的事情,何家龙也对此隐瞒了,简单的把事情说了说,其中自然重点提到自己恢复职务的事情。
听到何家龙恢复了职务,何梦姑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了,一边抹一边道,“我就说这世界上好人有好报,不会让好人委屈一辈子的。”
何家龙赶忙抽了张纸巾帮姐姐擦眼泪,之后问起了姐姐这段时间家里的情况。
何梦姑一声长叹,脸上布满了悲伤,“阿飞不是在煤矿上班吗,几个月前砸坏了一条腿,现在在前面那座山上的金矿里给人看门,十天半个月也回不来一次,所以我把豪豪送隔壁村阿香家里去了,让他在那儿上学,阿香家经济要比我们好,豪豪在那儿也不会吃太多哭。”
阿飞,何永飞,阿香,何珍香,两人是何梦姑的儿女,豪豪是何永飞的儿子。
何家龙一愣,“怎么把豪豪送阿香家去了,虽说是亲姑姑,但这样寄人篱下的感觉终究是不好,对了,水露呢,怎么不见她人,不照顾豪豪吗?”
水露是何永飞的老婆,何梦姑听到她的名字,不由得再次落泪,伤心道,“水露过怕了这种穷苦日子,受不了,跟着别人跑了。”
“啊?”何家龙叫道,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姐姐家里竟然发生了这多事情。
片刻,何梦姑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把眼泪擦干,“好了,阿龙,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说了,你们都还没吃饭吧,姐姐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说完,何梦姑就进了厨房,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是个小木屋,除了个简易的灶台,连把椅子都没有,自然而然也就没什么吃的了。
好在何家龙带了不少东西,提着进了厨房帮忙。
林洋和马厚就在院子里坐着,不胜唏嘘,电视里经常报道着农村媳妇受不了贫苦跟人跑掉的新闻,现实中的确存在有不少这样的现象,哎,谁对谁错也不讨论了,这就是蛋疼的社会,贫富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一会,两姐弟就把饭菜张罗好了,虽说并不是很丰盛,但看起来闻起来让人很有食欲。
林洋等人也确实是饿了,没有客气,大伙都坐下,就开始吃了起来,别说,老人家的手艺真不赖,非常的好吃。
只是没想到,这才刚吃了几筷子,院子外面突然来了两个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身后跟着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很委屈,强忍着眼泪不让掉出来,女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走走停停,埋着脑袋,都没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
“阿香,豪豪。”何梦姑抬头,立马就起身,进院子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女儿何珍香以及孙子豪豪。
何珍香勉强露出笑容,叫道声妈,同时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林洋三人,顿时间很不好意思,没想到家里竟然来客人了。
“阿香,你还记得我吗?”何家龙擦了擦手,也已经站了起来。
何珍香打量了一眼,瞬间惊讶了起来,道,“你,你是阿龙舅舅?”
“对,是我。”何家龙感概万分,没想到许久未见的何珍香竟然还认得自己。
何珍香犹记得当年何家龙还在家的时候对自己可好了,自然记得到何家龙。
“阿香,你怎么过来了,还带着豪豪,豪豪今天不上课吗?”正感慨,何梦姑却问道,正好记得今天是星期一,豪豪不在学校,怎么反倒跑回来了呢。
听到这么一问,小家伙显得更委屈了,但也不说话,低着头使劲搓衣角,脚上也在某块石头边磨啊磨。
“妈,豪豪说在我那儿住,住不惯,还有,他,他说也不想上学了……”何珍香一脸尴尬的说道,都没敢直视何梦姑的眼睛。
听完,何梦姑别提多激动了,上前一把抓住了豪豪,问,“豪豪,你怎么会不想上学了呢,你难道完了吗,你可是答应过奶奶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一个好大学。”
小家伙撅了撅嘴,眼泪哗哗哗就往下掉,委屈至极,很是惹人怜悯。
“妈,在我们这样的地方,要想考上大学别提有多大的难度了。”何珍香道,“豪豪现在才小学3年级,要想考大学还远着呢,哎,小学和初中的学费还能勉强凑够,可上了高中呢,高中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要2000多,还不算其他七七八八的,现如今大哥坏了一条腿,上哪去找那么多钱,所以我……”
“好了。”何梦姑打断道,没有让对方再讲下去,自己蹲下身躯,一点点的将小家伙脸蛋上的泪珠擦掉,问,“豪豪,你告诉奶奶,为什么不想上学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告诉奶奶,奶奶一定想办法给你解决,咱们再苦也不能苦了你。”
小家伙又哭了,断断续续的说,“奶奶,是我,是我自己不想上学了,我,我不是好孩子。”
“你也知道不是好孩子?”何梦姑显得很生气,“不想上学,好,那你告诉我,不上学回来干什么,种田吗还是去挖煤?”
小家伙苦得很伤心,显然不想种田也不想挖煤。
“妈。豪豪他……”
“你闭嘴。”何梦姑凶道,继续看着豪豪,“豪豪,你还记得跟奶奶说过什么吗,你说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一个好大学,然后再找一个好工作,啊,这些你自己是跟奶奶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奶奶,我记得。”
“既然记得,那你为什么不想上学了?”
“我,我。”
“你说啊,说啊。”
“妈,你这样会吓到豪豪的。”何珍香赶忙道,“你一直待在村子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尤其是在学校,现在经济条件上去了,很多孩子生活状况非常好,豪豪跟他们比起来简直……”
“我们家豪豪去学校是为了念书,不是跟别人攀比。”何梦姑愤然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看去何珍香,“阿香,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吴斌的主意,是不是他不让豪豪读书了?”
被老人家这么一问,何珍香面部上的神情瞬间僵硬住,不用说话就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答。
“阿香,你怎么能这样呢?”何梦姑气不过来,“豪豪可是你大哥的儿子,你难道忘了小时候大哥是怎么对你的呢,好吃好玩的都留给你,你被人欺负了,他第一个就冲出来保护你,你……”
一番话说下来,何珍香很是动容,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停得擦眼泪。
何梦姑同样老泪众横,抹了抹,“现如今大哥有难了,让你们照顾照顾豪豪,而你却……”
“妈。”何珍香的情绪瞬间爆发了,扑进了何梦姑的怀里,哽咽了半天道,“妈,是我不对,我不该把豪豪赶走,可,可吴斌的脾气你也是知道,上午把我打了一顿,说晚上回来再看到豪豪就要跟我离婚,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妈,我不想跟吴斌离婚,不想。”
别看女儿嫁得不错,但心里头的苦又有谁知道呢,尤其是女婿吴斌,早就听说有暴力倾向了,女儿也没少遭毒手。但吴斌是个警察,能赚钱,女儿跟着他至少不会吃太多苦。
何珍香想着想着,眼泪完全止不住。
“奶奶,姑姑,你们不要哭了。”这时小家伙突然抱住了二人,“是我自己不想上学的,我想出去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奶奶花,给爸爸花,给姑姑花。”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何梦姑与何珍香反倒哭得更加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