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地区是匈奴的发祥地,当年头曼单于率领匈奴骑兵越过阴山赵长城夺取了河套地之后。就在这块河湖众多,水草丰美的地方定居下来发展壮大。这里不仅有匈奴单于庭头曼城,还有支就城、河城。这两座城一座在高阙(今内蒙古狼山中部计兰山口),一座在北假(今乌加河以南夹山带河地区),两座城一东一西拱卫着头曼城。 三座城的位置大体处在同一条线上,而头曼城恰好处在支就城、河城的正中间,从头曼城到两座城的距离也差不多,分别都相距五六百里。
这儿样的布置有利于保证匈奴单于庭的左右两翼的安全,但是正面却没有什么有效的屏障,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匈奴人的生活习惯和作战方式决定的。
匈奴是一个游牧民族,牛羊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匈奴人的家。而匈奴骑兵擅长于长途奔袭却不不擅于守城,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时匈奴人的共识,因此匈奴人从来不把对筑城和守城放在心上。即使冒顿在大秦生活过也见过秦都咸阳的宏伟壮观,但他成为大单于之后却丝毫没有在草原上建起一座雄城的打算。
冒顿的潜意识里就认为,头曼城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用途。再加上他童年时代亲眼目睹了镇北军杀进头曼城的场景,所以冒顿就更觉得在草原上筑城是一件既浪费又无用的事情。故此,在冒顿成为大单于之后头曼城还和从前没啥两样,单于庭是这样,支就城、河城就更是如此。
这三座匈奴仅有的城池的规模没法和大秦的城池相比,不要说和秦都咸阳相比,就是和榆林塞相比,匈奴的这三座城池加在一起也就只有榆林塞的一半大,而且也谈不到什么墙高城坚。所以,冒顿只留下三万人马留守头曼城,他亲自率领十五万大军从头曼城出发南下河套地。冒顿的打算是,在大雪来临之前收回整个河套。这和白宣的战役目标不谋而合,只不过两位统帅的方向恰好相反,战法也不相同。
冒顿是举全族之力想要夺回父辈留下的土地,他并没有和大秦死磕到底的打算。而且冒顿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准确的说是被冷锋北地部散布出来的消息所误导。冒顿认为大秦正在南征,而那位让他感到畏惧的大秦战神白宣是南征主帅,而老对手成蛟受了重伤,这是天狼神赐给匈奴收回河套地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冒顿下定决心之后,便不再顾及两翼,他把支就城、河城的驻军也都调了出来。但是,冒顿不知道大秦的两支偏师正在向支就城、河城快速靠近。赢贲和王离的任务就是迅速拿下支就城、河城,随后直插头曼城彻底掐断冒顿的退路,从而和秦军主力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完整的严密的包围圈,冒顿的决定等于是把左右两翼拱手让给了赢贲和王离。
冒顿并不是个鲁莽的人,他也知道只留下三万人守卫头曼城有些不妥,所以冒顿给图木克发出了指令,要他把后续到来的部族集中在头曼城,并守住头曼城。冒顿做出这样的安排之后,才放心的领着大军离开。
十五万大军就像是草原上的各洪水四处蔓延,而在距离匈奴大军百里之外,一股更大的黑色浪潮正席卷大地,扑面而来。
九月的草原褪去了夏天的艳丽颜色,清凉温柔的风变得凛冽起来,草地已经染上了一片片的枯黄,湛蓝的天空上往昔那一朵朵洁白飘逸的云没有了,而是变成了厚重的带着灰色的云层。
一夜之间,草原变得沉默了,牛羊在拼命的吃草积攒肥膘准备抗击严寒,一行行的大雁在天空中排着人字形飞向南方。草原累了,等到大雪降临的时候,草原就会美美的睡上一觉,直到第二年春天的来临。
一只草原鼠从洞中探出脑袋,它警惕的看看嗅嗅,在试探两下之后就嗖的一声窜出洞口奔向原处。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小丛已经熟透的浆果,那东西酸酸甜甜的很好吃,而且能够比较长时间的储存,是草原鼠最喜欢的食物。这只草原鼠要在冬季来临之前给自己准备充足的食物,这样它就可以放心的待在温暖的地下巢穴里过着睡了吃,吃了睡幸福日子。
草原鼠窜进浆果丛中,它张开嘴把一颗颗黄豆粒大小的浆果咬下来含进嘴里,这样做很费力气但是草原鼠依旧坚持这样做,因为它要把最饱满多汁没有一点霉斑破口的浆果收进洞里。也只有把最好的浆果都收走之后,草原鼠才会吃落在地上的浆果。
这只草原鼠来来回回的跑了十几趟,他的收获颇丰,一丛浆果枝条上最好的浆果几乎都被它摘下。现在,草原鼠要在午时温暖的阳光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吃着地上的浆果。
草原鼠窸窸窣窣的快速的嗑着浆果,它要尽量多吃一些,以便将这些食物变成体内的脂肪并以此抗拒严寒。阳光将大地烤的热烘烘的,草原鼠的双眼直打架,就在草原鼠吃浆果的动嘴逐渐变慢的时候,一片阴暗将草原鼠笼罩。草原鼠瞬间惊醒猛地向前一窜,但还是晚了,一直碗口大的定着马掌的马蹄子凌空踩下,草原鼠只发出了叽一声,就被马蹄踩碎了脑袋,马蹄过后一个车轮再次从草原鼠的身上碾了过去。
无数的马蹄踏在大地上,虽然这些骏马没有奔跑但是由于它们身躯高大,更由于它们的背上骑着全副武装的铠甲骑士因此马蹄每一次落在大地上都会引起小小的震动,无数个小小的震动汇集在一起就让整个大地不停地在震颤。
在数不清的马蹄过后,一双双穿着牛皮战靴的脚将野草灌木踩倒在地,数不清的脚一排接一排的向前迈进。隆隆的脚步声和哗啦啦的甲叶子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部战争史诗的续曲。
嘟嘟嘟嘟嘟!
“君侯有令,全军列阵而行!”
脚步未停,阵型已变。三十万秦军迅速从行军状态变换为临阵状态。骑兵护住两翼,步卒居中排列,战车作为前驱。一面面战旗猎猎作响,一杆杆戈矛如同密林一般,一把把秦弩被弩手从背上取下端在胸前。体格高大的陷阵士纷纷跳下马车,在民夫的协助下开始着甲,当他们穿上全身重甲之后,民夫卸掉马车四边的车厢板然后扶着陷阵士坐在车板上。
大战之前,陷阵士要尽量保存体力,所以他们可以坐在马车上赶路。
一辆辆弩炮、攻城弩、一窝蜂并排向前,车上的弩手和炮手正在将遮布撤下。一捆捆的弩枪解开了固定绳索,随后被一支接一支的安放在攻城弩上。一袋袋的弩箭装入一窝蜂那方形的发射器中,大队之后运载弩炮石弹和火油的马车纷纷打开了遮盖的芦席。
大战前的准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有的一切都没能影响全军行进的节奏和速度。十五万步卒、十万骑兵,近千辆战车,这是大秦一统天下以来,在针对匈奴的战争中规模最大、兵种最齐,战役决心最坚决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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