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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无言,但看向彼此的眼神,却表达了一切。
忽的,不知看到什么,柳絮敛了笑皱起柳眉,想坐起来却因为牵扯到腹部伤口而叫疼,下一秒就听到曲子晋紧张的声音响起。
“躺着别动。”将柳絮摁回床上,曲子晋伸手就去掀柳絮的病号服,却被柳絮用手止住,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碍事。
视线定格在曲子晋的眼角,“你哭了?”
即便柳絮阻止,曲子晋还是确认了一遍伤口没有要裂开的迹象才作罢,听到柳絮问,微挑眉梢,漆黑如墨的眸里清晰的倒映着柳絮的影,定定看了片刻曲子晋没否认,而是浅浅的勾唇笑了。
“是啊,我怕你就那么丢下我们。”话说的风轻云淡,然其中承受了多少煎熬只有曲子晋自己清楚。
从生产,到手术,他都不敢合眼,怕一合眼,就……
柳絮笑,“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和宝宝。”说到这儿停顿了下,认真的凝着曲子晋,“子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能挺过这一关,又做了那样的决定,你一定会恨我的,对不对?”
曲子晋握住柳絮的指尖低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无论你做不做那个决定,我都坚信,你会挺过来。”
没来由的坚信。
柳絮唇角扬起的弧度很柔软,“是,你是不恨我,可你怨孩子。”一语,道出曲子晋心中所想。
曲子晋眉眼微垂,没有表态,显然是默认了柳絮说的话。
见曲子晋默认,柳絮轻轻叹了口气,费力的用指尖轻触着曲子晋你的脸庞,低低开口,“子晋,你真傻。”
这世上,怎么可能每一件事都称心如意?人,总得抉择,可一旦选择,就难免会有喜有怨。
“是。”曲子晋掌心覆盖在柳絮手之上,“我是傻,遇见你之后,就一直犯傻,也变得,不再是从前的我。”
柳絮听得心窝一热,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样?不知不觉,为喜欢的人而改变。
沾到曲子晋脸上残留的泪痕,柳絮指尖瑟缩了一下,仿佛被开水烫了一般。这个世上,有一个男人疼你,宠你,爱你,为你流泪,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滑过,只不过与从前或担忧,或害怕流泪不同,这一次流泪,是感动,是幸福。
“好了,不哭了。”见柳絮眼角泪无声无息的滴落,曲子晋柔声安慰。这世上,再幸运不过,和心爱之人相守。
“好,不哭。”柳絮点了点下巴,忽的想起什么四处打量了一番,“对了,宝宝呢,从醒来我都还没看见过,是男孩还是女孩?”
曲子晋替柳絮擦干眼泪,开着玩笑佯装吃醋,“才醒来就惦念着小家伙,害我白守你守了这么久,连点好处都没捞着。”
柳絮骤然失笑,继而牵住曲子晋的手,“以后好好补偿你。”说着抿唇停顿了下,“嗯,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拒绝。”
“真的?什么都不拒绝?”语调平白添了几分暧昧。
柳絮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认真点了点头。生产前期,她还有神智,怎会不知她痛时,曲子晋也跟着痛。
加上守了她这么久,那好看的,如墨玉般的眸都熬成了通红,可想而知,他心底承受的煎熬。
不过庆幸的是,一切都过去了。
见曲子晋终于从病房走出来,心一直悬着的曲震和秦映芝终于可以松一口,视线掠向里面,“柳丫头醒了?”
曲子晋点头,“小家伙呢?”
“隔壁屋亲家母和张嫂照看着呢。”秦映芝答,似乎知道曲子晋要做什么推着他进去,“你多陪陪柳絮,我去抱孩子。”
曲子晋没多言,复又转身进了病房,回到柳絮身旁。
不一会儿,杨秀娟便抱着宝宝进来,视线第一眼却落在醒来的柳絮身上,“小絮,你可吓死我跟你爸了。”
柳絮温和的笑笑,“爸妈,我没事。”话落,眼睛直挺挺的盯着杨秀娟怀里,被小棉被包了个严严实实的小家伙。
见柳絮醒来,杨秀娟想笑又有种想哭的冲动,看柳絮巴巴的望着自己怀里,于是赶忙将孩子放在柳絮旁边。
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后,柳絮就再也挪不开视线,眉梢眼角散发着母亲独有的温柔,看着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粉嫩可爱的宝宝,忍不住爱怜的用手轻碰着小家伙的脸庞。
小家伙像是知道自己躺在妈妈的身旁,乌黑如水葡萄的眼睛转了两圈定格在柳絮脸上,继而挥舞着肥嫩嫩的四肢努力的朝柳絮靠拢,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在柳絮身上蹭着,像是在找吃的。
才进行完手术的柳絮,虚弱到了极致,哪有精力去应对饥饿的小家伙,曲子晋也怕孩子乱动蹭到柳絮的伤口,就将他抱了起来。
被迫离开母亲,小家伙不依了,嘴巴不高兴的扁着,咂巴了几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很响,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不高兴。
孩子出生以来,曲子晋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手里的一团小肉球,五官皱巴巴的哪有半分别人口中形容的可爱。
此刻更是在他怀里撒泼嚎啕大哭,这一哭不要紧,却让柳絮的心立即揪了起来,“子晋,他还小你别凶他,让他多在我旁边躺会儿,我伤不碍事的。”
曲子晋瞬间百口莫辩,他就是抱着小家伙认真打量了一番,结果落在柳絮眼里,就变成了凶孩子。
眉心微皱,曲子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女人,果然是有了孩子,忘了老公,想到将来要跟一个小不点争宠,曲子晋莫名很不爽。
可柳絮现在还是一个病号,他又不能对她怎么样,只能忍着。一旁曲子辰看着自家亲哥吃瘪,心底乐的不行,也越发的喜欢这个小侄儿了。
这孩子,果然天生和他哥不对盘。哈哈,以后曲子晋终于能体会,他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憋屈生活了。
“敢弄疼你妈咪,小心我……”威胁的话还没说完,曲子晋就收到了一众人谴责的目光,其中还包括柳絮的。
不情愿将小家伙放回柳絮身旁,曲子晋一一对上众人的目光,心头涌上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将来,他在这个家的地位,恐怕要一降到底,排最末位了。
小家伙一躺回柳絮身旁,就自动收了眼泪脑袋继续朝柳絮身上拱,但又极其聪颖,像是听懂了刚刚曲子晋的威胁,只是头动,小胳膊小腿却没胡乱扑腾。
末了一口咬住柳絮递过来的手指唆着,眼角余光却看向一旁立着的曲子晋,充满了挑衅。接收到来自亲生儿子的挑衅,曲子晋才一瞪眼,小家伙眼睛眨了几眨,眼看着又要哭了。
柳絮忙柔声哄着,期间还不忘数落曲子晋一顿,“孩子不经吓的,你别老瞪他。”
曲子晋……
看着母子相依相偎,却没他地儿的曲子晋,突然很后悔要这么一个破坏他和柳絮二人世界,还专门跟他作对的小家伙。
“哥,淡定,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见自家老哥黑了脸,曲子辰安慰道,却一点诚意都没有,充满了幸灾乐祸。
曲子晋微微眯眼打量了看好戏看的很欢的曲子辰一眼,瞳孔深处闪过算计的光芒,如流光般一闪而逝,“很喜欢他?”
“当然啦。”曲子辰哈哈大笑着想也不想的开口,只要能让他哥不爽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他都喜欢。
忽然,曲子辰收了笑,看着自家亲哥意味深长的表情,心中警铃大作,“哥,你想干什么?”
“既然喜欢,过继给你好了。”
曲子辰石化在原地,众人集体无语,柳絮则嗓门很响的回了句,“曲子晋,你敢?”
听到柳絮这声问,曲子辰抹掉脑门上的冷汗,鄙视的眼神嗖嗖的朝曲子晋飞了过去。他哥好卑鄙,居然对他用这招?
自己跟老婆不能过二人世界,还不让别人过?多黑的心。
淡定自若的将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尽收眼底,曲子晋耸了耸肩,“玩笑而已。”
众人舒气的同时集体无语,只有柳絮知道,曲子晋说的并非玩笑,而是真有这个打算。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柳絮看向怀里的宝宝,看来她得抽个时间,好好给曲子晋上上课了。
躺在柳絮旁边,小家伙嘴里叼着奶瓶咕咚咕咚的喝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柳絮,久久不肯合上,似乎在怕,怕闭上了眼等醒来,就看不见柳絮。
这可怜又委屈的模样,看在柳絮眼里,心都化了,恨不得马上好起来把小家伙搂在怀里,永远都不松手。
终于,小家伙还是熬不住,眼皮子不停打着架,继而缓缓合上遮住了一双与曲子晋如出一辙的黑眸,睡颜安详。
见小家伙睡着了,杨秀娟走过来轻手轻脚将孩子抱走,准备让他到隔壁去睡,结果才走了一步,就像钉在原地般,再也迈不开脚。
原来,小家伙并不老实,似乎知道睡着了有人会抱走他,于是合上眼睛前,用肉肉的小手勾住了柳絮的衣角。
杨秀娟无奈的掰开小家伙的手指冲柳絮笑,“小絮,孩子这么黏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柳絮郑重点头,“我会的。”
为了小家伙,为了曲子晋,为了关心她的家人,她也一定会努力的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