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晕眩中醒过来,萧俊发现此刻已然身处一处密室。
身上倒是没有受伤,就是还有些头晕,估计刚才被敲得脑震荡了。
密室的地板,由青灰色的大理石铺砌而成,长约十米、宽七八米有余。
阴暗的室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张方桌置落于中央,桌上尚有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不时跳跃着,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光亮永远照不清眼前的阴暗,密室的四壁,也是由灰色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密不透风,密不见光,谁又能透过那厚实的壁垒,窥探这方寸黑暗中的一丝光明呢?
“是谁把自己抓来呢?”萧俊很是无语“尼玛,这日子还是人过的吗?”
“萧公子,咱们又见面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乍然响起,在密室里很是刺耳。
萧俊努力的眨了眨眼,晃晃昏沉沉的大脑,还不是很清醒。
不过此刻眼前,出现了一个棱角分明的脸廓,一双细长且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不是陈庆之又会是谁?
“是你?”萧俊既愤怒又无奈。
......
“是萧综指使你的吧?”萧俊恨恨的说道“为何不直接把我弄死?”
“你倒爽快!”陈庆之根本也不知道萧综为何要抓萧俊,当然也不敢说是萧综的命令,只能含糊的说道“听你这么说,你倒是得罪了郡王?”
因为萧综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指令,陈庆之也很是为难,希望从萧俊嘴里得出最大的信息,再决定如何走下一步。
“废话少说”萧俊怒道“不是萧综的要求,你又为何把我抓回来?”怒吸了一口气,继续恨道“有什么话,让萧综自己来问我吧?”
顿了一下,萧俊接着吼道“敢谋逆,还没胆来见我?”
每天过得心惊胆战,阿袖的大仇还未报,自己又再次被抓,这种绝望的境地,不禁这让萧俊失去了理智。
“谋逆?”陈庆之听到这里,心里大骇,语气也急促起来“你说什么?”
“你也不过是郡王的殉葬品罢了”萧俊刺声说道“只是可怜了你那一对优秀的儿女,有你这样的父亲,他们倒了八辈子大霉,到地狱里也将死不瞑目!”
“啪”
一道刺耳的掌挎声骤然响起。
陈庆之哪里受得了萧俊的咒骂,想都没想,就赏了萧俊一道耳光,瞬间,鲜血从萧俊的嘴角流了下来。
这一巴掌,倒是打醒了萧俊。
看来,陈庆之并不知晓郡王谋反之事,那他们应该也不是为此来抓自己,只是,现在话已说出口,又怎能收得回来呢?
算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骂下去。
如果陈庆之能被自己骂醒,那当然最好,如果不成,死就死吧!
“真不知道你是猪生的大脑,还是被驴踢坏了脑袋”萧俊依旧吼道“在萧综的眼里,你甚至连一只走狗都算不上,还拼着全族的性命为他卖命,你将是你家族的千古罪人”
又是一道刺耳的掌挎声,萧俊的脸颊鲜血欲滴,直接红肿起来。
“说个清楚,否则你就是想死也死不成”陈庆之大怒“什么谋逆,谁要谋逆?”
......
“萧综是齐王的遗腹子”萧俊怒吼道“他要去寻死,你要跟着去陪葬,那是你的事,你傻BB的把我抓来,想讨好萧综,确是个天大的笑话”
“见过傻的人,没有见过你这么有病的人”萧俊继续吼道“萧综让你抓我,只是让你得罪三皇子罢了,把你逼进死胡同,让你无路可退。
你以为萧综看得起你?
你一个庶族子弟,你以为高高在上的士族,皇族,会认你做兄弟?做心腹?
我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
你只不过是萧综的一条走狗罢了,甚至连走狗都不如。
你让你一族人的性命无端去送死,死得莫名其妙,死的不知所以,简直连一只猪的智商都不如!”
“萧综是齐王的遗腹子?”陈庆之大惊,怒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这么诋毁郡王,是何居心?”
“你连他是齐王的遗腹子都不知道?”萧俊气极反笑“估计他的所有心腹中,也只有你才不知道他是齐王的遗腹子,你可以去问梁话,苗文宠,同是郡王的心腹,你却连个屁都不是!”
“如果你有本事,你可以去了解一下萧综的小儿子是怎么死的”萧俊狠狠的说道“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下的了手,你的性命在他的眼里,还比得上他的儿子?只是为了验证一个滴血认亲,就可以杀了自己的儿子,你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说你想找萧综做靠山,那你是找错了对象,萧综根本就不可能做下任的陛下,皇上早就知道萧综是齐王的遗腹子,只是碍于面子,不能宣传出来,萧综的下场,难道你就没有脑子去考虑吗?
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对于一个没有前途的皇子,甚至还是前朝的余孽,跟随着有什么意义?不是找死又是做什么?
你却死心塌地的做他的奴仆,甚至人家还根本就不当你是一个屁,你自己想想,你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又是什么?真为你的家人感到可怜,可哀!”
萧俊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部吐了出来,就像泼妇骂街,虽然杂乱无章,但心情瞬间感觉舒畅多了。
这些日子,过的惶惶恐恐,再不发作一下,闷也要闷死了!
陈庆之阴沉着脸,默不作声,萧俊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字字击中了要害!
作为一个庶族子弟,能混到大将军的位置,确实已经非常不容易,这不得不让陈庆之每走一步都非常的小心。
他也是个心机很深的人,也是因为认定豫章郡王将继任大统,陈庆之才死心塌地的跟随着郡王,可是如今居然听说郡王是前朝齐王的遗腹子,虽然听去荒谬,却也不能不让他内心澎湃起伏!
是啊!自己为郡王卖命又是为了什么?
“你老老实实的呆着”陈庆之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依然恶狠狠的说道“就凭你刚才中伤郡王的话,死个十次百次都不为过”
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外走去,这里的空气不流通,闷在这里,思绪也无法清晰,何况此时心乱如麻,面对着萧俊的恶语,甚至都觉得神志不清。
......
见到父亲进进出出密室,陈凰儿总感到心绪不宁,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不会是萧公子被关到密室了吧?
一想到这里,陈凰儿就更加的不安,萧俊不是和九公主走了吗?莫非又被父亲抓了回来?只是为何要抓萧公子呢?莫非是因为郡王?
陈凰儿越想心就越乱,当看到萧怡菲执意要带走萧俊,她当时是非常想跟出去的,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萧俊后,自己的一颗心就完全安静不下来。
郡王看去和萧俊似乎有些纠纷,或者说是有些过节,只是陈凰儿无从了解,看到父亲交代侍卫的眼神,无端的,就觉得惴惴不安。
天已经完全黑了,黑得甚至有些过分,这也让陈凰儿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必须去密室里走上一遭。
看到父亲回到书房,于是偷偷的拿来陈庆之的腰牌,因为是将军的女儿,又有令牌在手,所以虽有盘查,经过几重的关卡,还是顺利的来到密室。
......
天,那个少年不就是萧俊吗?
陈凰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昏暗的密室里,萧俊满脸红肿,相比之前俊逸的面容,就知道受到了父亲的惩打虐待。
虽然有所预感萧俊会被关在密室,但那也仅仅是一种思绪上的不安,真的看到萧俊孤苦凄然的样子,陈凰儿的心,不由得一阵的绞痛。
此刻的萧俊,呆坐在方桌的一角,心里万分无助。戚戚然,就像秋天的落木,等待着严冬的无情。
“萧公子?”陈凰儿哽咽的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听到陈凰儿的声音,萧俊吓了一跳,自己孤零零的来到了南梁,除了绿袖和阿母,根本就没有任何亲近的朋友,蓦然见到凰儿窈窕的身影,美丽的面容充满了关切,瞬间,萧俊便感动万分。
这里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啊!
“陈姑娘?”萧俊一丝惑然,同时一丝的不安,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被抓的呢?看她悲戚的眼神,莫非这个凰儿是要救自己出去?
“我救你出去”陈凰儿低声说道“其它的话,我们外面再说”
......
“我奉将军的命令,带萧公子出去”陈凰儿手里高高举起令牌,娇呵向拦住她的守卫长“莫非我的话,你们也要怀疑?”
“小的不敢!”守卫长虽然诚惶诚恐,但看到陈凰儿和萧俊不安的神色,还是觉得事出蹊跷“容小的通报一下将军!”
“就是将军命令我来的,还要通报将军?”陈凰儿心里一惊,提高了声调“莫非你想耽误将军的大事?还是觉得我好欺负?”
岂料,越是听到陈凰儿这么坚硬的语气,守卫长更加可定了自己的想法,向旁边的同伙使了使眼色,同伙会意,赶忙低头,急急的奔向了将军的书房。
看到往外奔走的护卫,陈凰儿又急又怒,心里知道,再不快走,那就走不了!
“你们给我滚开!”陈凰儿大喝“如若你们不信,将军此刻就在在信忠居,尔等和我一起去见将军,也好治你们的怠延之罪!”
见到陈凰儿发怒,守卫长也不敢多辩,毕竟这个是将军的女儿,自己根本就得罪不起!只能呐呐的张大了嘴巴,手足无措的阻止在她的面前。
“唰”的一声,陈凰儿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道寒光闪烁,直接指向了守卫长。
看到陈凰儿如此的盛怒,守卫长无奈,只能让出了通道,惶惶的让他们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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