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月的一天,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凉意。
黑夜总是在人们不经意之间悄然降临。
卢瑟勉强借助着微弱的月光辨别着方向,瘦弱的少年裹了裹身上的单衣。继续穿梭在这座位于帝国边境的魔导都市中。
此刻,少年正快步行走在都市的破败小巷之内,铁锈味般的恶臭充斥着整片区域。
就在大约半个小时以前,卢瑟还在整理着叔父所遗留给自己的文件和杂物。因为久别的叔父的一封信件,他千里迢迢赶到这个远离帝国的小镇——阿克汉姆。
在抵达叔父曾经的魔术工坊之后,他发现这里却并没有什么看似十分重要的东西。不过在那群杂物中有一个漆黑色的箱子让他十分在意。
但是不论自己使用了什么办法,就是打不开这个看起来似乎最重要的箱子。这意料之外的结果不禁让卢瑟心中产生一丝小小的失落。
“去相信你所相信的一切,做你所认定的正确之事。”这是路易斯叔父在半年前与自己离别时告诫他的话语,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就在大约一个多月前,正处于恢复阶段的他突然收到了来自叔父的书信。也正是这封书信,为失去故乡而迷茫的他带来了一丝希望。
那位优雅的贵族,对于卢瑟来说是他在这世界上除父母以外最亲近的人,自己温和冷静的行事方法,一定程度上也受到了他的影响。
因为是父亲的至亲,父亲以前时常向自己提及过这位闻名于世界的贤者,但叔父却从未向自己提及过任何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不过他却在私下里教授过自己一些关于魔力的使用技巧。
也多亏叔父私下里教授的关于魔力的使用技巧,自己才在这混乱的时代能够多次死里逃生。叔父是不会欺骗自己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算了,还是先完成委托要紧。”
伴随着回收的思绪,少年搓了搓发寒的双手。稚嫩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信念。
他清楚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现在开始,自己的行动不能出现一点失误。
为了让自己在整理叔父遗留下来的物品,同时能够在这里能够短暂的生活下去。卢瑟接受一些委托来换取金钱。
虽然这里曾是魔法都市,但是这里的居民对魔法使这个存在却十分抵触,因此自己只能从骑士那里接受一些委托,来填补拮据的生活。
也许是因为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十分奢侈的生活,即便自己已经抵达这座城市快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却还是无法适应这种破败的生活环境。
在卢瑟初次抵达这座城市的时候,他就已发觉了这里的环境过于异常。但那也仅仅是一种来自于魔法使的直觉,所以自己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那个时候,自己还天真的认定这仅仅是底层的日常生活,也是到在现在少年才明白这恶劣的环境正预示着秩序逐渐崩溃的开始。
连续几天都市没有下过雨,地上残留着湿漉漉的水迹,多半是亡者们的鲜血。
在连续转过几个巷口之后,道路变得越发狭窄。那股鲜血的味道越发浓郁。
“应该,很接近了。”少年捂住口鼻,压抑着自己的呕吐感。甚至在脑海中想象着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惨状,少年强提起精神向着巷子的深处进发。
“唔......”
强烈的呕吐感不断刺激着卢瑟的中枢神经,少年俊秀的面容逐渐扭曲。
并不是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只是眼前所发生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地面上呈现着一堆四分五裂的尸体,人类的身体被轻易地分解成纯粹的碎块,四散的内脏犹如展览一般分布在墙壁之上。
那绝非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这样的惨剧,这月已经发生了17次了。近几天类似的事件出现的越加频繁了,这个城市真的是越发的危险了。看来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少年心想着,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卢瑟翻检着受灾现场,试图寻找“凶手”遗留下线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少年准备计划下一步动向的时候,一声断断续续的凄厉惨叫打破了沉寂的气息。从声音中可以大致判断出来,它来自一位中年男子,而且距离自己十分遥远。
“出现了么,这次地点是在西边吗?!我没记错的话那里是住宅区啊。”
听闻呼救声之后,卢瑟没有丝毫的犹豫,而是直接向着声音传递而来的西边奔去。
类似的事件,在卢瑟的手中已经被解决过好几起了。由于每次所遭遇的状况的都有所不同,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就在大约半月之前,卢瑟于这座城市中安置了一个魔法阵以用来探知危机的来源。
与魔法阵的链接会令使用者魔力急剧减少,凭借自己稀少的魔力根本无法长时间与魔法阵链接。所以卢瑟并没有在一开始就使用它,现在为了救人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卢瑟听到求救声的那一瞬间,他便开放自己全部的魔力与魔法阵链接。借助自然中所蕴含的元素感知万物,现在的卢瑟能感受到这座城市中每一丝气息的流动。借助空气中能量的微弱波动感知潜在的危险。
魔法阵的设计,让他用尽了自己所掌握到的全部知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如此,还能让这些怪物轻而易举的入侵城市成功狩猎人类。
在转过几个巷口之后,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蜷缩在巷口中的角落里,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前方黑暗的方向。他的双眼紧盯着黑暗中的墙壁,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那个男人卢瑟记得。
实际上就在他们抵达这座城市的第二天清晨,便遭受了居民们的强烈驱逐。甚至在前天夜里就有不怀好意的家伙趁机偷取他们的行囊。而这个男人便是那天清晨驱逐自己的领头者之一。
但那过往对于卢瑟来说,毕竟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那也只是威胁,居民们也没有将他们推上绝境。
“喂,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在卢瑟触及的男子的时候,少年的手感受到了一丝潮湿,男子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这个家伙,难道是一路跑到这里的吗?”
“是怪物,我看见了,就在那里!!我说的都是真的……有好几个人都死了,你要相信我。”这个男人的眼中充斥着恐惧与绝望,中年男子紧紧地抓住卢瑟的衣服,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我相信你,怎么样,现在还能动吗?”卢瑟轻声安慰着男人。
卢瑟将他轻轻扶起,就在将男子扶起来的一瞬间,一道治疗的魔法便悄无声息释放在了男人的身上。尽管他看起来没有收到什么伤害,这股力量也可以缓解他虚弱的身体,为他提供临时的动力。
“向着那个地方跑吧,出了南边的入口你就安全了。”卢瑟背对着男子为他指引着自己与骑士们约定的地方。那里同时也是距离骑士本部最近的位置。
男子低着头伸出颤抖的手死死地拉住了卢瑟,绕到卢瑟的面前,突然地跪了下来。
“求求你,能救救我的家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因为我听说你是魔法师。所以在你们抵达这个城市的时候,我曾反对过你们,甚至和他们一起驱逐过你们。但是我的家人没有错,他们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卢瑟沉默了片刻,尽管自己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至少在这一刻他眼中所流露出的慌张与绝望是无法演绎的。
也许答案正如奥尔加骑士团长告知自己的那般,也和居民驱逐他们的那次一样。他们并不是恶人,所做的也仅仅是希望保全自己的家人而已。毕竟在当地人所形成的观念中魔法使就是灾厄的代名词。
“……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巷外会有骑士们在那里接应你。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请交给我吧。”
听到卢瑟的话语,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着卢瑟所指的方向离去。
在月光的折射之下,男子的身影显得越发模糊。
卢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揉了揉双眼,试图让自己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
但男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已经走远了吗?”
卢瑟凝神静气开始调节自己的呼吸,刚才与魔法阵链接导致自身的魔力被消耗掉了不少,接下来的战斗开始之前自己都需要最大限度节省魔力。
卢瑟继续向着男子所指引的方向前进。
“为什么明明已经强化了城市的防御,它们依旧可以悄然潜入城市狩猎人类,难道说那群怪物是可以不断地进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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