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兰舟跟江淮河上的其他画舫不同,不仅外表独特,仿佛由碧玉雕刻而成,是上下三层的楼船格局,地方颇为宽敞。
一楼是一间大厅,两侧的窗子打开,清凉的夜风徐徐吹入,将碧绿色轻纱窗帘吹得翻滚起来。大厅中央,有四名身着轻纱的舞娘正在扭动着曼妙的身姿翩翩起舞。
大厅周围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五六位客人。
一名头戴方巾,身穿长衫,手中摇着折扇,气质颇为风雅的翩翩公子哥。
一位是身披裘皮,手指上带着五颜六色的宝石戒指,满脸络腮胡,显然是从北方来的豪客。
还有一位略微肥胖的中年男子,虽然未穿官袍,身上却隐隐散发着官威,似乎是公门中人。
这些客人的身边,都有两三个姿色绝佳、衣着暴露的妙龄女子在一旁服侍着,斟茶倒酒,揉着腿喂着水果,还轻声调笑。
秦锋站在门前,他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神情略微有些局促。
阿泰却是驾轻就熟,到了倚翠兰舟这种地方仿佛如鱼得水,拉着秦锋在一旁落座,笑道:“男人嘛,见识最重要。倚翠兰舟在整个江淮府都是极有名的地方,寻常人根本没有资格上船。”
阿泰轻轻拍了拍巴掌,立刻就有一名身披轻纱的少女扭动着水蛇腰走了过来。
“嘻嘻,泰公子,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上次说,给我买一支玉簪,不会是随便说说吧。”这名眼角生有泪痣的美丽少女依偎在阿泰的怀里,笑嘻嘻道。
“哈哈,今天风月无边,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下次,下次一定。”阿泰笑道。
“下次,你老是下次。我可不依呢。”少女嘟着小嘴,有些不满。
“嘿嘿,这次我是陪客人来的。这位是秦公子,是江淮府首屈一指的富豪,你们若是服侍好了,别说是一支玉簪,就算是十支,一百支,他也是眼皮都不眨的送给你。”阿泰看了秦锋一眼,笑道。
“秦公子。”
这少女眼神一亮,起身走到秦锋身边,娇声道:“秦公子面生的很,是第一次到倚翠兰舟吗?奴家名为小小,今日就让我来服侍公子吧。”
小小端起酒壶,为了秦锋斟了满满一杯酒,美眸中竟是媚意,娇嫩曼妙的香躯就往秦锋身上靠过去。
“不必了。”
秦锋的脸颊微微发烫,将小小推开,正色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小小微微一怔,并不恼怒,春葱般的玉指轻掩朱唇,吃吃笑道:“没想到,秦公子还纯情的很呐。”
此刻,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从二楼缓步走下来,看到阿泰之后,表情微微一僵,停下脚步,就准备转身回去。
“董夫人,别忙着走啊!”
阿泰眼尖,连忙叫住这名女子,向秦锋介绍道:“这位就是倚翠兰舟的主持者董夫人了。”
董夫人颇为无奈,只能是硬着头皮走过来,犹如白瓷般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阴沉着脸道:“泰公子,我早就说过无数次,倚翠兰舟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如果想要饮酒作乐,还请将以前的账还清了再说。”
“哈哈,董夫人,一见面就是要债,多扫兴。我这一次可不是独自来的,还带了一位朋友。”阿泰笑道。
“这位是?”董夫人问道。她阅人无数,虽然秦锋年龄尚轻,但是身上却是散发出一股凛然剑气,一双眼睛也是锐利无比,分明是一名剑道二重天的剑师,因此不敢有任何怠慢。
“哈哈,董夫人,我问你一个问题,最近江淮城最出风头的是什么地方?”阿泰笑道。
“最出风头的,自然是天剑楼!”董夫人想也不想,直接说道。
“没错,这位秦公子就是天剑楼的楼主!更是问剑宗的内门弟子!”阿泰介绍道。
“啊!原来您就是秦锋秦公子!”董夫人显然是听过秦锋的名字,阿泰一说,她美眸一闪,脸上的阴郁瞬间消散,一抹谄媚笑容浮上脸庞。
“都说秦公子是难得的少年英雄,奴家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董夫人笑道。
“这青楼的老鸨,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秦锋微微一惊,自己的名头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响亮。
“咳。”阿泰干咳一声,低声道,“董夫人,你也看到了,秦公子这样的金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一般的庸脂俗粉。还是请雪晴姑娘来,亲自伺候秦公子吧。”
“雪晴姑娘...”董夫人面露难色,“泰公子,你应该知道。雪晴虽然是倚翠兰舟的头牌花魁,可却是卖艺不卖身。而且,她对客人极其挑剔,若是她不感兴趣,就算是花再多的钱,也无缘见她一面,更别说让她伺候陪酒了。”
“我自然知道。”阿泰笑道,“你就如实告诉雪晴姑娘,天剑楼的楼主到了倚翠兰舟,看她怎么说。”
“这...”董夫人迟疑一阵,低声道,“那我去问问雪晴,如果她愿意,我也没办法。”
说完,董夫人便站起身,沿着楼梯走上三楼,去问雪晴的意思。
“阿泰,这雪晴姑娘是什么人?干她们这一行的,还能挑客人?”秦锋脸上露出一抹讶色,问道。
“呵呵,说起雪晴姑娘,整个江淮府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来江淮府时日尚短,可知道江淮府一年一度的盛事,并非是江淮商盟的大拍卖会,而是江淮河畔的名妓争选花魁!那副场面,啧啧...”
“这雪晴姑娘,才貌绝顶,被誉为‘琴剑双绝’,这三年的争选花魁,她都是稳居榜首。”阿泰一说起雪晴姑娘,顿时两眼放光,身上的颓废也是一扫而空。
“花魁第一,琴剑双绝?她也会剑法?”秦锋微微一怔,原本他对倚翠兰舟这种地方颇为排斥,但是听说雪晴也懂剑法,顿时这位被誉为“琴剑双绝”的奇女子,心中有了几分期待。
“我自作多情什么呢,人家雪晴姑娘还未必愿意见我呢。”秦锋的脸微微一红,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董夫人一脸喜色,快步走下楼梯,小跑到阿泰面前,激动道:“答应了,雪晴姑娘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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