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都回到自己所属的岗位上,经过上一回的教训,江悦惩前毖后,采取了提前做菜的方式避免造成时间的耽搁。
作为最后一个步骤的江悦,无论他如何力求快捷,若其他人不能加快效率,他依旧只能苦等。如今他最大的弊端是阈力的不足和控制阈力的能力。
江悦挥汗如雨地在灶炉前烹饪着菜式,几人早已将手头的工作忙完,由于对蔡火夫子权威的顾虑,五人只能在旁吹胡子瞪眼干着急。
又是一声熟悉盛气凌人的呼唤“这回,我就在此等着你们超出时间。”钱横峰如期而至。令几人都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纷纷殴打其一顿,然而恨归恨,道理还是得讲。
众人只能期盼江悦能在规定时刻内完成。钱横峰看了看日色,放纵肆意地笑的,向旁边的随卫亲兵道“帮我倒数时间。”那名士兵笑道“领命,钱军长。”
“十五、十四……八、七。”那名士兵畅意的喊着,十分赤裸裸的挑衅。戒三手有些被激怒,忿恨骂道“妈的,自家军队弟兄既然闹得兄弟阋墙,不是笑话吗?”说着,握紧拳手,就要上前。
“慢着!”卜淼淼立即拉住戒三手,肃然道“你今日印堂遮蔽,中庭晦涩,有血光之灾,不可动手,是兄弟,由我来!”
一个迈步,率先上前,拦也拦不住,小牛子焦急道“淼淼,不要冲动。”话已出口,卜淼淼业已到了钱横峰面前。
两名士兵立即上前戒备,钱横峰向后退了数步,战兢兢地道“你干嘛,殴打上级可是会被判膑刑的,可别乱来。”
卜淼淼并未有何举动,“噗通”跪倒在地,随即趴伏着,倔强傲气得道“来这回是我延误膳食,打我吧!”
远处几人见他并未鲁莽以下犯上,殴打同僚及上司。不禁都捏了把冷汗。炊爨营本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能眼见自家兄弟独自承受责罚,都急切奔上前去领罪。
吴业勤凛然道“这事全责在我,与他们都无关系。”戒三手将他推开,喝道“你一介书生,凑什么热闹,明明是我造成的,少替本爷顶罪,我才不承你情。”说着已趴在地上领罪。
龚真九含着口水,忽然喷在钱横峰和两名左右随卫士兵脸上。默然道“是男人就责罚我。”
钱横峰大怒,脸色涨红,狠戾的目光看着龚真九,上前要扇其耳光。龚真九避也不避,伫立着,如一座耸立的雕像。
“啪。”清脆响亮,高大的小牛子,特意弯下腰受了这一耳光。他重站立其身子,那小山一般的身躯,令钱横峰只能仰视,面对如此魁伟的人站在自己跟前,不由令其有些栗栗。
小牛子憨直的道“钱军长,请你原谅我弟兄的无礼冒失。我身为他们的队长,延误之事,理应由我一力承担,你就罚我一人好了。”
各人见他脸上仍留着五个指印,已有些高隆红肿,都为之愧疚和痛心。这最难受当然要属仍在灶炉前烹饪的江悦了,他早已泪如泉涌,心中酸楚难忍,嘶哑的道“我对不起各位,我对不起各位。”
钱横峰对小牛子很是忌惮,大声呵斥以壮己胆气“牛力栋,给我退下,胆敢违抗军规吗?”
小牛子立即退了几步,躬身道“钱军长,请求你放过他们,与人为善,胜造七级浮屠呀。”
卜淼淼从地上爬起,阻止小牛子继续央求钱横峰。他道“要罚就罚,何必假仁假义的。咱们哼一声,就不是男人。”
“嘴倒是硬,不知这身板是不是也如此呢?”钱横峰轻蔑的笑道,心里在想“能将这几人一同打了,那就更消我心头恨意了,也好灭了他们气焰。”其余两名士兵也乐的看戏,一旁添油加醋。
钱横峰喝道“将这几人统统重责二十大板。”左右士兵领命。在这杖打的过程中,五人始终未吱唔一声。
江悦咬着牙,每听到军杖在五人身上责打发出的沉闷声,内心就像在平静的井中搅腾地翻滚着。
徒然他大声一喝“做好了。”这时责罚也正好结束。五人脸色充血地站立其身子,始终未发一声。
五人相互搀扶着往厨营里回走,戒三手回过头怒目圆睁的对钱横峰等三人道“还在这看什么?一会就送过去了。”
钱横峰消了前几日的屈辱,此刻心花怒放,也不理会他们几人的话,趾高气扬,大摇大摆地带着人回去了。
江悦早已飞奔而来,双眸通红,纷纷将五人扶着坐下,哽咽道“大哥们,小弟又连累你们了,这要我如何心安。”
卜淼淼道“先别说这些有的没有的话,先帮我们擦上药膏才是真的。”边说便拿出早已拿出防备之用的药膏。
江悦接过手中,逐一帮五人抹了,吴业勤身板瘦弱,在涂抹时哼了两句痛,被卜淼淼和戒三手呵责了一顿,这更让江悦于心难忍,不由对自身又多了一份自责。
小牛子与龚真九陪同江悦一起将午膳运到军营中。戒三手新伤加旧患,卜淼淼和吴业勤本就境界修为稍弱,身体也不及他人壮硕,三人留在宿营养伤。
三人推着车子来到了食营,还未进里头,已在外面受到众人的指指点点和埋怨。“想饿死人吗?”“拖拖沓沓!”
令三人更是羞愧的不敢抬头望向众人的目光。所有士兵已然是饥肠辘辘,急忙上来领取餐食。
忽然食营内一片哗然嚷叫声,“娘的,这是给人吃的吗?你们炊爨营的是故意挑事?还是恶整我们?”
有些人嘀咕道“听说这是那姓卜的神棍做的,这害人的狗腿子。”“不会吧,听说那神棍从不近火,他做的菜岂非用水泡出来?”“这东西分明就是潲水?”
听到食营内人人的抱怨和怒火,加之别人诬蔑自家弟兄,江悦心里纵使有气,也无处可撒。开口就要辩解,龚真九捂住他嘴,摇了摇头道“别越抹越黑,言多必失。”
众口难调,众怒难犯,道理固在,众人的排揎令三人都不好受。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一个晚上。
当这一日的膳食供应完毕后,督夫逯长青终于带着手下找上炊爨营了。十几人洋洋洒洒而来,钱横峰自然在其中。
“蔡火夫子何在?还不快出来叩见逯督夫吗?”钱横峰特意提高了嗓音,喊的众人皆知。
这个时候,范青松也已回炊爨营。小牛子带着五人出来见谒。逯长青一屑不顾得道“那蔡火夫子呢?”钱横峰道“今天这事,凭你们几人可做不得数,快叫你们头儿出来见逯督夫。”
六人有些犯难,蔡火夫子从来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小牛子上前恭敬道“回禀逯督夫,蔡火夫子不在,若有事,我可代为转告。”
“你算那根青葱蒜苗,佩让逯督夫亲口训话吗?”钱横峰狗仗人势,肆无忌惮地道。逯长青只笑了笑,所以并未喝止。
正当炊爨营众人颇为为难之际,一缕清风送来了一阵烟草味,六人嗅到烟味。纷纷转过头,大喜过望,蔡老夫子单手负背而来。
不知何时已离众人不足三丈开外。他单手作揖,算是见过逯长青。其实在军中并未严令强制进行叩拜礼。
一切随心,全仰仗个人声望,得人心者,自人敬仰。逯长青并不好发怒,只是有些愠然。
蔡火夫子对炊爨营六人道“你们先退去修炼。”江悦急忙道“蔡火夫子,这……”蔡火夫子也只是罢了罢手。
逯长青带领的一群人里头,听闻这六人要去修炼,不由交头接耳,窃笑道“怪不得做菜那么难吃,原来都在不务正业。烧饭的就是烧饭的,这杀戾兽保卫家园之事,还指望他们吗?”
这几人交头接耳,这不由听进所有人耳里,逯长青只是嗤笑。但这话无异于重重地扇了炊爨营众人的耳光。
龚真九忽然火冒三丈,大声喝道“是男人就把话说明白,谁说我们不能保家卫国,保护家人!”他怒目圆睁,额头上脖子上全浮现青筋。
怒不可遏,已要冲向前去。对面的士兵纷纷高举兵器戒备,钱横峰大喝一声“造反吗?”逯长青毕竟百人之长,稍有风度,将己方止住,淡淡道“退下。”
江悦第一见龚真九发如此大的脾气,不由有些惶惶不安,更是自责难安。其余五人将龚真九拉住。
蔡火夫子轻唤道“真九!”这才令暴躁不安的龚真九回过神来。“是!”龚真九竭力收敛和平拂着怒火道。
逯长青心想“一群莽夫,只会烧饭做菜。”蔡火夫子淡淡道“逯督夫,我手下这群孩子天天接触火,难免性情有些暴躁还请多见谅。只是不知这烧菜与保家卫国的心,难道有冲突?值得取笑?”
逯长青沉吟不语,钱横峰乃其心腹,知其意思,嗤笑道“一群火夫子还想妄图建功立业,保卫家园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厚颜无耻。”此话一出身后那群士兵都捧腹大笑。
吴业勤故作喃喃自语道“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钱横峰怒然道“你说什么?”蔡火夫子不急不缓地对吴业勤道“业勤休多聒舌。”
再面向逯长青等人道“所言也在理,这地域界举界上下,何人没有一颗保卫家园,报效闾阎桑梓的心呢?这爱国爱家与能力大小有关吗?简直是放狗屁。”
钱横峰按耐不住怒叱道“你们说什么!”拔出兵器就要上前砍杀,被身后的几名士兵制止。
逯长青面有不悦,所谓打狗看主人,这主人还在,狗却被打了数次,主人如何不怒。他脸色微红,微愠道“蔡火夫子你的话什么意思,即便你所言在理,可惜兵荒马乱的时期,没有实力从何谈这保卫二字?”
蔡火夫子重重吸了口烟,吐出袅袅烟圈,缓缓道“如此说来,逯督夫手下都是能人辈出了?你今夜所来,我也知晓,这身为军人,偶尔吃几顿难吃的饭菜,并不为过,反而还能锻炼一番适应能力,这行军可不是小孩儿玩泥巴,为了生存可是什么都得吃的。不过其错在我。逯督夫你看这样可好,咱们摆占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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