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顾柏笙,奉了李峥之命,前往白泽邑,问神兽情势。
不料出师不利,刚至寨前就有一彪人前来挑衅,八十八寨的人,将顾柏笙当做了敌人一块来的敌人,任顾柏笙巧舌如簧,也说不得进城之事。
想要用武力,却又恐李峥会责罚自己,只能在山下苦劝。
可巧,马建忠的一批贡品欲要运至属地,正巧也要过这方寨子。
柏笙见之大喜,在山林前结了一营,只等他过来。
黄桐,放了马建忠的命,收纳礼品,期间不免手中沾了点油水,又漏了点汤水,给众士卒吃,搞得众人对他异常感激,觉得以后的队伍,也不必是马三爷的,倒是他黄二的了。
正美滋滋的想着,不料探马来报,前方有一营帐,新设不久。
闻此,黄桐又好气又好笑。此处既无密林,又无群山。帐没与此,强的不理,弱的不去。哪家劫匪这般好笑,倒是要看一看。
到了营帐前面,只见得十根垂杨柳绕于四周,数十辆小推车上面摆得沙袋。
就凭这个挡住道路!
望了望,下面土地都是平常颜色,却不得。一岗塔防两人站岗,见了他们不动声色,想来是。
想着昨夜收到的消息,忍不住苦笑,自己这伙人怎么能够安然退去,柏笙啊,你可是给我出了大难题。
望着远方的山色,暗叹一声,只得自负其咎,未得计,只得随机应变。落寞处时,自己可曾得休。
斜阳,只剩下得一抹赤色,伴着山色的一抹苍色向自己袭来,心中虽是惊诧,却知道这是顾柏笙的把戏。
这么瞧不起我吗!
顺着他演下去吧,大喝一声,诸人已复清醒。但又见得草木作兵,山石作将,让自己等人袭来。
各人都是恐慌不已,至少有的人是这样,却掩饰不住眼底的那抹嘲弄。
这朱顾之家,金笔刀吏,也不过如此。将自己等人看的,未免太轻了。
阳光自远处的苍山袭来,将最后一抹苍翠掠去,一抹苍色顺着过了去。
余下的只有一抹抹赤色,浸染着这方土地。
李峥感受到了来自远方的一抹苍色,心中微动。
还是来了吗!
顾柏笙微薄的嘴唇翘了起来:“来,是你的决定,可是走,就由不得你了。”
“强者总是有那么几分特权的。”淡淡的声音自后世而来。看着他往昔的记忆,心中没有任何的波动。
淡淡的苍色,在这世间消散。
时间仿佛也没有留下,这跨越时空来自后世的恐怖。
而顾柏笙,依旧留在原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得了这些吗?”
“仙魔总是无情的,只不过是,让他们有情的人与物,早伴着岁月逝去。”淡淡的声音,伴着一抹苦涩。
“呵。”不屑的意思,溢于言表。
或者是这些根本就是你推动着的。无法舍弃故本的心推动的。
想了想还是未将这些诉诸于口舌。
“你终究是会后悔的!”
推动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悔字,未免也太不堪于用了吧。
余下的算计,或许我不该参与。
李峥感知到了这些,看着眼前的伊人赶棋儿,将自己心下的那点温情抹去,不能由着它了。
墨烟来了房内,见弄画仍在床上躺着,一下就来了脾气,冷笑道:“弄画,怎么,我们忙里忙外的,反你躺在床上受用!”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府里的小姐。
弄画听闻是墨烟的声音,也不再装病了,连忙央求着:“好姐姐,饶了我吧,这几日受了风寒,因有些懒懒的姑娘也许了。姐姐这样疼我,必不会不许的。”
闻此,墨烟向他啐了一口:“挺你的尸去吧,这会子又拿小姐来压我,回头小姐嘱了事,可别拜托我。”
“不过是怕给小姐过了病气儿。好姐姐,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说着又想从床上下来,墨烟没了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又自己去了里间,去寻那茶具。
索性前番搬来的梯子尚未拿去,省了一番功夫。要命弄画在下,来照应着。
弄画依令而行,诸事已皆,墨烟向弄画道:“献给你一件差事,唤几个帮我抬梯子的小丫头来,为何将梯子给撤了。就说是我说的,告诉何大娘,让他打那些人二十板子,再有下次,赶出二门就是了。”
以为城内的风波,我们这些内宅人都不知道。
不知谁又哄弄这些!
弄画忙应是,墨烟仍自愤愤不平:“当真是反了天了,凭的落了我的体面。”
让弄画帮自己整理了一下妆容,自携着物什去华清园内。
却说郭胜家的到华清园门口,让郭玉芳前去探路,或招引几个大丫头亦可,自己在这里歇脚。
那郭玉芳自去了园内,不一会儿,见到几人在那说笑,想招手唤几个丫头过来,无奈都不理他,只得凑上前去,李峥自站着望那几人赛围棋。
赵渺因一块棋受了敌,算来算去总得了两个眼,便折了官着,两眼只瞅着棋枰,—只手却只伸在盒内,只抓着抓弄来的棋子作想。
安白找了一方石椅,在那独自写作,众丫头只得站着伺候。
正见了这玉芳,李峥心内疑惑。
赵渺因要茶来,才见得他,同他因为何事,半日方回了一句:“让小丫头们拿了来。”
玉芳这才站起身来,邀了几个丫鬟去拿果子了,不一会儿,三四人手中各提着这样一个攒盒,来至琴心跟前,琴心一一放定。
玉芳也不敢在此久留,即告辞离开。
出了园后,他老子娘反手就是一巴掌:“叫你通传一声,怎通传到了主子面前,幸好小姐这是没有计较,不然别说是你,你老子娘的这身皮都别想要了,回去再好好整治你。”
郭玉芳只是哭着,也不敢反驳,谁知道他老子娘出了园子。
烟凝见赵渺此番作为,叹道:“你又何苦为难那小丫头呢。”
赵渺只是冷笑:“近日里这些人越发的厉害了,背地里传的当我不知道!前儿,我在风口里才听到了,背地里的更不知有多少呢,若不严厉些,还不知道,我被编排成什么样了。听风就是雨的。”
如果不拿些姿态过来,那些人反倒是反了天了。
王烟凝听了,出神半日,方幽幽叹道:“何苦为呢!”
李峥听二人说话,自己不好插嘴,边看那些攒盒。一盛虾丸鸡皮汤,一碟四个松仁杏酥,一碗荷香稻米粥,剩下的都是各色鲜果,俱都是反季节的。知道这是赵渺的,便捡了两个点心吃。
心下暗叹奢侈,却又无话可说,这点子东西,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
呵,自己到底适应不了这身份的转变吧。
可惜的是适应不了,也得适应着。
墨烟,自是携着一个小丫头来了此,见茶具尚未变动,自放了心。又见几人在那各自做事,便将两个杯子放定,李峥见了,细细把玩那杯子去了。
茗玉见墨烟来了,忙道:“姐姐来得好快,这里都没弄好,你就来了。”
墨烟自是冷笑道:“可不是,凭的我在主子面前露了脸,什么气都让我受去。”
茗玉连道不敢,墨烟自去那几个外来的丫头处告诉他们别只顾玩闹,茶将煮得,快来伺候主子,几人自是对墨烟道谢不已。
过了片刻,茶即上了四人面前。
赵渺自取了青玉夔纹。李峥也随之取了青玉。安白取了白壳,烟凝娶了紫檀。两只黄杨的,放在一边儿,留作备用。
不一会儿,安白就挤兑赵渺:“你这促狭鬼,怎么想了这个法子来,这般多的香,绕的我倒辨不出这是什么滋味儿。”
赵渺只是微笑不语。这都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梅花随着一阵寒气吹过,飘过了石椅,石桌,石桥,拂过了众人的脸颊,有几朵落到了赵渺,烟凝额上,久久不愿离开。
梅衬雪更香,雪衬梅更静。须臾,梅散,风止,人未定。
茶点即毕,只留下墨烟,看赵渺与烟凝下棋。其余人也有坐的,也有立的,也有在外观花的,也有扶栏看鱼的,各自取便。
因过了晌午,赵渺素有午睡的习惯,便经不得倦意,坐了舒云,纳玉两人送来的藤椅自歇着了。
好在早上,因恐风大,使赵渺受了寒气,就又取了几帐幔子,挂在树上遮挡着些。
如今只是取了一件雪白貂皮裘搭在他的腹上,这方罢了。留着荷墨,蕙香两人在这儿候着,又有人送了众丫头的饭来,胡乱吃了一番,各自走动消食,只留着李峥与烟凝两人扶在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半日,因见天色有些晚了,李峥见赵渺香梦,沉酣,犹未醒得,便悄声吩咐墨烟自己有事先去了,此刻无需打扰赵渺,带他醒来再告诉他。
墨烟忙自应是。
想了想,又向烟凝与安白致歉便去了。
安白等赵渺醒了方辞去。因烟凝这几日借居赵府,未离去。
待得夜晚晴朗无云,玉盘高挂,赵渺自与他用那红漆杯盛了惠泉酒,命琴心扶筝,就着这琴音月色,且吟且酌。
远方的月,高冷玄远,远方的夜,寂寞清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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