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长街上,渐渐地生出白色的雾气悄然笼罩在香榭大街东部区域。
那些白雾越来愈浓,带来的凉意让人感觉格外舒爽,安格斯尤塔司兄弟的庄园外的夜色中白茫茫一片,一队野蛮人奴隶快步走进浓雾之中。
奇岩城气候温热多雨,晨雾十分常见,在黎明前一刻,熟睡的人们在梦中感受到夜风微凉的同时,城中往往也会出现大量晨雾,不过夜里却很少会有这么大的浓雾。
值夜守卫靠在箭楼的墙垛上打了个哈欠,手扶弯刀,转身看着飘来的白雾微微地皱了下眉,一股寒气吹来,抱紧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头望望夜空,伸腿踢了踢蜷缩在箭楼上睡得正香的同伴,说道:“喂,快醒醒,看这鬼天气,估计要来一场暴雨了。”
“下雨?喂,你是在说梦话吗?”被叫醒的值夜守卫瞪着眼睛,用一种嘲笑的眼神向同伴问道:“你看这样的夜空,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
“起风了,还很凉,我以为是暴雨前的那阵风。”那位值夜守卫抱着双臂,也狐疑地仰望璀璨星空,有些茫然地说。
“这鬼天气是有点邪门啊,奇岩城好久没有这么凉爽过了,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被叫醒的值夜守卫紧了紧身上的皮甲,说着就要走下箭楼。
“你要去哪?”
“我去向队长报告一声。”被叫醒的值夜守卫打着哈欠,说道。
“队长正在……屋里,你就不怕挨骂?我要是你就会等到明天早上。”值夜守卫小心的提醒道。
“好吧,距天亮还早,我再睡会,没有要紧地事别叫我啊,等下我换你。”被叫醒的值夜守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做错事,说道。
“好吧,伙计。”
那守卫说完便重新回到墙角,蜷缩着身体躺在石板地上,只是一小会儿便鼾声渐起,另外那守卫靠在石墙边,手扶着墙垛,伸着脖子向外张望一下,雾气已经浓得让眼前变得白茫茫一片。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声响,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又走到了箭楼的另一侧,看了一眼庄园里的奴隶围栏,那些奴隶们躺在猪圈一样的围栏中睡得正香,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将头顶上的皮帽扶正。
紧接着身后又是一声轻响,他猛地回头向身后看去,箭楼里静悄悄的。
除了同伴的鼾声之外,四周就连蝉鸣都停止了。
他紧攥着手里佩刀,快步走到那睡得正熟的同伴身边,弯下腰轻轻地推了推他,对他说道:“喂,快醒醒,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今天晚上好安静啊!”
“怎么了,是那些该死的蜥人奴隶逃走了吗?”
“没有,他们还好好的躺在,”
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值夜守卫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握着一张长弓,快步跑到箭楼北侧向奴隶围栏里观望,看到奴隶围栏里面寂静无声,又竖起耳朵听了听街上也没有任何的纷乱,职业守卫转身盯着叫醒自己的同伴,“那你干嘛叫醒我?”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两个人围着箭楼谨慎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喂,你听着,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值夜守卫瞪着叫醒自己的同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语气中带有一些火气。
说完,那值夜守卫再次回到箭楼墙角躺下来再次进入梦乡。
值夜守卫苦着脸,伸手在自己脸上用力的拍了两下,试图让自己的精神振奋一些。
在‘暗影斗篷’的遮掩之下,我蹲在箭楼拐角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说,这位值夜守卫非常机警,刚刚就在我藏在暗影中在他的身后走过的时候,他居然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只是在暗影的掩护下,他看不到我。
我屏住呼吸,静静地蹲在墙角,看着他去叫醒了同伴,又被同伴训斥了一顿,独自一人站在箭楼上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终于远处传来了悠扬的号角声,那是海妖的歌声,就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就像是情.人在耳边喃喃细语,就像是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歌声里充满了一切美好的东西。
这是贾斯特斯发出‘可以动手’的讯号,我从腰间拔出修罗斧子,一步步转到那位值夜守卫的身后,锋利的斧刃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迟疑了那么一下。
那值夜守卫似有所觉地向身后打出一个肘击,狠狠地撞在我的小腹上。
“砰”
‘大地之怒’魔纹构装胸甲上出现了一面土盾,结结实实地挡住那位值夜守卫的一记‘肘击’,而我的斧刃在下一秒钟横着抹过他的喉咙。
虽然他身上穿着的皮甲有防割喉的护甲片,但是在锋利的修罗斧面前,这种单薄的护甲片就像是一张草纸。
鲜血从值夜守卫脖颈伤口中喷射出来,他一只手护着脖子的伤口,一只手向前伸,想要叫醒躺在墙角熟睡的同伴,可是他徒劳地张开嘴,就像是离开水的鱼,无力的张开嘴巴,浓稠的血液从他的嘴里涌出来,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无力地倒在箭楼上,发出‘噗通’一声。
我在‘暗影斗篷’的状态下已经显出身形,这时候,再想扑向墙角已经有些来不及,我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就怕那个熟睡的值夜守卫醒过来,吹响胸口的哨子。
我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自己搞不定,刚刚拉上贝姬一起摸上这座箭楼就好了。
一支冰箭已经在我手心里凝聚而出。
只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位躺在墙角熟睡的值夜守卫只是在梦中喃喃地嘟囔了一句之后,翻个身继续做着他的美梦。
我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缓步走向墙角的那个暗夜守卫,向前每走出一步,身体就变得暗淡一些,五步之后我再次隐藏在夜色之中,我悄然来到熟睡的值夜守卫身边蹲下来,操起手中的修罗斧,狠狠地斩下了他的头颅。
感觉到剧痛,那位值夜守卫才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惊恐地看着我,眼中露出一种绝望的目光。
我知道因为自己不够果决,差一点破坏了这次潜入的计划。
快步跑下箭楼的时候,卡特琳娜已将庄园大门打开,一队野蛮人奴隶背着重弩从外面大步冲进来,我让一队野蛮人奴隶迅速占领箭楼的制高点,其余的野蛮人奴隶跟随着牛头人鲁卡冲进庄园。
庄园最外层的院子是一些奴隶围栏和训练场,睡在奴隶围栏里的是一群蜥人奴隶,野蛮人奴隶的脚步声将它们从梦中惊醒,他们凑到铁栏杆前面,看着一队野蛮人奴隶从外面冲了进来,金色的眼瞳中散发着阴冷的光芒,只是这些蜥人奴隶并没有发出警讯,而是快速地叫醒了牢笼里其他蜥人奴隶。
这时野蛮人奴隶遭遇到两名看守奴隶围栏的守卫,两支巨型弩箭带着呼啸声瞬间飞至,就像是两杆大铁枪一样在奴隶守卫胸口处透胸而过,巨弩带着奴隶守卫向后飞了十几米后,噗的一声钉在石墙上,厚实无比的石墙发出巨大的蛛网状龟裂,而那两名奴隶守卫的身体也被撞得四分五裂。
野蛮人奴隶的攻击手段总是那么简单而暴力。
弓弩的声音吸引来十几名奴隶围栏这边的守卫,他们身穿渔网一样的锁甲,手里拿着锋利的长矛,奋不顾身地向野蛮人奴隶冲过来。
随后,当他们看清楚面前这些几乎快要有三米高,浑身包裹在黑甲下面的小巨人,奴隶围栏守卫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们有些胆怯地放慢脚步,手持长矛都不肯第一个冲到最前面。
“嗡嗡嗡嗡”
弓弦夸张的震颤声在夜色掩护下清晰的传过来,随后就是破空飞至的巨型弩箭,这些弩箭将挤在走廊里的奴隶守卫齐刷刷地串在一起,那些奴隶守卫成片的被巨弩带得向后飞出。
外院这边的战斗就在遭遇两名奴隶围栏的守卫后展开,前排的野蛮人奴隶早就迫不及待地收起重十字弩,操起手里巨大的月刃斧,宛如冲进了羊群里的狮子,将那些奴隶守卫的头颅纷纷砍下来。
每一列奴隶围栏最前面的一间石屋都是训练蜥人奴隶的教官们的居所,这群奴隶教官听见外面的打斗声,甚至都来不及穿上皮甲,纷纷拿起武器,赤果着身体从石屋里跑出来。
奴隶围栏里面已经是一片混乱,牛头人鲁卡挥动着手里的月刃斧,将奴隶围栏的铁门劈开,扯掉那些蜥人奴隶脖颈上的黄铜奴隶项圈,指着奇岩城东南方向,对着那些蜥人奴隶说道:“翻过那道墙就是丛林,趁着帝国骑士团没有赶过来,有多远跑多远,千万别再城里逗留,有多远跑多远,丛林里才是你们的战场……”
有一部分奴隶教官也打开奴隶围栏的大铁门,将里面的蜥人奴隶喊出来,迅速组织起一支防御力量,只是这些手无寸铁的蜥人奴隶哪里是身穿纳克玛人黑铁铠甲的野蛮人奴隶的对手,只要是举起武器反抗的,这些野蛮人奴隶就像闯进甘蔗林里的大象,纷纷将他们撞到在地,黑铁钢靴带着淡淡的六芒星法阵,重重的踩在那些蜥人奴隶身上,被野蛮人踩过的地方,那些试图反抗的蜥人奴隶几乎都是骨断筋折。
野蛮人奴隶就像是一群没有骑马的构装骑士,他们从外院奴隶围栏一直杀进庄园的内院。
唯一有些战斗力的就是那些奴隶教官,他们也算是拥有一转巅峰的战士,只是在仓促间他们没有来得及穿上铠甲,手里的武器也都是五花八门,与野蛮人奴隶近身肉搏倒是不落下风。
可是野蛮人奴隶的人数众多,而且他们身上穿着纳克玛人黑铁铠甲,根本不怕受伤的野蛮人几乎就是不讲道理的以伤换伤,那些奴隶教官的长剑砍在黑铁铠甲上,只能留下一些浅显的剑痕,而野蛮人的月刃斧劈在奴隶教官身上,几乎就是将他们一劈两半……
赢黎三女和安妮姐妹、艾瑞卡学姐这些脸色都非常难看,她们和我一起站在箭楼下面的门洞里,看着眼前残忍的杀戮,艾瑞卡学姐忍不住跑到墙角不停地呕吐起来,赢黎三女和我在耶罗位面经历过与尼布鲁蛛人的战争,面对这场面还稍显镇定。
安妮刚刚参加过安其拉多位面战争,对于眼前的杀戮虽然有些吃惊,却也适应这种场面。
至于苏根本就是一位黑暗与光明的矛盾结合体,她的身上一点点燃起黑色.魔纹,浑身就像是蒸腾着黑色火焰,暗影法阵在脚下不停的旋转着,她整个人就像是藏在暗影之下,三颗代表极致黑暗的暗影宝珠在她身体周围不停地转动,她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加入眼前的战斗中,哪里还有半点祭司的样子。
四名奴隶教官带着二十几位蜥人奴隶退守在内院的门口,他们身后浮现出持盾骑士的虚影,手臂上带着一面塔盾,那四位持盾骑士虚影呈现着半蹲的姿态,恰到好处的将这些人保护起来。
野蛮人奴隶一路追杀过去,放弃了他们最有优势的重十字弩,冲到内院门口终于遇到了阻力。
狭窄的走廊里,只能容纳五名野蛮人奴隶挤在前面战斗,月刃斧劈在奴隶教官的盾牌上,虚光连续闪烁,竟被奴隶教官手中的塔盾挡了下来。
庄园内院在这时候也乱成一团,到处都是打斗的声音。
魔咒在我身边响起,赢黎挥舞着手里的魔杖,身前一道道魔法之光组成了华丽的法阵,她的脚下浮现出一团熔岩色的六芒星法阵,一团收敛到极致火焰在她手心里翻腾着,火光映红了她的侧脸,随着她的咒语声停下,那团火焰骤然消失。
“爆裂火焰”
我的念头升起的瞬间,通向内院的大门被炸得四分五裂,守在大门处的奴隶教官和蜥人奴隶被这团火焰炸飞。
在内院门口集结的防御阵势瞬间摧毁,冲在前面的野蛮人奴隶趁机砍掉那几位奴隶教官的头颅,冲进了内院中。
后面的野蛮人奴隶踩着那些蜥人奴隶和奴隶教官的尸体,纷纷爬上了内院的院墙,他们穿着黑色构装铠甲,手持重十字弩,将庄园的内院团团包围。
牛头人鲁卡扛着那面根本没有用的‘远古誓言’盾牌,追在这些野蛮人奴隶身后,大声喊着:“不要滥杀无辜,注意别把他们弄死了,给老子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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