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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说到一半,傅薄情就住了嘴,因为他想到这样的话是不应该说出来的,毕竟那样的预兆不好。
可是傅薄情不说,老爷子自己已经有了感觉,只是对他摇摇头,虚弱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命啊!孩子,你也不要太责怪你的父母,毕竟也是我上了年纪,该离开了。”
也许是想到什么好的事情,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了,他脸上的笑容很温暖,仿佛可以将任何人心里的坚冰融化似的。
他对我招了招手,看样子是也有话想要对我说。虽然我作为一个外人在这种场合显得十分尴尬,可是既然都进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会矫情,立刻就走到老人家身边,也学着傅薄情的样子半跪在床边,只是眼神认真的看着他。
“爷爷,你不会有事的!”
我虽然觉得这句话其实是苍白无力的,可是此时此刻我根本就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以对他说,只是不希望他这么快离开我们,离开傅薄情。
听到我这孩子气的话,老人家只是摇摇头,随后就对我们认真的交代起来。“小情,小苏,我是注定看不到你们结婚的那一天了,可是你们要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要互相扶持,好不好?”
老人最后时刻的嘱咐在我看来是那么沉重,可是我也清楚现在如果不答应,一定会令他带着遗憾离开,所以也不管是不是撒谎,当下就用力的点头应了下来。
“好的!爷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保证一定会陪在薄情的身边,陪着他的!你放心,只要他不放开我的手,我绝对不会放开他的手。”
其实我心里对于这个承诺的感觉只有荒唐,可是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并不算是在欺骗老人家。毕竟我现在是受雇于傅薄情的,只要他需要,我的确是不会离开。
可是一旦他选择放弃,我也绝对不敢纠缠不休。不过这些却没有人知道。
老太爷听我这句话似乎很安心,随即就看向傅薄情,眼神中充满眷恋,看样子也是很舍不得这个孙子的,可是他也真的到了生命的尽头了。油尽灯枯,不管用怎样的办法都是没有办法为他续命了。
老爷子深深的呼吸,好像要将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肺部,随后才慢慢的吐出胸中的浊气,感觉舒服一些才慢慢的对傅薄情开口。
“小情,你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这句话很显然是要让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先行离开,我也没有废话,转身就首先走出房间,迎面正好就看到了傅氏夫妻正焦急的朝着这边走来,看来是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从一开始事情发生到现在,这对夫妻的种种举动真是令我觉得非常可耻,不但毫无担当,甚至连老人最后时光都没有尽到儿女应该尽到的责任。
他们所谓的爱情,恕我这个凡人不能了解,只是感觉到这样两个对彼此的爱意如此深厚的人,一旦到了生命尽头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深吸一口气,为了不让傅薄情跟老爷子的谈话被打扰,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伸手阻止他们进去。
“爷爷正在跟薄情交代事情,等会儿吧。”
“你算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拦我?”
傅国强显然被我的举动激怒,抬手就对着我的脸打了过来。
先前我被厉薇薇打了那一下,一来是因为毫无准备,没有料到厉薇薇会无耻到那个地步,所以没有防备之下被打中了,还有一点原因,其实我也是想要让事情扩大,这样傅薄情就会对这个女人厌恶到极点。
其实这样也是为了自保,我知道厉薇薇的嚣张跋扈,一旦她成功上位,那么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傅薄情显然是不耐烦应付女人之间发生的琐事的,所以到时候我的下场会如何没有人能够预料。
然而只要让傅薄情对她产生了厌恶跟防备,以后就算我们的关系解除,也许一定程度上他还是愿意保护我的。因为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而只要有了傅薄情的保护,厉薇薇也就不可能真的伤害到我。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这时候我却不打算被动挨打,因为都是眼前这两个人让事情变成如今这个地步,在我看来他们是最没有资格对我动手的人!
“住手!我敬你们是长辈,也不曾恶言相向,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令人难以忍受!”
我敏捷的闪躲过傅国强的一击,开口呵斥,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已经足够让对方听清楚了。
傅国强听到我竟然敢这么骂他,顿时一张脸就涨成了猪肝色,要多精彩就多精彩。
至于方晴在听我这么说之后,脸色也是变得十分难看,伸出手臂就要朝我抓来,看样子也没有准备对我客气。
我正准备找个机会离开这里,就听到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就见到李伯阴沉着一张脸从屋里走出来。他先是不赞同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现在的做法感到不满,随后就用硬邦邦的语气对傅氏夫妻开口。
“老太爷要老爷进去。他有话要跟老爷说。”
说完竟然是看也不看方晴一眼,传达了想要说的话就直接回屋了。
我看着方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模样,唇角禁不住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看样子方晴这个儿媳妇也不怎么讨老人家的欢心,不过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最后可是因为这个宝贝媳妇,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跟自己吵了一架,老人家心里没有心结是不可能的。
傅国强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整个人也蔫了,不自在的看了妻子一眼,得到方晴的点头之后才慢慢走进屋子。
可能对于父亲还多少有那么一点愧疚,所以这时候的傅国强看上去并没有平时那种蛮横的样子,反而显得畏手畏脚的。我有些看不上这样的男人,更加不掩饰对他的轻视。
方晴可能是注意到我的反应,顿时又准备找我麻烦。
不过她也很聪明,明白我比起她要更加年轻,身强体壮,如果她真的直接对我出手可能反而会吃亏,所以她这次没有选择直接出手,而是改成言语攻势。
“苏禾,你不要以为自己就真的赢了。你觉得薄情是真的喜欢你,在乎你?不,你不要产生这种错觉,其实他从始至终不过将你看作别人的替身而已!”
这种论调我在厉薇薇那里就已经听过,这次再从方晴的口中听说,心里禁不住也有些怀疑了。毕竟三人成虎,一个人说的时候我也许不会相信,可是如果说起这件事的人变成两个,三个,而且都是跟傅薄情关系匪浅的人说的,那么就算我还是坚持不相信,还是会被影响的。
我一挑眉,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方晴,淡淡的应了一声。
“哦?听你这么说,难道还真是有这么一个人?”
我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方晴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认为我会被她的话影响。
方晴却以为我已经被她的话打动,开始对自己跟傅薄情的感情产生怀疑了,顿时就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得意洋洋的对我继续说道:“自然是有这样的人,而一旦她出现,你立刻就会被薄情赶走。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完这句,方晴竟然一改往日的咄咄逼人,终于不再纠缠不休了,可是这样做却是令我感觉更加不安起来,因为她看上去似乎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对于我跟傅薄情之间的事情早就看到结果似的。
我也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她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想知道以后跟傅薄情的关系要如何处理。
其实我就只是一个受雇于人的人,我将这一点看的很清楚,也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丢了自己的真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竟然感觉心脏好像被人用力的捏紧,有鲜血正在从一个看不见的伤口涌出。
这种感觉让人猝不及防,可是又如此真实深刻,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甚至就连发现陈浩出轨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难受。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默默的捂住胸口,没有再关注方晴的一举一动,只是知道随着时间过去,老爷子可能很快就不行了,我要陪着傅薄情,哪怕我的陪伴没有任何作用,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老人家,在能力范围内我还是会竭力去做的。
突然,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这一下将我跟方晴都吓了一跳,两人禁不住面面相觑,随即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次我率先去开门,李伯没有阻止我们,只是默默的让我们进屋。
进去之后,我就看到傅薄情整个人都趴在老人的身上,不管傅国强怎么拉都拉不住,他并没有完全崩溃,甚至连眼泪都没有流下来,可是眼底的绝望却让我震惊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