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收回纸条释然微笑道,“连城兄,你这铁券候蛮威风的,干嘛还考童生?”
“再威风也是祖上荫功,别人心里还是瞧不起你。哎,在乾元大陆上,你没个文位,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你瞧我这两个仆人,力能生撕虎豹,对上十个西凉虎狼骑也能一搏,比才气灌顶之后童生的战力还要高些。可每月在我这领的银子不过三两。童生即便是在家闲赋也有月供五两银子,还没算在崇圣书院修儒的福利。我考文位不过是为了争口气。”
李连城接着长吁短叹,似乎了无生趣。
“连城兄,要不去我家吃杯水酒吧。小弟还有很多问题向你讨教。”林天眼见快到唐家大院,李连城也没要分手的意思,只能出口邀请。
“行啊,正好高攀高攀兄弟。”李连城也不见外,笑着答道。
林天骑牛进了院门,身后是高头大马上眼瞳朝天的李连城,薛玉娇站在唐妈妈门口狠狠咽了口吐沫。
林天指着唐妈妈大门说,“连城兄,小弟暂时租房住在这里,和房东搭伙吃饭,一起进去吧。”
李连城皱眉,片刻后又舒展开来,“小隐于朝,大隐于市,林天兄隐于花街柳巷,品味不俗,可称巨隐。”
林天翻着白眼挑帘进屋,巨隐个毛,老子是没钱租大房子好不好。
桌上摆满了吃喝酒食,旁边坐着薛玉琴,唐妈妈,小六子居然也在屋里。几个人看到李连城进屋,包括薛玉娇一起低头手足无措,“恭迎铁券候。”
李连城相当亲民地举手示意,“不用讲这些规矩,我是林天兄的结拜兄弟,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林天兄一首诗词震惊考场,诗词已经封送儒殿亚圣亲批,不中进士也是武举人,大家入席喝酒,为他庆贺庆贺。”
这个死胖子在永定府知名度还蛮高,林天入席坐下,薛玉琴也坐下。唐妈妈和小六子立场很坚定,在一旁张罗倒酒端菜,完全没有入席的意思。薛玉娇盯了林天一眼,见他神情自若,也款款坐下。
李连城举杯道,“来,我们一起恭喜林天兄高中。”
薛家两姐妹举杯,林天淡淡道,“中与不中还得才气灌顶之后才知道,或许我这诗是抄的也说不定。也不知道抄诗崇圣书院不会追究罪责?”
“在儒殿前临场退出就会。不过富贵险中求,每年儒殿才气灌顶都会爆体而死几十个伪童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考了十几年一次儒殿都没去过,这次我也要去观摩一下。以后就死心塌地做生意,再也不想什么文位了。”李连城呡口酒放下杯子,盯着林天诡异地笑了笑。
观摩?这种事能观摩观摩就算了,当儒殿是风景名胜吗?林天满心疑惑,有些不解李连城的胆大妄为,伸手把小六子给的纸拿出摆在桌上道,“小六子,这诗是我的旧作,你什么地方得来的?还说原作者已经死了,你看我像死人吗?”
小六子闻言脸色惨白,扑通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小六子不知是林相公旧诗,只想两百多考生,也许作诗那位已经死了。这只是半阙诗词,林相公如果能续上下阙,或许能瞒天过海考中童生。小六子该死,该死……”
“起来吧,你也是一片好意,我只问你一句,诗是不是你在我房里拿走的?”林天见小六子跪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小六子惨然道。
“好。此事就此打住,谁也不许再提。”林天端杯,笑着对薛玉娇、薛玉琴和李连城举了举一口喝尽道,“我不小心把旧诗稿当垃圾扔了,这次不知道会害多少人。希望大家不要外传,免得我受责罚。”
席上薛玉娇俏脸苍白,看着林天嘴唇微微发抖,唐妈妈早软倒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李连城呵呵笑道,“林天兄,这位娘子是你什么人,我看诗是她偷卖出去的吧?你身边可养了只大老鼠,这事如果查出来,杀头都是轻的。”
尼玛,林天鬼火乱冒,李连城这张嘴才真是撕烂都是轻的,老子就是不想让薛玉娇受责才一力承担,你挑明干嘛……
薛玉琴诧异看向薛玉娇,“姐姐,原来你的那些银子是卖诗得来的,你胆子可真大啊。”
薛玉娇呡了口酒,坦然看向林天,“我一个孀妇,看林相公又没有要娶我的意思,所以才想弄笔银子图个安稳。既然事情已经……”
“住嘴,诗稿是我无意扔出去的。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这事以后不许再提。”林天一声断喝,把薛玉娇忏悔的话堵回肚子里。举杯道,“虽然还没才气灌顶,但诗才气已出,至少有了个好开头。今天我和连城兄都考的不错,大家喜庆一点。来,玉娇姐,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做我保人。”
薛玉娇忍住抽咽,举杯和林天一碰。脸上平时的娇媚半点不见,死死盯着林天的眼神又是愧疚又是感激。
唐妈妈和小六子听完林天的话,看他的眼神恨不得以身相许。更加殷勤地端菜倒茶,屹然已经把林天当做了救命恩公。林天笑笑,看来这两个家伙也没少分钱。小六子完全不知情也能把诗送给自己,这小子还是蛮知恩图报的。
“林天兄,我越来越敬佩你了,怎么办?”李连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结交之心更加强烈。
“连城兄,其实你除了嘴臭之外,还真是个敢说敢做的磊落男儿。好,我就和你结为兄弟。”林天大声道。
唐妈妈和小六子在唐家大院里摆好香案,纸烛。林天和李连城一起写了生辰八字相互交换,对香案跪下,仰首就是巍巍青天。
“苍天作证,我李连城愿和林天结为异性兄弟,同患难共富贵,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苍天在上,我林天愿与李连城结为异性兄弟,同生共死,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两人对着香案磕头拜倒,行结拜之礼。
院里的窑姐儿们聚在屋檐下窃窃私语,都惊奇前几日还孤苦落魄的穷书生,转眼就成了铁券候的结拜兄弟。好几个后悔前几日自己怎么没半夜钻进林天房里,现在至少也能和铁券侯爷拉上一星半点干亲。
林天的隔壁邻居杏花倚门站着,眼里又是喜悦又是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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