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第九长老数百年不管宗门的事务，与我没有恩怨。如果他有一颗赤城之心，我也可以为他祈祷图腾之神，赐他一次突破资质瓶颈的机缘。”

　　谭琦淡淡一笑，论石听完显得有些感动，又对谭琦称赞了一句。

　　“接下来，我们就暂时在这个深度历练好了。你先带我去开辟洞府。”谭琦淡然笑道，对论石的称赞显得无所谓，又像是理所当然。

　　此时两人到达的深度已经达到了一万米之巨，巨大的水压力可以轻易让一般的五星斗师修士窒息而死，但对拥有传奇水灵根的谭琦来说，一万米的深度只是感觉颇有负载而已，实力被压缩了三成，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玄武宗的十个弟子一口气跑到宗门开辟的修炼台上，全部跪在修炼台边缘的一个洞府门前。

　　“九长老，我们刚才遇到两个奇怪的人，一个是斗宗修为，一个只是三星斗师而已。那斗宗修士杀伐果断毫无人性，我们十个人无法抵抗，差点被杀。我们之所以还能活着回来，是那个斗师修士想让我们带句话回来给您。”

　　“什么话？”关闭了石门的洞府里传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他说，如果想要突破资质瓶颈，就带着虔诚的心意，带着五千头妖兽的精血来找我，我可以赐予你一个造化！”

　　那十个弟子战战兢兢地跪在门前，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修炼台上还有七八十个穿着玄武宗服饰的男女，此时众人听到这十个师弟的话，纷纷面面相觑，如果这十个师弟不是这样跪在九长老的洞府门前，所有人都会嘲笑着十个师弟被人忽悠了，但在这个面积近万平方的修炼台上，九长老就是众人的栋梁，没有人敢对九长老开这种低智商的玩笑。

　　但如果那个师弟所言是真的，未免太让人匪夷所思，一个仅仅三星斗师的小辈，竟然放出豪言说可以让一个二星斗宗强者突破资质瓶颈，而且那人还是用施舍一般的语气，说是恩赐。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斗宗境界和斗师境界之间的差距是多大，一百个斗师巅峰的修士默契合作，也绝对无法打败一个一星斗宗强者。

　　从斗师境界跨入斗宗境界，修士就可以开始参悟神通，哪怕只是参悟到神通的皮毛，对实力的提升也是质的不同。

　　正在众人心中充满疑惑的时候，封闭洞府的石门竟然打开了，走出一个白须白眉的老头，他脸上的皱纹就像百年老树一样，两只手掌就像干枯的树杈，几乎已经是皮包骨，这第九长老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充满了死气，一副行将就木的气质。

　　九长老站在那个做汇报的弟子身前，脸色严肃地问道，“你在仔细回想，那个斗宗修士对这个斗师境界的人，态度如何？”

　　“很恭敬，显然是以斗师境界的修士马首是瞻。”

　　“他只说这句话吗？有没有说在约定在哪里见面？”

　　“没有，那个斗师修士说完这些就让我们离开了。如果我们跑得慢点，说不定还得被那个斗宗强者斩杀。”

　　九长老沉默了一会儿，就挥手让这十个弟子站起来，自己激发斗气，速度极快地离开修炼台。

　　等到九长老离开好一会儿，修炼台上的修士才敢议论起来，纷纷围着那十个回来汇报的弟子询问，几乎所有人都显得很紧张。

　　就是因为九长老听到汇报之后神态凝重，急匆匆离开修炼台，十有八九就是去寻找那个匪夷所思的修士。

　　但还是有人这个情况显得不屑。

　　在修炼台边角处，两个看似三十来岁的男子仅仅抬眼瞥了一眼刚才的一幕，听完九长老的话，又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这两人修为都是这个修炼台上仅次于九长老，一个达到了七星斗将，一个达到了九星斗将境界。

　　“你们说，朱师兄和丁师兄会不会出去寻找那个修士？朱师兄修为达到九星斗将，只差一步就能踏入斗宗境界，他的实力在斗将境界中难逢敌手。”

　　“你有没有动脑啊，朱师兄一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修炼，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去相信这样的事情。”

　　“我劝你还是不要随便扯上朱师兄和丁师兄，小心被他们教训一番！特别是朱师兄，现在处于冲关的紧要关头，更是受不得干扰，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踏入斗宗境界，成就一方强者。”

　　“对对，我差点就祸从口出了。以后我不敢了。”

　　“你们说，我们接下来猎杀妖兽的时候，要不要顺便收集妖兽的精血？九长老刚才走得匆忙，没有指示什么。”

　　“我看，我们还是顺手收集吧，万一九长老回来要求我们去收集，我们就不用浪费精力。如果九长老回来后不想理睬那个修士，我们就把妖兽精血扔了，又不麻烦。”

　　“说的也是啊，还是师兄想得周到。”

　　“哼，你们也不想想，那些收集大量妖兽精血的人，会是正道吗？不是魔修就是巫修，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邪门歪道之人。我估计九长老现在就是去追杀那两个修士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我们在这个修炼台，一切都要以九长老为尊。如果不是九长老庇护我们，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万米的深度修炼，甚至连水压都无法抵抗。任何有利于九长老的东西，我们都要为九长老争取，以报答九长老对我们的庇护……”

　　修炼台上议论了好长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众人各自修炼，一部分离开修炼台去历练的人，都在储物戒指中准备了大量的空置玉瓶，准备用来收集妖兽精血。

　　距离玄武宗修炼台二十里的悬崖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洞府被结界笼罩着，这洞府有三丈高，结界把洞府隔成了两部分，外面的部分依然浸在水中，里面的部分则是干燥的内室。

　　谭琦盘膝坐在洞府外面的部分，施展《漩涡归元法》，身边的地面上铺着两万块下品灵石，石灵的灵气散发在水中化为水灵气，使得谭琦周边的水灵气比洞府外要浓郁两倍。

　　一道十丈长的细长漩涡从洞府延伸出去，仿佛一条被这个洞府束缚着的蛮荒水龙在挣扎着。

　　这次论石并没有在干燥的内室为谭琦护法，而是在洞府周围悬浮着，周围方圆数百米的水域中悬浮着大量的灵草。

　　“来了，果然可以吸引到水中的妖兽！神使大人真是见识广博，连这样的办法都知道。妖兽循着灵草的气息自动跑过来送死，省了我不少功夫！”

　　两头七阶妖兽来势汹汹，论石却是一脸欣喜的神色，那两头妖兽距离最近的灵草还有十几丈远的距离，就已经被论石的斗技扑面压制。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两头足以让八星斗师修士无法逃脱的七阶妖兽，就被论石一招斗技断头斩杀。

　　一个玉瓶精准地飞到那两头妖兽的尸首旁边，一股斗气及时地卷过，把那两头妖兽头颅之中妖气最浓的精血收入玉瓶之中。

　　玉瓶飞到论石的手里，被他收入储物戒指之中。

　　这一连贯的动作，论石已经熟练至极，除了激发斗技去斩杀妖兽，剩余的动作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麻利地完成。

　　论石就在谭琦闭关修炼的洞府之外，守株待兔地猎杀妖兽，来者不拒，无论是仅仅五阶的，还是赫然达到九阶的妖兽，都是有来无回。

　　如果不是因为这深渊陡峭而深不可测，恐怕谭琦的洞府外面就会被妖兽的尸体堆满。

　　论石好整以暇地狩猎妖兽，一边关注着谭琦的状态，在漆黑的深渊之下，两人似乎暂时忘了时间的流逝，两人都是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又是十五天过去了，谭琦终于收功睁开眼，修为气息散发，赫然已经达到了四星斗师境界。

　　论石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对谭琦的神速晋级瞠目结舌。

　　“大人，如果你一心闭关冲刺的话，恐怕不出十年，就可以成为高阶斗将，甚至是踏入斗宗境界。晚辈活了一千年，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神速的人。”

　　“区区斗师境界而已，你可知道我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达到一星斗将境界？只是之后的三年，我不进反退，饱受落井下石之苦，知道最近半年来，我才重新恢复修为。半年的时间一直在逃亡，到现在才堪堪恢复到四星斗师而已。”

　　“大人，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还以为像你这么天资纵横的人，应该是如朝阳升起一般势不可挡，光芒夺目。”

　　“因祸得福吧。没有三年前的挫折，我也不可能拥有现在的造化。就像你一样，你竞争晋灵丹失败，却让我注意到你。如果你那天竞争到了晋灵丹，我就会去找田德药老。虽然最终你们两个都会得到醍醐灌顶，但先一步和慢一步，还是有所区别的。”

　　“晚辈明白大人的意思，大人放心，我以后就是你的贴身守卫，直到你的实力远远大于我，我才会考虑自己的修炼。”

　　谭琦和论石聊了一会儿，又有七八头五阶和七阶的妖兽循着灵草的味道游过来，论石想要动手速战速决，就被谭琦抢先一步，论石便守在旁边，让谭琦去试试身手。

　　让论石再次震惊，谭琦的实力竟然不亚于斗将修士，在三头七阶妖兽和五头五阶妖兽的围攻之下，谭琦竟然游刃有余。

　　每次出招就是十枚冰箭暴射而出，那冰箭极为犀利，每一枚都能对妖兽造成重创。

　　足以让八星斗师修士手忙脚乱甚至是有生命危险的六阶妖兽，竟然抵挡不住四枚冰箭，往往三枚冰箭之后，五阶妖兽就丧失了战斗力。

　　而七阶的妖兽，谭琦也只是四个回合就能废掉一头。

　　总共只花了两刻钟，谭琦就把那八头妖兽全部斩杀，并且收集了精血，收取了妖兽的内丹一共三颗。

　　“可惜，只有三头是六阶以上，五阶妖兽还没形成内丹。”

　　谭琦有些无奈地对论石传音说道。

　　论石听了谭琦的话，苦笑一下说道，“大人，别人在你这个境界，看到一头五阶妖兽都得逃命，逃的慢了说不定还得被妖兽吃了。可你却能反过来猎杀，而且是一次八头妖兽。看来大人的战力是同阶修士的四倍以上，相当于二星斗将修士。”

　　谭琦轻笑而不答，如果他告诉论石，刚才他斩杀那八头妖兽，其实只是发挥出六成的实力而已，恐怕论石又要大吃一惊。

　　虽然论石被龙门洗脑之后，变成一个绝对可信任的人，但谭琦还是想要保留一些杀手锏，不想在论石面前暴露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论石见谭琦不想闲聊，也就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着谭琦不停地和妖兽厮杀。

　　妖兽之血染红了这附近的水域，和灵草的气息混肴在一起，对妖兽的吸引力就更强几分，吸引过来的妖兽增多了一半。

　　谭琦在和妖兽厮杀中，不断地尝试《九转无根水》的不同应用方式，不停地变换斗技模式，时而祭出十枚冰箭形成阵列轰杀出去，时而祭出三四枚而已，每一枚冰箭如同一条妖蛇，互相配合形成杀阵。

　　时间悄悄流逝，谭琦已经连续斩杀了七百头妖兽，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对斗技的参悟之中。

　　“神使大人竟然把法阵的奥义融合在他的斗技之中，每一招冰箭斗技祭出去，冰箭之间隐隐形成法阵，不仅更加变幻莫测，而且杀伤力至少提高了三分。在融入法阵奥义之后，冰箭就更容易凝为一体合力轰杀。”

　　“大人的悟性竟然恐怖如斯。我还是低估了大人的天资。”

　　论石对谭琦的进步亲眼目睹，一次又一次地在心中吃惊。

　　能看着一个天才是怎么进步的，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在天才身上，似乎本来难以参透的奥义，在无形中变得简单了一些。

　　“神使大人将来一定是斗灵境界以上的强者，如果我能够一直跟随着他，我一定可以沾点气运，达到我本来不可能达到的高度。我虽然通过大人的神通突破了资质瓶颈，但是我总觉得，我还是会很快遇到第二次的资质瓶颈……”

　　论石心中渐渐地浮起一个新的猜想，慢慢地好像有点明白之前谭琦对他说的“先一步和慢一步也是有所不同”。

　　正在论石心有所想的时候，谭琦传音对他说道，“我的斗技终于晋级到第二重了。十枚冰箭遂心应手，但第十一枚冰箭就比较消耗真气。冰箭斗技晋级到第二重，我就能斩三星斗将修士！”

　　“额……”论石无言以对，不知道如何回答谭琦，如果非要回应一句，也只能是已经重复了无数遍的恭维之话，论石怕谭琦听多了发腻，干脆不说。

　　“似乎妖兽不敢过来了。继续在这里守株待兔下去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不如我们继续深入，到一万两千米的深度去看看。”

　　“大人，一下子突进两千米，会不会幅度太大了？万一压力太大，反倒有危险。”

　　“无妨，我心里有数。只要两千米之下，不要出现灵兽就行了。如果出现灵兽，或者是九阶妖兽，我就胜算不大，果断逃跑就是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在身边吗？有你掩护我，就算无法在一万两千米的深度猎杀九阶以上的妖兽，我也可以安然逃脱。”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走吧。下沉越深，压力越大，更能逼出自己的潜力，只要能坚持住，对于加速修为的提升是最有效的。”

　　于是，谭琦祭出第三枚坐标玉符，继续往下游去。

　　如果没有这种从宏古族购买来的坐标玉符，修士在完全漆黑的深渊下极容易迷失方向。

　　虽然在水中容易辨别上下的方向，但是如果在负载太大的情况下遇到了高阶妖兽，实力受制之下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但如果有坐标玉符作为参考，就可以迅速地逃到传送法阵之处，而不会在漆黑中乱跑，不小心跑进了妖兽的洞穴去送死。

　　“大人，你觉得玄武宗的第九长老，会相信你的话吗？他们会去准备五千份妖兽精血吗？”

　　“我也不太肯定。但我相信，任何人停滞在资质瓶颈上数百年，眼看大限就要到了，都会病急乱投医。那第九长老，至少会找我尝试一次。”

　　“呵呵，大人这话说得真切。我就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是病急乱投医，才答应让你对我施法。幸好错有错着，我总算敢在大限来临前夕，突破了资质瓶颈，踏入斗宗境界，增加了一倍的寿命，还可以再活一千年。我这条命，等于是大人你救的，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

　　“你也不要一直把这个放在心上，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之前行将就木的你了，现在的你等于是中年人，还有大把的岁月可以奋斗，千万不要再有自卑之感。”

　　“大人说得极是。我是时候把自己的观念给矫正了。”

　　“咦？前面的悬崖壁上，好像长着一枚五鬼铁晶！”

　　谭琦顺着论石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垂直而下的悬崖壁上，有一块断刃一样的东西凸显出来，在光珠的照耀之下，反射着金属光泽。

　　五鬼铁晶是一种地阶材宝，可以用来打造金属性的地阶法宝武器，论石真是金灵根，难怪发现五鬼铁晶会如此兴奋。

　　“你去采集起来，留作自用。我没有金灵根，这五鬼铁晶虽然珍稀，但对我没啥作用。”

　　“谢谢大人。”

　　论石迫不及待地游过去，就像那些闻到灵草气息而来的妖兽一样，生怕游得稍微慢一点就会错失宝贝。

　　“住手！这东西是我们先发现的！”论石距离那枚五鬼铁晶还有二十丈远，突然左侧出现一道暗金色的刀芒，仿佛要劈开虚空似的，声势浩大地劈向论石身前一丈之处。

　　论石在毫无防备之下，发觉到这个斗技也不禁心惊，不得不紧急停住。

　　转头看去，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子盘膝坐在一只三米长两米宽的金刚电龟上，那金刚电龟看似动作笨拙，其实游动的速度极快，比论石游动的速度还要快上三分。

　　论石被对方的刀芒逼得停下来，一眨眼的功夫，那枚五鬼铁晶就被那个山羊胡男子收入手中。

　　“你是何人？我看你也只是一星斗宗，就敢这样目中无人？”论石感应对方的修为气息，顿时脸上浮起怒容，浑身斗气爆发出来，形成一道冲击波散发开去。

　　谭琦连忙撑起气罩抵挡论石无意间释放出来的冲击波，他的气罩和冲击波同归于尽，而那山羊胡男子完全无视论石的修为威压，甚至显得连理都不理论石，他座下的电龟对着论石的方向喷了一下，就轻易把论石的冲击波化解掉。

　　“你连坐骑或者灵宠都没有，就敢跑到这里来寻宝？真是活腻了。你以为你是一星斗宗就很了不起了吗？嗤，我一听到你的话，就知道你们两个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趁着我现在心情很好，你们两个赶紧滚远点！否则，我就让我的金刚电龟给你们这两个土鳖好好地上一课。”

　　其实无论是谭琦还是论石，本来就知道灵虫和坐骑对修士的战力有多大的辅助，对方的这只金刚电龟，仅仅看它的体型就可以肯定至少是九阶妖兽的品阶，甚至还可能是灵兽。

　　如此高阶的坐骑，自身的战力就已经和高阶斗将不相上下了，如果这只坐骑还经过主人的精心调教，修炼了某些适合妖兽的功法，恐怕战力就可以威胁到一星斗宗修士。

　　“你是哪个宗门的？就算强取豪夺，也得报上家门！”论石被抢了五鬼铁晶，心中极为不甘，嘴上还在做最后的抗争。

　　“呵呵。你又是哪个宗门的？信不信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去你宗门把你给灭了！现在老子忙得很，没时间跟你们两个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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