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任北察觉到周围窥伺他脚边麻袋的目光越来越密集之时,他果断的不再鉴定了,推说几日之后再来,然后一手提起麻袋便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虽说在闹市之中被人强抢的几率很小,但一大群心怀不轨之人跟着,令任北也不敢贸然乱走。
此时他麻袋里,少说也有三四千灵石,这可绝对是一笔能让所有寻常凡人境武者动心的丰厚财富。
好在任北早有准备,他左拐右拐的在闹市中穿行,直奔计划好的目的地而去。
一炷香后,任北在无数目光直视下,走进了一家客流量极大的丹铺中,丹铺门口挂着的青木牌匾之上,浮雕着“百草堂”三个纯金大字!
百草堂,累土仙山内山五大堂口之一,累土宗宗内流传的灵丹与老药,近九成来自于百草堂,每一座百草堂分阁之内,都必会有一位骨胎境九重,甚至是法身境的高手坐镇。
是以百草堂分阁,才是集市中最安全的地方。
百草堂内走动的小厮,都是没有任何武道修为的奴仆,见神神秘秘的任北走进来,也不觉得见怪,比任北还要藏头露尾之人他们都见过。
“这位客官,可是要购些丹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小厮热络的上前迎接道。
任北环伺四周,道:“本公子要去二楼购丹,引路吧。”
一楼买的是凡人境丹药,价格便宜,而二楼买的,就全是骨胎境丹药了,价格要贵上十倍还不止。
一听任北去二楼,少年小厮的脸色更加热情了,连忙领着任北朝二楼走去。
二楼中的人便寥寥无几了,这毕竟是外院,有那个财力买得起、又用得了骨胎境丹药的人,着实不多。
“二楼之中壮大血气的造血丹、增强肉身的强骨丹,还有疗伤的凝脂丹、解毒的碧海丹,客官想买些什么丹药?”少年小厮恭敬的站在任北身前,一一为他解释。
任北想了想道:“造血丹与强骨丹各来十瓶,其他的丹药便不需要了,再给我换一枚下品灵石!”
灵石分绝品、上品、中品、下品和杂品五个等级,杂品灵石杂质太多,不能直接用于修行,是外院这些底层门人的硬通货,而下品灵石便可以用于修炼。
一枚下品灵石,价值一千杂品灵石!
按理,他现在最急切的便是提升修为,但他有烘炉,直接以下品灵石修行反而比丹药效果更好,也更划算。
少年小厮迅速在心里一盘算,道:“造血丹与强骨丹一拼价值一百二十灵石,客观供需支付三千四百灵石!”
任北随手将手中麻袋扔给他,“点数吧,再给我买一套干净衣裳来。”
待任北换了一身儿镶着金边的华丽白袍,混在人流中大摇大摆的从百草堂内走出来之时,还守在百草堂周围的心怀不轨之徒无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他太年轻了,配合他身上那身儿招摇的华丽白袍,活脱脱一个有点儿糟钱儿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谁会将他与需要无数时光积累眼界的掌眼先生联系起来?
任北就这样提着一包上好的造血丹和强骨丹,在一群寻找他的人眼前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
搬山院内生活着十几万一心踏上修行路的门生,以及十几万在搬山院内落户安家、支铺开店的寻常百姓,是以占地极广,堪比一座凡人城池!
购完丹药的任北还特地去他师傅以前常去的那家酒肆买了一坛酒香四溢的老酒,提着晃晃悠悠的回家。
他穿过一条条街道、巷弄,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经过的巷弄也越来越僻静。
在他走进一条罕有人去的偏僻巷弄之时,周围的鸟叫声与虫鸣声一下子便消失了。
任北止步,面色转冷,“列位都跟到这儿了,就出来吧!”
一阵微风吹过,无人回应。
任北的神色更冷,“要我请各位出来?”说着,他将手中的老酒轻轻放在墙角,慢慢将长袍下摆撩起,系在腰间。
这下,周围的总算响起了一些动静。
六个全身隐藏在夜行衣、黑色面巾下的黑衣人慢慢从周围的房梁上、屋檐的阴影里走出来,呈四面包围之势一步一步朝任北走去。
任北面无表情的环伺四周,再次开口道:“是曹惊空还是卫子风?”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人影便落于包围圈之外,目光残忍的望着任北。
不是那气宇不凡的华服少年曹惊空又是谁?
任北直视着曹惊空,慢腾腾的的说道:“知你不择手段,但未料到你会如此下作。”
曹惊空那被任北折断的右臂还挂在脖子上,神色癫狂、凶厉的咆哮道:“低贱的东西,敢折断本公子的手臂,我要你死、我要你死!给本公子动手!”
六个黑衣人闻言,同时拔地而起,直扑任北,刹那间,十多枚散发着蓝幽幽光芒的的钢针、飞镖、袖箭从四面八方射向任北!
任北大喝一声,全身真气鼓起衣衫,同时轻轻一点地面,身躯灵敏之极的开始急速左右移动。
“叮叮叮”大部分暗器都被任北避过,几道实在是避不过的暗器也被他以真气带偏,在如此多的暗器围攻下,任北愣是连汗毛都没伤到一根!
躲过所有暗器的任北不停歇,转过身,脚下再次一点地面,身躯好似滑雪一般向前滑动半丈,迎面撞向从他身后围过来的黑衣人。
这名黑衣人心中一惊,提起手中又细又长、极利于刺杀的短剑便刺向任北的下颚。
任北速度不减,微微一侧身躯,避过这一记狠辣的刺杀,同时一手将鼓荡着真气的大袖一甩,准确拍在黑衣人的手腕之处,将短剑震偏,打断他的后招。
另一只手势若奔雷的砸在了黑衣人的喉结之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鸣声响起,黑衣人的头颅猛的向前一垂,没了呼吸。
腾出手的任北没有任何停顿,抓住这名已经死去的黑衣人反手一扯,将其当作盾牌挡在身后。
“哧哧”几声闷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四柄短剑刺在了任北身后这具黑衣人尸体身上。
不等他们拔剑,任北宛如鬼魅一般从尸体身后闪出,合身撞进这四名黑衣人中间。
兵器在手,若是近身战,自然是一寸长、一寸强,但若是贴身战,兵器瞬间就会变成累赘。
便如同此时,任北冲入了四个黑衣人中间,便好似虎入羊群,将他修为比这些黑衣人略高一筹的优势无限放大!
反应最快的黑衣人,在任北撞进来之时,便果断的弃剑一掌拍向任北胸口,此时身处四个黑衣人的包围之中,没有空间供任北腾转挪移,若要硬躲,就必须放弃这个难道的机会。
任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生受了一掌,脚下寸步不退,反而迎面而上,一招双风灌耳,两只拳头从左右同时砸在这名黑衣人的耳朵上,力道之大,生生将这名黑衣人震死!
击毙了一名黑衣人之后,任北感到脑后传来恶风,刻不容缓间他猛地一偏头,一只拳头从他左肩穿出,见一拳砸空,这名黑衣人就欲变拳为爪,可惜,迟了!
任北抬起左臂,手肘猛的后击,狠狠的撞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心口上,只听到一声闷哼,黑衣人整个人条件反射的躬身,头颅几乎都要伏在任北背上。
恰巧任北眼角扫到右边有一柄短剑宛如毒蛇吐信一般噬向他的腰间,他一把抓住他左肩上的手臂,故技重施,原地转了半圈,将黑衣人当作盾牌挡向短剑。
“哧”一声闷响,后背传来的撕裂般剧痛,任北只是微微一皱眉,身躯没有迟疑哪怕一弹指的时间,顺手就一把夺过背上这名黑衣人手中的短剑,一跃而起,杀向他身前的黑衣人。
任北一跃开,便露出一节贯穿了他身后黑衣人的短剑剑尖,被贯穿了的黑衣人固然是不死也废了,但向北的后背也被捅穿,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袍。
见任北朝自己杀来,那名黑衣人脚下一滞,扎了个马步,手中短剑急速舞动,剑光形成一道剑幕。
任北落地之后轻轻递出一剑。这一剑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杀气,反而好似舞者手中的白练,蕴含着一股难言的优雅韵味。
但这一剑却精准无比的挑中了黑衣人剑幕之中的短剑,击散了剑幕,与此同时,任北抬脚宛如蜻蜓点水般的一脚踩在在了黑衣人的脚趾上。
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却让这名黑衣人的露出在外的双眼在刹那间布满了血丝,持剑的手止不住的往后一扬,空门大开。
趁此机会,任北面色平静的一挥手,手中短剑似慢实快、宛如行云流水般轻轻抹过这名黑衣人的喉咙,短剑下垂之时,血珠宛如断线的珠帘一般从剑尖滴落。
说时迟、那时快,从任北徒手击杀第一名黑衣人开始,到这名黑衣人被任北割喉,前后不过数十息的时间!
而且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使用任何一招武道绝技、绝学!
这到底是六个黑衣人伏击任北,还是任北伏击这些黑衣人?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正待在一次扑上来。
任北轻轻一抬头,只是简单的一挑剑眉,清秀的面容上没有丝毫凶厉气息。
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挑眉动作,愣是将两名扑上来的黑衣人生生吓退!
曹惊空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他愣愣的望着连杀四人,却连脸色都没变过的任北,明明是夏末初秋的炎热天气,他却只觉得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冷得他全身颤抖!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提着短剑亦是抖如糠筛,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再对任北出手!
他们不是未见没见过杀人,但着实未见过这般轻描淡写的连杀四人,还一脸平淡的狠人!
任北的目光落在曹惊空的身上,眸子之中杀意一闪,提着短剑大步走向曹惊空。
曹惊空屁都不敢放一个,转身就跑。
他跑任北就追,连带着剩下的两个黑衣人也跟着跑。
这副景象,若是旁边还有第三者,定然会为是任北领着一群杀手在追杀曹惊空!
“给本公子拦住他!任北,本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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