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应声躁动,众人东张西望,惊疑地审视邻座。方飞如梦方醒,先是惊诧,继而狂喜,忍不住高喊:“天道师,还有第四轮?”
“对。”天皓白回答。方飞高兴得快要哭了,忙又问道:“我还没被淘汰?”
“只有一个人被淘汰,”天皓白看向皇秦,“他没有完成比赛。”
白虎人一片哀嚎,皇秦紧闭双眼,眉头微微颤抖,面庞因为痛苦而扭曲。
“好吧!”天素冷静下来,回头盯着方飞,“现在一对一。”
方飞绝处逢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在心里高叫:“天宗我、天宗我……”
“鬼叫什么?”大魔师终于出声,让他如释重负。
“听见了吗?比赛还没完。”
“运气不错。”天宗我口气冷淡。
“怎么样才能找出狐青衣?”方飞兴冲冲地问。
沉寂片刻,天宗我开口说道:“我帮不了你,狐神的变化术无人可比。”
方飞的心从云端跌入谷底,刚刚涌起的喜悦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慌乱。他瞪眼望着人群,一张张鲜活的人脸就像无数个巨大的问号。
“天道师!”天素沉思一下,“我有两个问题。”
“请说。”老道师点头。
“首先,”天素扫视人群,“狐青衣真的在这儿吗?”
“当然,”天皓白笑了笑,“我可以保证他在这儿。”
人群微微躁动,天素抿了抿嘴,又说:“如果一个时辰之内,谁也找不出狐青衣,那么怎样决定胜负?”
“总分高的获胜。”天皓白回答。
天素的神态松弛下来,方飞却紧张得发抖。第一轮天素四百二十分,比他多了一百分;第二轮两人分数相当,都是六百四十分;第三轮天素一千二百八十分,方飞得了一个光溜溜的零蛋;算总分,天素超出他一倍有余,好在狐青衣是九品妖王,如果方飞找到他,便可一举完成逆转。
“我要求统计在场人员,”天素主动出击,“看看是否不多不少。”
“好!”元迈古点头,“乐宫主,你负责校内人员,我负责来宾,水灵光,你负责记者,每个年纪的级长负责本级的学生。”
水灵光点数一番,很快宣布:“记者不多不少。”元迈古也接着说:“来宾不多不少。”乐当时指指点点,回头说道:“道师、勤务不多不少,勾穹……”他看向缠绕绷带的四年生。
“四年生,不多不少。”勾穹回应。
“三年生,”苏若兰的脸上还有醒目的伤痕,“不多不少。”
“一年生,”贝雷高叫,“不多不少。”
“二年生,不多不少。”天素烦恼地看着人群——人数不多不少,意味着狐青衣取代了某人。
“到底是谁?”方飞也在苦苦思索。
“我要对所有人使用‘真相符’,”天素锐利的目光停留在乐当时身上,“从道师开始。”
“胡闹,”乐当时变了脸色,“‘真相符’对狐神后裔没用。”
“不试怎么知道?”天素倔强地说。
“荒唐……”乐当时气呼呼还没说完,天皓白起身走向天素,笑着说:“好吧,从我开始。”乐当时一时语塞,瞪着老道师张口结舌。
“我就免了吧?”帝江在空中大吼,“臭狐狸变成我的几率为零。”
“谁也不能例外。”天素扬起笔来,对准天皓白念诵咒语,“返璞归真。”一束青莹莹的光芒从老道师头顶泻落,泉水似的流遍他的全身,天皓白耸了耸肩,说了声“挺冷”,不动声色地走开了。
咚咚咚,山烂石第二个上来,“真相符”落在身上,胖道师嘟噜噜打了个哆嗦,浑身的肥肉疯狂颤抖,仿佛要从他的身上飞走。
“真不好受,”山烂石瞟着乐当时,“该你了。”
“用不着你说,”老头儿脸色发白:“你们先来,我……待会儿再说。”
“为什么?”山烂石眯起两眼,“你是狐青衣变的?”
乐当时翻了翻眼珠,刚要反驳两句,忽见人人望着自己,那眼神仿佛在说:“好哇,果然是你!”天素更是两眼放光,活是发现羚羊的母狮,忽然大笔一挥,乐当时如坠冰窟,“咕”的一抖,神魂出窍,晃晃悠悠,过了片刻才返回身体。
“天素,你竟敢……”乐当时暴怒跺脚,可是话没说完,感觉气氛有异,不但天素眼露惊奇,其他人也是神气古怪。他想起一事,毛骨悚然,匆忙掏出通灵镜一照,差点儿昏了过去——镜中的家伙满脸褶皱,白发稀疏,看上去就像一只脱光毛的老猴子——因为“真相符”的关系,掩饰老态的“变化术”荡然无存。
眼下正在直播,乐当时无异于向全世界暴露了“真相”。老头儿满腔悲愤,僵硬地转过身子,灰溜溜地逃进了人群
“我也要写‘真相符’吗?”方飞心里问道。
“没用。”天宗我干脆回答,“‘真相符’破不了‘天狐遁甲’。”
“天素为什么这样做?”方飞不胜疑惑。
“拖延时间,拖过一个时辰就是她赢。”
“这么说我输定了?”方飞心情复杂,又沮丧又庆幸。
“不一定。”天宗我略一停顿,“变化术改变不了内心。”
“什么意思?”方飞迷惑难解,天宗我没有回答,陷入长久的沉默。
天素已经检验到了周见龙,“真相符”让每个道师大摇其头。水灵光也很不满意这种比赛方式,冲着镜头大吐苦水:“不能不说,现在的局面稍嫌沉闷。方飞一筹莫展,天素胜券在握,撑过一个时辰她就是冠军。老实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报导后面的‘飞花灵舞’了……”
“嗐!”简真从身后冒了出来,捏住方飞的脖子,一个劲儿地推来搡去,“你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镇妖符、神读、水遁术,说,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放开我!”方飞挣脱他的魔爪,发现禹笑笑和吕品也在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真没想到你能挺到现在,”禹笑笑豪迈地给了他一拳,“你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没错!”吕品咂了咂嘴,“照我看,你第一轮就该出局。”
“所以你就知足了吧,”简真勒住方飞的脖子,捉小鸡似的把他拖进怀里,伸出左手揉弄他的脑袋,“你已经出够了风头,冠军应该让给天素。”
“凭什么?”方飞用力挣脱,恼怒地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危字组’谁得冠军不都一样?”大个儿振振有词,“天素是组长,她得冠军更合适。”
“你就是嫉妒,”禹笑笑瞅着他冷笑,“你老是认为方飞比你差,他得了冠军,更显出你的无能。”
“一针见血。”吕品总结。
“你们、你们……”简真眨巴小眼,大身子悲愤地抽搐,“你们都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怒气冲天,跑到天素身边,回头瞪视三人,示威地挥了挥拳头。
“狐假虎威!”禹笑笑嗤之以鼻,瞅着方飞打量,“你不会让他得逞吧?”
“对呀!”吕品伸出食指掏挖鼻孔,“你想好怎么找出我舅舅了吗?”
“你有什么建议?”方飞盯着他目不转睛。
“没有!”吕品弹飞一个鼻屎牛儿,“他要存心躲起来,我也拿他没辙。”
“是吗?”方飞抽出毛笔,望着天上出神。
“你想什么?”禹笑笑担忧地问。
“雷缰电索!”方飞突然出笔,一道粗长的电光缠住了吕品的身子。
“噢,”懒鬼失声惨叫,“你干吗?”
众人应声望来,惊讶地盯着两人。方飞吸一口气,慢慢说道:“我有一个问题。”
“噢,”吕品倒在地上,在“雷霆缚妖符”里痛苦地挣扎,“你先放开我?”
“你在《飞行万象》的世界排名是第几?”方飞的问题让所有人莫名其妙。
“五、五十二。”吕品龇牙咧嘴。
“不。”方飞摇了摇头,“今天凌晨丑时,你上升到了五十一名。”
吕品愣住了,痛苦的表情徐徐消散,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咳嗽一声,站起身来,身体飞快地变化,在一片惊呼声中,变成了狐青衣的样子。
“恭喜!”狐青衣扯掉符绳,笑嘻嘻盯着方飞,“你怎么发现我的?”
“变化术改变不了内心,”方飞引用天宗我的话,“吕品与众不同,如果不上课,他会一口气睡到中午,天大的事情也不会去管。所以,我猜他不会去看第一轮比赛的直播,更不会说什么‘第一轮就该出局’的话。”
“可他看录像。”狐青衣说。
“不会,”方飞摇头,“有这个时间,他会先玩一局游戏。”
“这可说不准,”狐青衣舔了舔嘴唇,“万一他心血来潮。”
“所以我只是怀疑。”方飞顿了顿,“接下来我问了你一个问题。”
“该死!”狐青衣连连摇头,“我百密一疏,没有察看他的最新排名。”
“事实上……”方飞稍微迟疑,“我也不知道他的排名。”
“什么?”狐王瞠目以对。
“我骗了你!”方飞坦白承认。
狐青衣愣了一下,拍手大笑,人群里爆发出疾风暴雷似的掌声。众人蜂拥而上,把方飞围在中央,小度者噤若寒蝉,任由无数只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喂,”帝江冲着天素怪叫,“小丫头,别发呆,我还等着你写‘真相符’呢!”
“滚开!”女孩把手一甩,怒冲冲掉头就走。
“呵呵呵!”圆道师得意地干笑几声,忽又惊讶地瞅着地面,“简真,你在干吗?”
“我牙疼。”简真蹲在地上一脸苦相。
“三千五百二十分,”水灵光眉花眼笑地向全世界宣布,“九星之子以一千一百八十分的绝对优势战胜了苍龙天素,赢得了‘降妖猎怪’的冠军,同时获得了天籁树的选曲权,为在‘飞花灵舞’中胜出埋下伏笔。‘幻月舞会’将在子时开始,现在进入广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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