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睡觉!”吕品连打呵欠,方飞瞪着他说道:“你都睡一个下午了。”
“有关系吗?”吕品振振有词,“死肥猪今天吃过两顿了,你能让他不吃晚饭吗?”
“滚开!”简真小眼出火,“我今天才吃一顿。”
“气象符的论文你们怎么办?”禹笑笑忽然问道。
“气象符的论文?”方飞第一次听见这个词儿。
“还有这事儿?”简真惊讶极了。
“呵!”吕品一边冷笑,“谁叫你们上课走神?”
“你还有脸说?”大个儿恨不得给他一顿毒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我的良心睡着了!”吕品回答。
禹笑笑强忍怒火,说道:“天道师要求分析‘呼风符’的变咒和生成原理,这些资料只有天渊馆才有。”
“去那儿干吗?”吕品大唱反调,“有通灵镜就够了。”
“天渊馆的书都有‘不可复制符’,没办法复制到网上去。”
“我没说书,”吕品挤一下左眼,“我说的是论文。”大个儿来了精神,忙问:“还有这种好事儿?”
“对!”吕品胸有成竹地说,“网上论文多得很,要什么有什么。”
“太好了!”简真摩拳擦掌。
“这是作弊!”禹笑笑气得脸都红了。
“没错,”大个儿挠头,“我还是去天渊馆吧。”吕品白他一眼:“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大个儿呆柯柯地问。
“男生都用通灵镜,女生才去天渊馆!”
“有点儿道理,”简真摇摆不定,忽见吕品走开,急忙追赶上去,“死懒鬼,你可要把通灵镜借我瞅瞅……”
望着两人背影,禹笑笑困惑地说,“他们不是死对头吗?”方飞说道:“这得看情况。”
“臭味相投,”禹笑笑瞪视方飞,“你打算怎么办?”
“我嘛……”方飞强忍住追赶两个男生的冲动,“当然是去天渊馆。”
天渊馆是一棵中空的巨树化石,苍青色的枝干上布满了淡银和暗绿的脉络,经过切割打磨,巨的大树瘤变成不规则的几何形状,既有天然轮廓,也有抽象质感,浑然天成的落地窗镶嵌在树身的各个角落。一旦进入夜晚,柔和的灯光从窗户里流淌出来,像是光亮的果子悬挂在高高的枝丫上。
“树干是天部,树根是渊部,”禹笑笑领着方飞穿过根须盘绕的拱门,门柱里的脉络发出清冷的银光和淡绿的夜光。
进入大厅,方飞抬头一望,差点儿拧断了脖子。数不清的书架环绕中空的树身,重重叠叠地通向树顶,那儿数十块巨型透镜交错叠加,构造成一个硕大无朋的望远镜,随着镜头转动,各类星体清晰可见——喷射火流的恒星、死寂冰冷的行星、凹凹凸凸的陨石、晶莹剔透的彗星、半死不活的红巨星、遥不可及的白矮星、支离破碎的星系、绚烂多彩的星云……
“那是鸿蒙之眼。”禹笑笑指着巨镜。
“真的假的?”方飞被瑰丽的星空迷住了。
“真的!”禹笑笑说到,“如果有人操纵,想看多远就看多远。”
“道者打算太空旅行?”方飞心生激动。
“不!”禹笑笑摇头,“万一我们输给魔徒,幸存者总得有一个逃难的地方。”
方飞愣了一下,不觉心情沉重。这时喧哗声响起,巫袅袅引着一群人冲过来,蛮横地顶开两人,抢先登上飞云梯。
“喂!”禹笑笑大感不忿,“我们先到的。”
“老鼠钻地洞,”巫袅袅指着地面上星罗棋布的圆门,“那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哈哈哈!”百里秀雅的笑声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下面藏着什么?”方飞盯着圆门,上面镂刻花纹,闪烁金属光泽。
“天部以道者的知识为主,”禹笑笑抿了抿嘴,“渊部收藏了其他种族的知识,比如巨灵、神龙、妖怪、夸父、英招、猫鬼、火精、鲛人、山都,还有……”她呼出一口气,艰涩地说,“魔徒!”
“怎么才能下……”方飞还没问完,忽见一个高年级男生冲进馆门,两三步赶到一扇圆门上方,掏出一张符纸,晃了晃,嗤的燃烧起来,变成一团飘浮的火焰。
男生盯着飞火,念了一句什么,圆门发光发亮,嘎的一声猛然下沉,带着高年生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火光一路向下,映照出一排排书架,从上往下,一直延伸到洞穴深处。
“看见了吗?”禹笑笑努了努嘴,“要进渊部,得有道师亲笔写的‘阅览符’。”
轰隆隆,一道圆门横移过来,重新封闭了洞穴入口。
两人踏上飞云梯,禹笑笑在身前的光幕上写下“气象符”三个字。飞云梯抖动一下,急速上升,越过密层层的书架,冲破浓烈的故纸气息。
“渊部在树根里吗?”方飞从空中看去,地面上的圆门时开时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对!”禹笑笑离开飞云梯,跨上一层书架,“整座天渊馆都在大树里面。”
“我们就像一群松鼠。”方飞自嘲地说。
“松鼠?”禹笑笑回头瞧他,“那是什么?”
“红尘里小动物,很可爱,长着毛茸茸的大尾巴……”
“跟它一样吗?”禹笑笑手指高处,方飞一眼望去,但见一个银灰色的小东西拎着书本从他头顶飞快地跑过,噌噌噌爬上十米高的书架,先用乱蓬蓬的大尾巴拂扫灰尘,再把手里的书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
“那是书貂。”禹笑笑说道。
“天啦,它跟松鼠一模一样,”方飞目定口呆。
书貂不止一只,五颜六色,毛茸茸的小脑袋和大尾巴不时从书架里冒出来。更有书貂大剌剌翻看一本厚厚的古书,冷不丁从书里拽出一条肉嘟嘟的蠕虫,丢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它在吃什么?”方飞冲口而出,书貂受惊跳起,闪进书堆不见了。
“蠹妖吧?要么就是食元蛊,”禹笑笑扫视书架,“这儿的书都是元气书写的,容易招惹来各种妖怪:有的只吃字儿,比如食元蛊和纸蝇;有的连书带字儿一起吃掉,好比蠹妖和鼠蜥……”
“鼠蜥!”方飞心子一紧,想到医院里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对,”禹笑笑说,“那东西能变色,会缩小,还能破坏各种封印。”
“真要命!”方飞深感头痛。
“它也有天敌,”禹笑笑冲书架努了努嘴,“所有毁坏书籍的妖怪书貂都爱吃,道者家的书房都会养上一只……噢,怎么回事?”女孩瞪着一面空荡荡的书架合不拢嘴。
忽听一阵闷笑,两人应声望去,巫袅袅一伙围坐在宽大的书桌旁,桌子上、椅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图书。
“混蛋!”禹笑笑咬牙说,“他们把‘呼风符’的书全拿走了。”
“这儿有一本……”方飞抓住角落里一本古书,拉扯两下,纹丝不动。
“没用的,”禹笑笑烦恼地说,“书脊上肯定有一只黑眼睛!”
方飞一瞧,书脊上果然有一个眼睛印记——没有眼白,黑色的瞳仁占满眼眶,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是不可借阅书!”禹笑笑说。
“不可借阅?那为什么放在这儿?”
“不可借阅书记载了某些毁灭性的道术,阅览它们必须得到道师的准许,”禹笑笑的目光落在大书的封面上,“我只认识‘赑风’两个字,应该是讨论赑风的书!”
回想青色风暴,方飞心有余悸,发愁地望着书架:“现在怎么办?”
“来也来了,看看别的!”禹笑笑走向其他书架,取了两本书走到桌边,发现每一张椅子都被巫袅袅一伙用书堆满。
“笑笑!”桓谭在远处招手,“这儿有空位。”
“方飞,”禹笑笑歉然说道,“我过去了。”
“我呢?”方飞傻了眼。
“那儿!”禹笑笑指向远处,方飞掉头看去,天素独自占据一张宽大的书桌,其他学生宁可挤成一团,也没人敢于靠近那张桌子。
“噢!”方飞打了个突,“你怎么不去?”
“我怕冷!”禹笑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恶!”方飞胡乱取了两本书,磨磨蹭蹭地走到天素对面,还没坐稳,冰山女猛地抬头,目光仿佛一阵冰雨,浇得方飞面无人色。
“其他人呢?”天素问道。
“谁呀?”
“简真和吕品,”天素声色俱厉,“他们不写论文吗?”
“我可管不着……”方飞咕哝。
天素哼了一声,很不满意,她盯着方飞手里的书本:“你拿‘雷鸣符’的书干吗?”
“‘呼风符’的书被借光了!”
“借光了?”天素眉头一皱,挺身站起,大踏步冲到巫袅袅身边,快速翻弄两下,抽出两本书转身就走。
“站住,”巫袅袅终于还过神来,“那是我的书。”
“你的书?”天素回过头,冷冷地瞅着她。
“对!”巫袅袅扬起下巴,“先借先看,这是天渊馆的规矩。”
“是吗?”天素放下书本,抽出符笔。
“怎么?”巫袅袅捉笔在手,“要打架吗?别怪我没提醒你,殴打同学要记大过……”
天素笔尖下垂,口唇上下开合,发出吱吱的鸣叫,一会儿长一会儿短,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听起来像是发号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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