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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迷谷

司命属之山海经 为夫 4124 2021-03-29 04:42

  “师弟,这就是你的原形?”白樨惊讶到合不上嘴巴,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一个神仙变幻为自己原先的模样,“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无常的身形还没有白樨一半大,他悬在半空中,覆盖全身的洁白羽毛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似夜明珠一般闪闪发亮。陆无常蜷缩成一团,背后慢慢长出巨大的翅膀将自身包裹住,在他将双翼奋力展开的那一瞬,他身上的光芒将整个幽暗的环境照得亮如白昼。

  一只洁白如雪的白凤从耀眼光芒中飞腾而出。这只白凤在他们的头顶上来回盘旋,它扇动自己的双翼,抖落下无数洁白的羽毛。

  而此时,陆无常虚弱地只能支撑着自己的仙体趴在白樨的肩膀上,他在她耳边说:“大师姐,再虚拟的空间也有制造者施法的源头,我的羽毛会指引我们走出这个迷宫。”

  白樨扭头看着趴在自己肩上的白槎神,忧心忡忡地说:“剩下的你就别担心了,交给我,我带你走出去。”

  在空中来回盘旋的白凤尖锐地嘶鸣了一声,它向更高处飞去,然后在嘶鸣声中突然像烟火一样炸裂开来,洁白如雪的羽毛占据了空中的每一处角落。

  最开始,它们像落叶一般,在空中飘飘荡荡地往下缓缓降落。

  接着,它们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命令似的,都开始慢吞吞地往同一个方向移动。白樨轻轻拍了拍陆无常的后背,然后跟着羽毛移动的方向走,她不再胆小怯懦,而是挺胸抬头地走在陆无常为他们两个铺好的救命之路上。

  不知走了多久,白樨注意到了前方有一团极不寻常的黑色雾气,正如带他们进入陷阱时,那棵迷榖树妖怪施放的雾气一样。

  白樨释然地笑了一下,向着那股黑色雾气跑了过去。

  “姑娘请留步!”

  “谁?!”白樨停下了脚步,警惕地问。

  “这位姑娘,”那团神秘的雾气幻化成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他向白樨浅浅地鞠了一躬,“千百年来,你们是唯一一对从我的迷宫里逃出来的人。我叫迷谷。”

  “千百年?可是...你不是刚刚才被放出来吗?”白樨一边走一边说。她现在想要赶紧见到师父,师父看一看,师弟现在为何虚弱得昏迷不醒,她想知道,师弟究竟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万年。”迷谷伸手拦住了白樨,“姑娘姑娘,你不要着急。你破了我的迷宫,便说明你比我厉害,我要拜你为师,自此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跟随在你的身后,寸步不离。敢问师父的名字...”

  “不不不...不是我破了你的什么阵,是趴在我肩上的这个小家伙!”

  “师父...”

  “我没有答应你啊!”白樨着急地说。

  “师父,你是不是嫌弃我什么都不会,只会造一些乱七八糟的,没什么用的迷宫?”

  “不是啦!”

  “你要是不收下我,那他的魂魄,”迷谷指着趴在白樨肩上的迷你陆无常,傲娇地抬起了他的下巴,“不管你怎么求我,我也不会还给他的!”

  “什么?什么魂魄?你的意思是说那只白凤是无常师弟的魂魄?”白樨吃了一惊,然后不甘地叹了一口气,“神仙不愧是神仙,连魂魄都生得这样高贵华丽。”

  “师父,你若想要,我也可以送你。”

  “不要叫我师父啊!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又没有答应你!再说了,我只是一个人间来的小女孩,现在也还没有出师...”白樨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你不会就是《山海经》里的迷谷吧!”在得到迷谷的肯定回答后,白樨高兴地要带他一起去找卫夫师父。

  “不如我们一起去找我师父吧!只要师父同意我收徒弟,我就答应收下你,怎么样?”

  迷谷想了想,同意了。

  “可我还不知道师父在哪儿,不过你别急,应该就在这附近。”

  迷谷听了白樨的话后,淡淡一笑,终于将自己斗篷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一直隐藏在黑暗里的脸。那是一张少年的脸,上面却印有无数条纵横交错的,黑色的纹路,就像是树干上的纹路。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色兜帽的遮盖下显得格外有神。

  “没关系,招摇山是我迷谷的地盘。”他闭上眼睛,从斗篷中伸出了右手,手心上面有一团盘旋成一股漩涡的黑色雾气。迷谷将其移放到地上,那黑色雾气瞬间窜到一人多高,卫夫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啊?”卫夫抚着自己的袖子,打散了聚在一起的雾气,他的神情着急得就像是一个见了鬼的傻小子。

  “师父?!”

  “老大?你们从迷宫里出来啦,嗳,老二去哪儿了?”

  “师弟在我肩膀上趴着呢...,哎呀,师父,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老大?你这样叫我...我会感觉很别扭的,你又不是我的小弟...为什么要叫我老大啊...心里总是毛毛的。”白樨耸了耸肩,听卫夫师父喊了她一声“老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浑身不自在。

  迷谷看见白樨跟他找来的那位男子一言一语说着话,无视了他的存在,于是直接单膝跪地,大声喊道:“师父!”

  “嗳嗳嗳...‘师父’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叫的。”卫夫谨慎地回答。他的徒弟可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挑选,他的徒儿必须是这三界中最厉害的,最能顶天立地的,而且也要必须经过长时间检验和观察才可以受他认同的。

  但是...

  卫夫看了看自己从人间带回来的老大白樨,再看看弱小得像一只麻雀的老二陆无常...说自己的徒儿是三界最厉害,最能顶天立地的...似乎只是闹着玩的。

  “师父,我是迷谷,”他坚持不懈地想要找个人来拜师,“求求您收下我吧!”

  卫夫被眼前黑衣人的热情给吓到了,他吞吞吐吐地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拜我为师啊?”

  “也不是想要拜您为师,我就是想拜比我厉害的人为师,这样我就能学到新的东西,变得更厉害!”迷谷斩钉截铁地说,“我是迷榖树化身而成的,千百年了,我本领就是制造迷宫,可是我最厉害的迷宫已经被这个姑娘给破了。既然她能破我的迷宫,就一定比我厉害,所以我要拜她为师。但是这位姑娘说,她要收徒必须要经过您的同意。您是他的师父,就一定比她厉害得多,所以我想,就直接拜您为师好了。”

  “可是我收徒弟要求很多的...”

  “师父,请收下我吧!”

  卫夫看迷谷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单膝下跪吓了一跳,自己的亲徒弟都没有对自己施过这么隆重的礼节,于是赶紧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

  “师父啊...”白樨悄咪咪地在卫夫耳边说,“无常师弟的魂魄还在他的迷宫里。”

  “你们在说那个小神仙的魂魄是吗?”

  “那也是我的徒儿,你能不能把他的魂魄还给我?一个人的魂魄离开本体时间太长了会有危险的,就算他是个神仙,也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神仙。”卫夫想和平地要回陆无常的魂魄。

  “只要您肯收我为徒,我立马就放了他。”

  “这个...”卫夫面露难色,他向白樨递了个眼色。

  白樨一下子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马上接话说:“迷谷啊,不是我师父不收你,真的是因为我师父不能轻易收徒,他的徒弟必须要将经过玉皇大帝的认同的。你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我师父是司...”

  “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人。”卫夫看白樨口无遮拦得,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笑呵呵地解释,他瞪着白樨接着说,“低调啊,低调。”

  “我要拜的师父当然不能是一般人了!一般人我还不拜呢!师父,你就收下我吧。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想变强。”

  “你为什么想要变强呢?”卫夫接着问。

  “杀人。”

  “杀人?!”

  迷谷听到卫夫的问题后脱口而出,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说漏了嘴。为了避免和他们眼神接触后的尴尬,他戴上了自己斗篷上的大兜帽,将自己的脸又一次隐藏在了黑暗里。迷谷低下头,别别扭扭地说:“我...不是...其实...我的意思是...不是...那个...”

  “你这么多年都在这里干什么?只是为了守着那一个迷宫,等人进来?”卫夫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那些困在那你迷宫里出不来的可怜人,你都怎么处理他们?”

  “有趣的人就多留几天,无聊的人马上吃掉。”

  “什么?!吃掉?!”白樨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吃掉,是他们在我的迷宫里慢慢消失,近乎于灰飞烟灭的那个‘吃掉’。你们可以当做他们去了另一个不为人所知的世界,但他们永远不会在这个世界里存在了,他们在我的迷宫里消失,就像花草在我的肚子里被消化。我把这个叫做‘吃掉’。”

  “那我师弟的魂魄呢?他不会也被你‘吃掉’了吧?”

  “没有。”

  “迷谷,我们商量个事行不行?”

  “师父,你说吧,只要能让我拜你为师,什么事都好商量,不就是把他的魂魄还回去吗?我这就还...”

  “等等,我们商量商量。”

  “这还需要商量很久吗?”

  卫夫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想收你,原因有两点。第一,我没有更厉害的本领可以交给你,我没有去过你的迷宫,所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全身而退。我的徒儿可以过,不代表我就可以。第二,你若是真的想拜我为师,那我不是不能收下你,但是...”卫夫看了一眼迷谷,故意拉长了声音。

  “我真想拜您为师。”

  “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你...”

  “师父,我不会反悔的,我跟定你了!”迷谷又一次给卫夫跪了下来,毫不含糊。

  “你听我说完,我可以收你,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答应,如果这一点你不同意,我都不会勉强你。”卫夫又将迷谷扶了起来,郑重地说道,“你不能像他们一样,你只能在我指定的地方闭关修炼,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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