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深吸一口,看着已经爬到脚边的毒虫,终于不慌不忙地拿起长笛,死死地盯着云骊歌,缓慢地吹了起来。
这一次,长笛的声音轻缓柔和,转合之间婉转动人。那些蛇虫好似听得懂笛音表达的意思,纷纷转头,蠕动着身体四下散开。
云骊歌见状,悬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稍稍缓了下来,赶紧对柯琛瑾说道:“带着他们,赶紧走吧。”
“你们谁也别想走。”云臻收了手中的笛子,脸上尽是傲慢的神色,瞥了柯琛瑾一眼,“你内力再深厚又如何?遇到我的蛊物,还不是束手无策。”
柯琛瑾听罢,嘴角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挑起眉头,不屑地扫了那些还未散尽的虫蛊一眼,不愿与她多言。若是只有他一人,又怎会逃不开这些东西的禁锢?
思及此,他抬眸看一眼得意忘形的人,嘴角一挑,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云臻飞了过去,手中的剑像是有灵性一般,同时脱离他的手,如一条嗅到猎物味道的龙,游动着身子快速地缠绕上云臻的手,迫使她不得不丢掉手上的笛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柯琛瑾修长的手指对准她的脖子,狠狠地掐住,冷笑地勾起唇角:“没有那些邪物,你便什么也不是。”
“你……”
云臻气得说不出话来,暗叹自己的大意,顿时,她将仇恨地目光专心云骊歌。都是她故意用拓木的消息来扰乱自己的心智,不然她怎会轻易放弃万蛇蛊,着了柯琛瑾的道。
“去死吧!”柯琛瑾再不想听她的废话,手指用力一收,云臻猛地哀呼一声,脸上已然没了方才的狂傲,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知道她一旦落在柯琛瑾的手上,死应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多年积压的仇恨一触即发,他深邃的眼里布满红色的血丝,即使还有很多的疑惑未解,他也想痛痛快快地除去这个祸害。而正当这时,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却让他不得不再一次压抑心里的恨意,稍稍放松压制住云臻脖子的手。
“你大可杀了我们楼主,不过让她陪葬而已。”泷予挟持着沈薏葇,一步一步朝着他们靠近,没戴面纱的脸上浮现一层死人般的苍白。
“葇儿。”柯琛瑾见到手无寸铁的人又落入泷予的手中,心里咯噔一声,纵使再怎么想让云臻死,也不敢再轻易动手。
沈薏葇含着水波的眼睛瞟了他一眼,黯然地垂下眼睑,小声地嘀咕一声:“对不起。我……我又连累你了。”
她真的不想当他的累赘,却经常在关键的时候,成为别人威胁他的筹码。她知道他不会弃她于不顾,却也因为他的不离不弃,让她更加难以心安。
柯琛瑾看到低垂着脑袋,一脸愧疚的小人儿,心里泛起一阵蚂蚁啃咬般的疼痛。
“把人放了。”他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还是刻意放开抓着云臻脖子的手,改而抽出缠绕住云臻手腕的软剑,将剑稳稳当当地架在她的脖子上。
“怎么办,我觉得我手上的筹码太重要了,不太想和你交换。”泷予轻轻的笑了,声音里却含着令人胆颤的寒意。
“你想如何?”沈薏葇是他的软肋已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担心被人知道软肋会如何,他只当自己能将她护好,如今这境况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之外,但他绝不允许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泷予努了努嘴,装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是奸计得逞的喜色。
“我要你死。”
淡淡的几个字,仿佛一串折磨人都魔音,令沈薏葇的脸色马上拉得长长的,对着柯琛瑾直接地摇头。
不,他不能死!他若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不想再成为他的累赘了,一定要想办法脱离泷予的进攻。
而柯琛瑾似乎看透她的想法,突地眼尖的他看到沈薏葇偷偷摸摸地从袖口滑下一根尖锐细小的银针,而后将银针握在手中,将这一切做得行云流水,不动声色,便连一向警惕性极高的泷予都没有察觉。他赞许地看向越来越聪明的女子,心中的担忧减少些许,将云臻推向他们。
“我怕是难以让你如愿了。”
话落,他朝沈薏葇使了一个眼色,便见她咬咬牙,快速地伸出手,在泷予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上拍了一下,就见她痛呼一声,下意识地松开禁锢着她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沈薏葇不知哪来的勇气,趁机又用手寸在泷予的胸前撞了一下,见她弯下腰捂住胸口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她立马挣开泷予的禁锢,像个看到大人的小孩,朝着柯琛瑾的怀里跑过去。
柯琛瑾眼疾手快,迅速运起一阵内力,猛地往云臻的后背一打,便听闻一声惨叫,云臻已然受了重伤,正趴在地上吐着鲜血,满脸愤怒地盯着他们几个。
“葇儿。”感受到一个劲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家伙,柯琛瑾再多的气也被抚平了,宠溺地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她显然还心有余悸,柯琛瑾问了许久,她才不紧不慢地摇摇头。
“傻子,你敢暗算我啊!”泷予恼羞成怒,瞄一眼自己的手,发现嫩白的皮肤正逐渐变得紫黑,马上大吼道:“你竟敢下毒!”
“对付你们这种无赖之人,就该用如此的办法。”柯琛瑾见怀中之人安然无恙,终于完全放心,抬起头对泷予嗤笑一声,冷声说道,而转向沈薏葇的眼神,却在顷刻间蒙上一层柔软的光线。
话落,他接受到连神医的眼色,自知有些陈年恩怨必须在今日做个了断,不再犹豫,运起一股足以令受了伤的云臻毙命的内力,缠绕在剑身之上,控制着它飞也似地朝云臻的胸口刺去。
“不——”云臻向来玩弄人命,她和上官绿蝶一样,爱的只有自己,却在第一次尝试到生命的威胁之中,露出恐惧的眼神,慌乱地说,“我不能死!我死了她也得给我陪葬。”
云骊歌叹息一声,看着这个与自己师出同门,却囚禁了自己十年的师妹,心里只剩下无限的惋惜。她知道,云臻罪孽深重,必死无疑,便也将事实说了出来,也算让她死个明白。
“师父早就把解蛊之法交与我,只要是师父传授给你的蛊毒,我便全能解开。”
云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飞旋的剑离自己越来越近,狠狠地刺入自己的心脏。
血,如漫天开放的红色牡丹,在她白色的衣服上氤氲绽放。阳光下,红色仿佛撒上一层刺眼的光芒。
柯琛瑾楞楞地看着没了气息的人,深邃不见底的眼里,逐渐被一层积蓄已久的水雾蒙上,他看得迷迷糊糊,心里亦是空落落的,好似没有想象中那般欣喜若狂,反而感觉一切很不真实。
他真是怕了,怕这一切全是黄粱一梦,梦已到了尾声,他再度睁开眼睛之时,还在那个破旧的小茅屋里。
这时,一双温热的小手凑到眼前,轻轻为他擦拭那不知何时流了出来的泪水。
“不哭,没事了。”
听到她软喏喏的声音,柯琛瑾的眼泪不仅没有收住的趋势,反而愈发地汹涌,本来还隐忍着的声音,也全被释放了出来,竟像个孩子一样,索性抱住沈薏葇,埋头在她胸口前嚎啕大哭。
“焕……焕哥哥。”沈薏葇从未见过这样的柯琛瑾,手足无措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般在他耳边唤了一句。
连神医亦是红着眼眶,看着那倒在地上,睁大着眼睛死去的人,瞬间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他自从遇到舒青开始,生命就似乎围着她转,甚至连她爱上皇帝,选择进宫的时候,他都无怨无悔地跟在她的身边。她被害身亡之后,他仍然带着为她复仇的希望活下去,此时此刻终于看到云臻在他面前倒下,他的心情如何复杂,又有谁能真正理解?
而这时,原本挟持着沈薏葇的泷予已经趁着他们沉浸在各自情绪中空档,悄悄遁走,待柯琛瑾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没有她的踪迹。
“我们要快些离开,她炼的蛊虫怕全都失了控制。”云骊歌颇为担忧地观察着四周,心里隐隐的不安。
“怕什么,后路我都铺好了。”
恰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带着调笑的意味,燃起他们的希望。
这时的柯琛瑾已然平稳了情绪,他寻声望去,看到来人,便知自己的计划没有落空,不觉勾起唇角,恢复以往的神态,镇定自若地说:“你终于来了。”
沈薏葇看到左云璟和沈薏茹并肩走过来的时候,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听到柯琛瑾的话,就知他们早有计划,懂事地不再多言。
“姐姐。”沈薏茹看到沈薏葇又凸起些许的肚子,脸上飘过一丝惊喜,但一想到这个孩子留不得,她又垂下眼眸,黯然神伤。
看到沈薏茹的表情变化,柯琛瑾十分明白其中原因,便急着回过身,对云骊歌说:“我娘子中了噬心蛊,还望前辈能道出解蛊之法。”
云骊歌抬头看了看沈薏葇,接触到她微挺的肚子的时候,眼里也闪过一丝哀伤,但说出的话,却让柯琛瑾恨不得把她丢回那个暗室。
“我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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