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
“没关系的。”她抬起头,极好地掩盖了心中慌乱如麻的情绪,朝他笑了笑,问道,“什么是绿茶婊?”
“这个……”见她不仅不因为那人的恶作剧吃味,还把心思放在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汇上,他顿时有点受挫,叹一声才说,“她经常胡说八道,定不是什么好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那她是不是很厉害,她说的话居然连你都不懂!”她一听这话,眼里瞬间发出两道亮光,惊讶地张了张嘴,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崇拜的神色。
柯琛瑾认真地看了她许久,发现她真的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才认命地摇摇头,揽着她往旁边的小桌子走过去,强行让她坐下,打开桌子上的食盒,将里面精致的饭菜端了出来,还一边说:“先吃饭。”
“可是他们还在等。”她不好意思地看一眼不远处长长的队伍,为难地皱起眉头。
“让他们等着。”他不满地说了一句,硬是将饭菜放到她跟前,“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没事的。”
她感受到他的情绪,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拿起放在眼前的碗筷,默默无声地吃了起来。
柯琛瑾看她这模样,想必是赶着回去坐诊,便也不言,只是一如往常般,不断往她碗里夹菜。
沈薏葇匆匆忙忙吃完饭,跟柯琛瑾说了一声,就赶着回去坐诊。
柯琛瑾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般,呼吸都觉得不顺畅。他本来还担心她误会他和沫儿的关系,没想到她心这么大,一点也不介意。上一世她虽然在最后关头对他不离不弃,但也不代表她是爱着他的,如今自己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她却好似什么也感受不到一般,便是欢爱也是随着他的喜好,从未主动。
如此一想,他难免觉得惶恐,以前她什么都不懂才依赖在他身边,现在她逐渐接触外面的世界,眼界放开了,心是不是也跟着飘摇不定?但看一眼认真帮别人把脉写药方的小巧人儿,又不免感叹自己的患得患失。
难道以他柯大教主的能力,还无法留住她的心么?
“贺云。”他转身轻声对贺云说道,“吩咐下去,再来的人都挡着,拿点银子让他们散去。”
贺云领了任务,默默退下,心里却犯起嘀咕。他堂堂沧焰教左护法,整日尽是干这些小事,太屈才了吧!还好几天后的英雄会能大展身手,否则……算了,没有他也得认命。
所有人各忙各的,却没有人留意到不远处转角的地方,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驻足许久,他看着沈薏葇的眼里露出一丝与年纪不符的恨意与狡黠。他盯着忙碌的沈薏葇,慢慢勾起嘴角,邪肆地笑着……
沈薏葇一整日不厌其烦,认认真真地开好每一个单子,终于在日落前,最后一人也领了药。
“累了么?”他轻柔地揉着她的手腕,轻声说道,“回去休息吧。”
“明日……还继续么?”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性地问了问,眼里泛着期待的微光。
柯琛瑾每次遇到她这副模样,总像被勾了魂一般,没有任何抵抗力,然而这次他不停地暗示自己要狠下心,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让她再如此辛苦下去。
“明日歇息一天,后天我要带葇儿回家呢。”他像哄小孩一般,语气轻柔。
她眼里的微光暗了下去,但一听到回家,又露出一点小小的希望,朝他展开一个开心的笑容,问道:“妹妹也在家么?”
她并不知道沈薏茹出逃未归之事,心里还抱着希冀,却久久等不到柯琛瑾的回答,皱着眉头,不解地凝视他。
“她出去玩了,我会帮你找到她的。”他信誓旦旦地说着,心里的疑惑却越发的大了。按理说,沈薏茹再怎么逃,也不过是在皇家的国土之内,沧焰教用了两年的时间,仍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若不是她改变了身份,藏在极难发现的地方,就是有人刻意帮她隐藏,断了线索。
若是后者,恐怕沈薏茹与江湖中几个大门派之间存在纠葛,是敌是友,便很难说清。
他们见摊子已经收得差不多,正想抬步往回走的时候,早上那个小孩子兴冲冲地把他们叫住了。
“姐姐,谢谢你,我娘亲吃了你的药,已经有所好转。”小孩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仿佛刚才躲在阴影里偷窥的人不是他一般,走上前拉住沈薏葇的手,晃了晃。
柯琛瑾见况,不悦地扯开小孩的手,挑眉说道:“那便回家好好伺候你娘亲。”
“娘亲让我过来,把这个送给姐姐,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递给沈薏葇,想了想,又说,“我娘亲说,这是她在神庙求的保平安的香囊,要姐姐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能保护姐姐安全哦!”
沈薏葇开心地揉揉小孩子的头,没有一丝怀疑,接过香囊,开心地向他道了谢,便与柯琛瑾并肩走进易宅。沉溺在今天的成就中,他们自然而然地错过了小孩子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
等两人归来时,易凡轩已经命人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他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给柯琛瑾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之后,无精打采地拿起碗筷,认命般地叹了一声。
“咳。”旁边那人已恢复女儿装,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又圆又大的眼睛上架着长长的的睫毛,轻轻一眨,流光四射,微微翘起的唇畔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俏皮笑容。一身浅绿色的衣裳将她高挑的身材完美地衬托出来,浑身上下带着一丝与众不同的气息。她瞥一眼易凡轩,轻咳一声,就见易凡轩乖乖地放下碗筷,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你又欺负凡轩?”柯琛瑾摇摇头,剜了她一眼,兀自带着沈薏葇到旁边洗了手,在餐桌前落座。
“明明是你欺负他!”她不屑地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大有抱不平的气势,说道,“你明知道小轩轩的武功那么弱,还让他办什么英雄会,万一他遭人暗算呢?你赔我一个这么好玩的小轩轩吗?”
柯琛瑾嗤笑一声,伸出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个爆栗,说:“暗算也是他暗算别人,浑身上下都是毒,你怕甚?”
“你们俩当我不存在么!”本来听到他的沫沫为他打抱不平,心里别提有多感动,可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啊,他怎么就武功弱了?他怎么就好玩了?
“我不管,这次英雄会你要带着我。”她还真当易凡轩不存在,嘟着嘴揉了揉被柯琛瑾弹的地方,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没空看着你。”他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拿起筷子帮沈薏葇夹了菜,一改方才冷冷的腔调,温声说,“吃多点,今天累了一天。”
她乖巧地点点头,抬眸对上那女子探究的目光,下意识地对她笑了笑,却没想到换来对方毫不掩饰的白眼。
她抿抿嘴,低下头,专注地吃着碗里堆积如山的东西,心里泛着从未有过的酸胀感。
“你再如此无礼,我……”
“得得得,你把人家捧成菩萨,还不知道人家当你是什么呢!”那女子不耐烦地打断柯琛瑾的说教,挑了挑眉,挑衅地弯了弯唇角。
这句话倒是把柯琛瑾给噎住了,他知道沈薏葇不会背叛出卖他,但她的心,他却很难把握。他阴着脸,沉默地瞪着她,冷冽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见况,易凡轩赶紧拉了拉女子的手,把她扯到身旁的凳子上,对柯琛瑾说道:“英雄会我看着她,就让她去。”
“还是小轩轩对我最好。”话落,女子开心地张开手臂,给了易凡轩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拍了拍他已经呆愣得僵硬的脸颊,笑着说,“赶紧吃,饿死了。”
沈薏葇意识到柯琛瑾的情绪变化,心里七上八下,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如既往沉默着用膳。她不知道这个女子是何人,与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心中虽然很好奇,但柯琛瑾不说,她也不会问,只要他不嫌弃自己傻,不要赶走她,她什么也不会在意,即使胸口闷闷的,很难受。
一顿饭,几人各怀心思地吃完。
沈薏葇听话的按照柯琛瑾的意思,梳洗完毕,连医书都不敢看,就吃了药,乖乖躺在床上歇息,可他却不像往常那般,围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地找话跟她聊天,而是送她回房之后,就不知去向。
此刻她虽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里挥不开的是那个俏皮得生龙活虎的女子。她挽着柯琛瑾的手向她炫耀的画面,一遍遍地回放,如同恶毒的魔咒,令她慌乱如麻。
而让她不安的两人,此时正坐在易宅的花园中,吹着令人犯困的微微春风,对着满塘夜色,大眼瞪小眼。
“七哥,你真不打算回去?”终于,女子还是败下阵来,收起傲娇的神情,像一只小猫,蹭着柯琛瑾的肩膀撒娇。
“是哥哥放你出来的吧。”他答非所问,深邃的眼神看着她,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才不是呢,我的本事想溜出宫,还需要他帮忙?”女子挑挑眉,得意地说。
“现在是紧要关头,万不可让太子抓住哥哥的把柄。”
“放心吧,那个坏蛋太子,我早就咒他不得好死。”她拍拍胸脯,颇有豪气地说,想了想,敛下眼睑,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和四皇兄一个在朝堂,一个在江湖,我又帮不上忙,小轩轩也不愿意带我飞,真的很无聊耶!”
见她又蹦出奇奇怪怪的字眼,柯琛瑾已经习以为常,低头陷入沉思。那女子便是柯琛瑾的妹妹柯歆沫,她与柯琛瑾虽不是一母所生,却从小喜欢黏着他和哥哥玩,感情日渐加深。她原本安安静静,性格十分温和,哪知七岁那年生了一场病,好转之后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大吵大闹,却偏偏能讨得父皇欢心,简直把她宠上天。好在她心地未变,生在后宫却能保持纯净之心,对勾心斗角最为反感,这也是他和哥哥极度宠她的原因。
柯琛瑾生在皇家,母妃却出生江湖,性格豪爽,不懂后宫争斗,皇后见她恩宠不断,嫉妒之心日渐疯长,居然利用江湖的势力,置母妃于死地。而那个时候,他已经随着师父走南闯北,听闻这个消息赶回宫中,已来不及见母妃最后一面。
他大闹灵堂,要求开棺,想要找出证明母妃被害的蛛丝马迹,却不得所愿,被他们从小仰慕的父皇遣人生生软禁起来。自此,他对皇墙之内的人与事皆失去信心,再不踏足皇宫,自在逍遥江湖,却培植江湖势力,查寻害死母妃的真凶,并暗中扶持自己同母所生的四皇兄柯焕戎,想借此打击无作为的太子与皇后一党。
上一辈子他栽在上官绿蝶手上,必定也与争夺皇位有关系,如今再活一世,他是绝不会让太子得逞,稳坐帝位。
柯歆沫见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担心地推了推他的胳膊,问道:“七哥,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抬头看一眼柯歆沫,暗暗叹了一口气。
自从他决定不再踏足皇宫那日,便坚持不让她喊他七皇兄,自己也改口,喊柯焕戎为哥哥,也许对于当时势单力薄的他来说,这是最倔强最强有力的反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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