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一片安静。
何牧、罗老、波月王君三个人的视线都锁定在散发着灼灼赤芒的玉瓶上，眼瞳发亮。
若是知道了这玉瓶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整个小圣界只要是有智商的人，都会知道，一旦这东西现世，对于当前小圣界的局势影响有多大，更别说是他们三人了。
波月王君更是一脸惊骇。
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事，惊讶看向何牧。
“原来，这就是他之所以能给这么多家族承诺的底牌！”
“有了这人族血族，哪怕异族的星王境强者降临，也的确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波月王君想到这里，脸上神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眼神幽怨，叹息道：
“唉。”
“我可是被你们瞒的好苦啊。”
罗老闻言，连忙道：
“王君多想了。”
“其实在何小友把所需东西给我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把它成功的炼制出来。”
“并且哪怕是现在，这人族血毒也不能说彻底完美。”
不算彻底完美？
意思是还有瑕疵？
何牧闻言被惊醒，诧异看向罗老。波月王君同样如此。至于刚才的哀怨长叹，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他当然明白，何牧和罗老做这些事，的确没有提前告诉他的义务。
哪怕是刚才，若是罗老和何牧想要私下谈论这件事，他也没有跟上来的资格。
现在能在其他人之前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何牧和罗老给他面子了。
看出何牧的困惑，罗老不等他发问，继续道：
“虽然我还没有尝试过，但这份人族血毒，如果遇到异族血毒的话，应该只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两者齐齐湮灭。”
百分之九十？
罗老口中的瑕疵就是这个？
何牧闻言，立刻舒了一口气，笑着看向罗老：
“罗老，你对自己实在是太苛刻了。”
“不要说百分之九十，就是只有一成的成功率，也已经足够了，相当了不的了。”
波月王君闻言，也是在旁边不断点头，显然对何牧的这番话很是认可。
是的。
哪怕只有一成。
这人族血毒一现世，恐怕也会让各大家族争个头破血流！
现在，何牧已经忍不住在心底畅想，万一自己把这人族血毒宣布出来，将会引起何等的轰动了。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有惊喜在后面。
罗老闻言，点头道：
“是。”
“不过放心，我炼制的这人族血毒，哪怕一次不能成功，也可以继续炼化使用。”
还能继续使用？
何牧闻言，脸上的欣喜更多了。
这简直就是无限趋于完美了啊！
一时间，何牧的心情更加激动，深深看着罗老，道：
“前辈，谢谢你。”
“你辛苦了。”
“等这人族血毒现世，我一定会把前辈之名传送整个小圣界！”
波月王君闻言，也不由点头。
的确应该！
罗老今日的成就，可以说是造福了整个小圣界啊！完全当得起这样的荣誉！
罗老闻言，却连连摆手，道：
“使不得，使不得。”
“我只是在小友的基础上略有成果而已，小友可是在我之前就炼制出了一份人族血毒，我最多只能算是改善。”
波月王君闻言，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原来何牧才是第一个炼制出人族血毒的人？
逆天了！
何牧是什么时候做到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不会的东西么？
但不等何牧回应，罗老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何牧的眼瞳更亮了：
“如果要说感谢的话，应当是老朽好好谢谢小友才是。”
“如果不是小友给我这个机会，我恐怕这辈子也只能是一个废人了，哪能和现在一样，晋升星王境？”
何牧闻言，看着罗老充满感激的双眸，不由心神一颤，略有所悟。
一雕一啄，自有因果！
罗老说的当然也是实情。
若不是自己，他恐怕这辈子也只是大星位了，并且天赋神通全失，与一个废人无异。但是现在，他突破了，生命药师的天赋神通也回来了。
可是，自己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罗老去做，又岂是因为这一点？
追溯本源，还是因为罗老昔日的所作所为，为整个波月皇城付出的一切，让自己感到发自内心的钦佩，才会选择交给他。
因果一道，错综复杂。
如果详细来说的话，实在是理不清头绪。
所以，何牧也不继续往下说了，只是看着眼底精芒闪烁，生命力旺盛，一下子年轻了数十岁的罗老，心怀感叹：
“生命药师，果然强大！”
“传闻，最强大的生命药师可以逆转乾坤，做到真正的逆天改命，真不知道，罗老最终是不是能走到那一步。”
杂念在心头一闪而过，何牧不再多言。
而罗老却如同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瞳一亮，充满期待地问道：
“小友准备什么时候把这圣药昭告天下？”
何牧闻言，蓦地一愣。
圣药。
是的，人族血毒的价值，在当前看来，的确可以称之为圣药了。
但是昭告天下……
看着罗老充满期盼的双眸，何牧却不由陷入了沉吟。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道：
“罗老，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起码短时间内，我并不想把它宣告出去。”
不宣告？
罗老闻言，立刻深深皱起了眉头，困惑不解。波月王君也是如此，狐疑地看着何牧。
“小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如今异族侵袭，天下大乱，你难道还要藏私不成？”
罗老显然有些着急了。
何牧的做法，显然是他不能理解的。
何牧见状，连忙解释：
“前辈您误会了。”
“我当然知道前辈是一番好心，为了咱们人族着想。但是您不知道的是，在您闭关的这段时间，局势已经不同了。”
不同？
罗老终于沉下心来，但眼底还是充满狐疑。何牧迫不得已，终于道出实情：
“小圣界各地，都有异族巢穴降临了。”
“数以亿万计的异族出现在了咱们小圣界各个荒域。在您还没有闭关之前，异族的确四处杀戮，无所忌惮。但是自从异族巢穴降临之后，情况就变了。”
……
何牧事无巨细，把从秦明和山河老人口中得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这些东西，连波月王君都不知晓，当是听的他和秦老两人一愣一愣的。
当何牧把所有事情说完，他们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陷入了沉吟：
“异族竟然停止了侵袭？”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见两位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在催促，何牧不由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
“但目前，很多家族似乎都在和异族接触，呈现良性发展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我们再把人族血毒拿出去的话，可想而知，会发生怎样的局面。”
怎样的局面？
被何牧一引导，罗老和波月王君的脸色骤然大变。
他们当然可以想的到。
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肯定会有很多人族世家在人族血毒得手的情况下，对异族发动反扑的！虽然异族的数量很多，但是没有了异族血毒作为钳制，人族星王境以上的强者齐出，待那时候，哪怕异族人数再多，但都是大星位境，也不够杀的啊！
异族会被从小圣界彻底的抹去！
异族的侵袭，似乎也会因此而结束。
但是，这也是数亿万异族的生命啊！
他们来到小圣界之后的所作所为，真的至于如此么？
当然，这个问题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包括何牧在内，静室的三人都无从作答。可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人族血毒，是从他们三人手中流通出去的！
他们是导火索！
尤其是何牧。
想到这里，罗老和波月王君忍不住心头一颤，再度看向何牧的眼神，也充满了犹豫。
何牧真的能肩负起这么大的压力么？
他还只是一个少年啊！
是的。
这就是何牧之所以会犹豫的原因。
异族是不是该杀？
如果是一个异族在他面前作恶，何牧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出手斩杀，速度比任何人都要快。但是，人族血毒的存在，可是和亿万异族的性命相连啊！
这个压力，的确是他承受不来的。
起码现在，他承受不起。
因为当前的局势他就看不懂。
假若在异族巢穴降临之后，亿万异族争相杀戮，对小圣界做出极大的破坏，何牧也不会有半点犹豫。可关键问题在于，异族没动啊！
他们表现的太平和了，甚至于平和的有些诡异。
但在他们真的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哪怕手里有针对异族的大杀器存在，何牧还是不想率先引动。
“再等等吧。”
“现在我们已经炼制出来了人族血毒，若是异族敢于异动的话，我肯定不会犹豫，直接把人族血毒昭告天下。”
“但是现在，我想我们还是再等等。”
何牧正色，看向罗老和波月王君。两人闻言，都各自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
不说何牧，单说是他们，一想到这么多并未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异族因他们而死，他们都承受不了！
这和侩子手有何差别？
他们终于理解了何牧。
但是此时此刻，陷入沉吟的他们却没有看到，何牧的眼底深处，更闪过一抹痛苦的挣扎。
他的这番话，又岂止是在劝说罗老和波月王君？
何牧，也是在说服自己！
但无关异族，而在——
白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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