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这么久的时间里家火那帮人竟是没有在这里再出现过。吴惠担心的回马枪,真的是多余的?
很久的等待之后终于开始动了,吴惠异常小心的移动,大、肉虫子一样。魂念海中的殷不白长出了一口气,是替吴惠着急。
“吴小友,出口现在被封禁了,你还有什么离开的好办法吗?”
“好办法就一个,进入到无妄七星界里,再像其他的人自杀出去。”
“出去后你的修为在短暂的时间内是丧失掉的,你确定可以接受?”
“接受个毛!萧黄衣就要醒了,娘的我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脸春风!我媳妇还在他手上呢!”
情急之下吴惠的步子迈大,没走多远回过神儿来又恢复成原样,一点点的挪动。如此,过去了一刻钟……
吴惠的小心有了回报。一点点的移动在神隐披风的加持下,根本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钢叉突兀的出现,这回是和那个韩想容在一起。两人边说边向那山洞走去……在身边经过的时候吴惠听到韩想容说:“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总之你还是很不错……剩下的事你一定要办好,那个吴……”
韩想容说话的声音很小,空旷的阵法空间会让任何声音产生回音,嗡嗡嗡的韩想容一句话的后半部分吴惠听不真切。
“剩下的事我放心……总之是一句话,你不能……吴惠那里需要……”
“主人你放心吧,这里是因为有萧黄衣的……”
剩下的话吴惠听不到了,应该是他们转为了魂念传音。接着是遁术带动的灵元波动,应该是离开了阵法空间?反正过了一会是韩想容一个人返回来。
在魂念海里吴惠与那殷不白说:“他们的关系真乱。你被搅和了进去,甘心吗?”
“喜欢上了她,就要接受她的一切。”
“你是老实人吗?”
“我?呵呵呵,我当然算不得老实人。”
“是啊,殷家家主的继承人,怎么算也不能算作是老实人。”
殷不白说:“盘子有好有孬。接盘子的人是老实人,不是老实人其实他都是在挑选的。总是能够看到那个经常被使用的盘子,所拥有的对自己有用的一面。”
“你是说那盘子被人用掉碴了,只要是自己还能用……”
“别别别,掉碴那就是坏了,哪个老实人都不会再拿来用了。”
吴惠咯咯咯的怪笑不停,引得殷不白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待韩想容的评价,或许吴惠的这一版本是最无礼的,也是最犀利的。
你不就是一个被滥用过的盘子?
不就是盘子里装进过去厉害人的东西?
哎……吴惠对自己很激恼,因为对这样的盘子,自己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
结束了谈话,吴惠试探着加大了步子,向着家火消失的方向走去……
升阳山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吴惠的灵元竹简返回来,带来了吴惠全盘的安排。尤其是吴惠的安排基本上针对就是人事……甚至是可以理解为针对吴家才发送的灵元竹简。
被复刻的灵元竹简放到了吴承恩的面前,还有吴家一干子弟围坐在吴承恩的周围,面色均是不忿,还有人在低声私语,更多的人怕是都在魂念传音。吴恩惠在一边坐着低着头,受气包儿一样不敢看族中的长辈。衣摆被她揪着,像是在拿这个东西撒气。
吴恩惠身边只有一个人挨着她,正是她的娘、亲。
放下手中的小茶壶,吴承恩轻咳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说道:“吴宗主的意思想来大家都看到了。”
有人说:“看到了,那灵元竹简上说的清楚。他让我们都来这升阳城,当个城门官儿,给他看大门!”
吴恩惠听了,瞪眼看过去见是族中的一位长辈,自己还得喊他一声叔公,这才重新低下头。那老人也见到了吴恩惠的模样,倒是没有再出言。不过他身旁的直系后人不干了,有为中年修者站起来,说道:“我们的代理宗主很是不喜欢听到这些啊。怎么着,是不是有话要说?没关系,说出来,我们吴家人听吩咐,听安排,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的话我们都会听,谁让我们是城门官儿,看的是大门,看的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进出出!”
“阴阳怪气的说……”
吴恩惠的手被拉住,是娘、亲,正对着自己摇头。没办法,吴恩惠赌气的闭上嘴,干脆扭头闭眼睛谁也不看。
“阴阳怪气的说话也是说话。怎么你成了这个小山头的代理宗主还不让人说话了?”
“嘉汇,坐下。”
“爹,我有话要说,为什么不让我说?”
“我让你坐下!”引起话头的族中老人厉声呵斥,其实也是在说给吴承恩。
吴承恩扯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六叔,嘉汇兄弟想要说什么,你让他说。今天我们在这里坐下,不正是要说说这枚灵元竹简的事儿?不让人说话,也没有必要来到这儿。”
吴嘉汇走出来,不顾父亲的呵斥,站到吴承恩的面前,吴家人的正中间。
“承恩哥,您是家主,吴家都要听从你的号令!我吴嘉汇更会遵从。没有人会反对你,我们现在反对的是吴惠!”
“你们?”
“对,是我们。”吴嘉汇回转过身,对着那些坐着的吴家子弟挥手。“是不是我们?”
有很多人出声,还有些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吴嘉汇说:“承恩各,这就是我们。”
“你们要反对的是吴惠?”
“不错!我们要反对的就是他。他凭什么给我们这样的安排?他凭什么好心当作驴肝肺?我们吴家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儿,是给他壮胆,是给他帮忙,是让他来依靠的大树!不是任何揉搓的面团儿!”
“这就是你们的心声?”吴承恩不急不恼,慢条斯理的说话。“还有没有别的想法,一股脑的都说了吧。现在升阳山上有些乱,我们总不能见天的聚在一起碰面。您说是不是啊,六叔公?”
吴承恩这个家主点了自己的名儿,六叔公只好说道:“孩子们有他们的担忧。我也和他们说过,万事有家主担待,不用他们来糙心。可是啊他们就是不听,在今天闹成这样实在是我管教不严。”
“六叔公放心,今天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儿,都不会有记录。你看看,二伯公不是没有被我请来?今天我说话算话,什么话都可以说,有脾气也可以发,不会有什么不敬大的狗屁规矩。”
六叔公知道吴承恩在表明态度,自己可不能真的当真。那吴嘉汇可是拿了鸡毛当令箭,背地里的不爽便是开始往外倒。
“自从我们来到了升阳山,什么脏活苦活累活都是我们吴家人在做。看看那个劳缘堂被升阳山管理成了什么样子!混乱不堪、走关系成风。小小的升阳山竟然出现了那许多的派系。不是我吴家给梳理,劳缘堂能有今天这般高效?可是这人我们得罪了,你吴惠现在把我们踢出来,不是卸磨杀驴是什么?”
“嘉汇大兄弟,你可别这样说。还是用过河拆桥好听些。”
哄笑声四起,吴承恩也被逗乐了。
吴嘉汇说:“成,那就是过河拆桥。原本戒律堂没有我吴家的事,不是因为我们在劳缘堂得罪了人?他戒律堂就开始寻由头打压我们。即便是我们夹着尾巴做人也被他们寻了莫须有的把柄!看看现在的戒律堂,一直都有我吴家的人在里面受刑!同样的事情,升阳山上其他的人就没有事儿,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打压?”
吴恩惠听到这儿,听不下去了。
“吴嘉汇,你说的得罪人。我来问问你,劳缘堂的处理是得罪了谁?你说因为得罪了人,招致戒律堂的报复。我还是要问问你,哪一个被戒律堂拿进去的吴家子弟,不是有明证压身?剩下的你说同样的事,别的人就没有受到惩罚。那我倒要让你也进一趟戒律堂,看看那里关押的人是不是只有我吴家的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代理宗主?”
“代理宗主也是宗主。升阳山上发生的任何事我都有权管辖,尤其是涉及到我吴家的。我不会让吴家欺负别人,更不会让吴家被别人欺负!经我手处理的升阳宗遗族人有多少,吴嘉汇你是在睁眼睛装瞎子吗!”
“代理庄主这样激动,看来是不打算让我说下去了。那好,我不说了。”
这个吴嘉汇摊开两只手臂,耸耸肩装着样子要走开。
“恩惠,你先坐下,把嘉汇叔的话听完。怎么样他也是你的叔叔,他说的话也是在为吴家考虑。”
吴恩惠甩袖子,怒气哼哼的坐回去。装样子要离开的吴嘉汇笑呵呵的冲着吴恩惠说:“贤侄女可不要生气,更不要记恨我这个还没出五服沿儿叔叔。”
“嘉汇你有话说话,别东扯西扯说些废话!”
吴嘉汇见是爹爹发话,收了这副嘴脸,认真了些。
“吴惠给出的这枚灵元竹简,总归是一句话,我们吴家被踢出来了。其他的不用多说,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到。承恩哥哥,你看呢?”
吴承恩没有直接回答吴嘉汇的话。他是六叔公的养子,还没有资格入家谱的外姓人,是凭借着血汗换回来的功劳,才能有资格坐在这间屋子里,质问吴承恩这个家主。
“还有没有人有不同的想法?”吴承恩问。应该是之前已经联络过了,是由着这个吴嘉汇来出头,其他的人躲在后面。
被人拿来当枪使唤的滋味也不好受。吴嘉汇直面吴承恩却没有得来相应的关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被无视了,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坏!
吴承恩说:“好了,既然嘉汇兄弟做了代表,那么我只有和嘉汇兄弟说了。”站起身来,吴承恩现实向吴嘉汇鞠躬行礼。吴嘉汇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赶忙回礼。吴承恩说:“这一礼,是拜谢嘉汇兄弟多年来为我吴家做出的贡献。说修为,嘉汇兄弟在吴家承字辈里算不得好手;说忠心,嘉汇兄弟不具吴家血脉,在一些人眼里和心里头总是拿他当做外姓人……”
听到吴承恩说到这个,吴嘉汇难以掩饰掉的悲伤在他的脸面上出现。与他相同的人在吴家有不少,和他一样有运气活下来的人不多。吴家作为寒灯山上的一支力量,还是位居高端的家族,必定要经受很多的风风雨雨,这些风雨都是需要死人来渡过的。
吴承恩说:“就是这样的外姓人,承担了吴家大部分需要死人的任务。他们想要得到的呢?哼哼,连我这个家主都不能做主来满足,公平吗?今天不是要死人的一天,可还是让嘉汇兄弟站到了我的面前,让他这样的外姓人,站到了吴家家主的面前,是为了告诉吴家的家主,你有一件事情做错了。”
吴承恩的目光没有目标的扫过去,那些在背后使了心思的吴家人纷纷躲避吴承恩的目光,倒是那位六叔公没有。
“你们这些人不来和我当面说,不就是怕我心存坏印象,在以后的日子说不定在那件事情上想到了今天,会给你们坏果子吃。他们就不怕吗?”指着吴嘉汇说:“他们就应该吃这样的坏果子吗?”
吴嘉汇咬咬牙,豁出去一样的瞪着吴承恩说:“别说这些。回答了那些问题再来说吴家的家事。”
“你想听?那好我告诉你。”吴承恩猛得拔高调门,说道:“吴家来到升阳山是廉目老祖的旨意,你们都知道,可是!为什么到了升阳山就要占山为王!就要当升阳山的主人!为什么要忘记掉我当时说过的话!我说!廉目老祖来让我们帮忙!是帮、忙!”
最后两个字‘帮忙’,带上了灵元,直接将吴嘉汇震跪在了地上。吴承恩对着他招手,将他摄入到手中,面对面眼瞪眼的问:“你不是喜欢被人当枪使唤吗?我成全你。”
掌心发出灵元打入到吴嘉汇的灵珠内,直接削掉了他的一层境界。
丢吴嘉汇回到原来的位置,吴承恩说:“我刚才说过了,今天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会传到二伯公那里,不会有人受到家法,当然也包括了我在内,这样不是很公平?”
房间里鸦雀无声,在活生生的例子面前谁还敢呲牙?
吴承恩说:“我已经预料到有这样的一天,在寒灯山上出发之前,我再三的叮嘱,不顾违反规矩的把廉目老祖的话说给你们听。可是这结果呢?还是发生了!甚至是闹到了我这里。好吧,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只怕不和你们说明白,只有等到撞南墙了才能停手。”
六叔公站了出来,说:“家主,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安排的,同意的人并不是我们这些人。吴家还有很多人没有到,不是他们不支持我们而是他们不反对你。升阳山是什么地方,那是圣阳凶地所在。圣阳凶地是什么?那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他廉目还有五灵宗好好的在寒灯山上呆着,凭什么要我们吴家卷进到天大的麻烦当中来?既然我们来了,就应当给我们些好处。廉目不给,吴惠也不给,那么只有我们亲手去拿!”
“六叔公,在九星劫当中你说寒灯山会幸免吗?”
“有护山大阵在,寒灯山当然无虞。”
“升阳山呢?”
“升阳山,升阳山也会有大阵保护,但是圣阳凶地在这里,一定会引来灵族的主力,这里会更加危险。”
“六叔公,九星劫当中,人族会丢掉圣阳凶地吗?”
“这个……应该不会。”
“是不会,不但不会丢弃,还会全力保护。”吴承恩说:“圣阳凶地是根基,损失掉了我们人族的根基也会跟着掉。到了那个时候寒灯山还能是安全的吗?他圣灵门都不是安全的,这功夫你还想着自己的好处?”
“我不想自己的好处,别人在想。为什么他们可以,我们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永远都是为什么。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别人那样,为什么我要这样,总是看着别人的,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吴承恩坐下来,拿起吴惠那枚灵元竹简,意兴阑珊的说道:“吴惠是将我们的权利做了限制,可这也是在保护我们。”
“保护我们?”
“听我说下去。”吴承恩拿出另外一枚灵元竹简,说:“这是吴惠单独给我发送的灵元竹简,上面说他会在近期内回归,之后有一个大动作。把吴家拴在升阳城上,是让吴家避免这次行动。”
“吴惠有这么好心吗?耗用自己的实力来保全我们?”
“升阳山是升阳宗的,升阳宗并不是吴惠的。他想要消耗升阳山上那些人的力量,有什么需要顾及的?不应该是顾及,应该是顾忌。升阳山上所有的东西,也只有他的那两个徒弟,还有我的女儿能让他顾忌,你们?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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