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将手从马贵生的脖子里抽出，手掌还抓着马贵生的颈骨，在手中一掐，就碎成了粉末。
那东瀛女子早吓得面色铁轻，掉头要跑。
却没跑出几步，就腰上一紧，低头看是一条长鞭卷住身子。
“泥方开我！泥……”
“杀了她！”
一尘喊道，沈卫却不理他，手一抽，将黑鳞鞭连那东瀛女子都拉到脚边。
“你要他交什么东西？”
“我要他把……啊！”
一尘一脚踏在东瀛女子的脸上，她整张脸都被踩碎了，脑浆爆满一地，一尘的脚都直接踩到了地上。
“你不让我问她？她要找什么东西？”
沈卫脸一沉，将黑鳞鞭握住，冷冷地盯着一尘。
鱼骨庙实在太过奇怪，这一尘不是人，却又不是妖魔精怪，不是神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道童拜他为师，却是个香精，这也是让人看不明白的事。
“你也想抢我这庙里的东西？”
“哼！你那徒弟呢？”
“他出外化缘去了。”
“你一个道士庙，也化缘？”
“道士也化缘，和尚持钵，道士拿的是葫芦瓢！还得唱道情。”
沈卫其实都懂，故意问的。
唱道情得拿渔鼓，在长竹筒的一头蒙上薄皮，用手敲打。唱的都是道教玄门中的神仙故事。剖半的葫芦瓢又叫缘瓢，是云游四海，化缘的必备之物。
而一般化缘只化七家，要是七家都化不到，那就只能饿肚子。
一尘回过头，走到香炉前，拿出一根，手指在香上一划，刺在那东瀛女子的胸口。
“连魂魄都不放过？”
“东瀛人跟我华夏是世仇……”
“你怎地不说大清？”
“大明也好大清也好，在我这方外之人眼中，都是过眼云烟，这地方，叫华夏。”
一尘冷漠的一脚将东瀛女子的尸体踢出庙外，又抓起马贵生的尸体，也扔了出去，跟着一声呼啸。
沈卫就看一群野狼跑过来，啃食这二人的尸体。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你看不过眼，便去将这二人的尸体埋了。”
“我来找你那弟子，他去何处化缘了。”
“走不远，就在十里外的余家庄。你要去找他就尽快。天马上就黑了。”
沈卫琢磨不透一尘的来历，也没必要得罪这家伙，想着先找到天机真人再说。
余家庄既是个庄子，便比一般的村子要大不少，要是早上，还有人在庄子口卖烧饼。
这还差半个时辰就天黑了，庄上的人也都回来了，在那庄子口大槐树下乘凉。
但这都是大老爷们，婆娘都在各自家中准备吃食。
一日便就两餐，早上不吃，就中午和晚饭。一顿稀的一顿干的，只有那家里有钱的，才会吃早饭。
瞧着炊烟起来，沈卫就往庄子里走，立时有人拦住他。
“你来庄上做什么？”
“化缘……”
“你又不是和尚，又不是道士，化什么缘？”
这余家庄的人很警惕外人，只要有陌生脸孔就会被拦下来，以免歹人到庄子里做坏事。
“我来找一化缘的小道士，大约就几岁大小，人却看着很像大人……”
“你找小道仙？”
“小道仙？”
“便是你说的小道士，你既是他朋友，那你便进去吧，按日子，他应该在余老四家。”
“先等等，大哥，这按日子是什么说道？”
那汉子斜着眼看他：“小道仙是咱们庄上供奉着的，每天轮着到各家去化缘，今天轮到余老四。喏，就是直直往里走，有个红色小院墙的那户。”
沈卫愣了下，这叫化缘吗？人家都说是供奉了。
这余家庄的人咋地就这么信天机真人？
“吃鱼吃鱼，道仙上门，是我余老四的福气啊，我家里没肉，我就去河里打了几条鱼。”
站在墙外就能看到院中摆着张桌子，一个大汉正在往天机真人的碗里夹鱼肉。
“就是想让道仙帮我算个卦，我这婆娘啥时能娶上？”
“你？”
“对，我。余老四。”
“你还得过两年，还得打两年光棍。”
天机真人抬起眸子，点点头，把鱼肉带刺都往嘴里一扔，嚼了几口吞下去。
沈卫轻咳了声，他才回过头：“你终于找上我了，哎。”
“上回可错过了，我也没想到你会是那玩意儿。”
沈卫跨过墙，走到目瞪口呆的余老四跟前：“我和这小道仙有事要谈，你一个人吃吧。”
“可这，这轮到我供奉的啊，你不能抢我……”
天机真人擦擦嘴，就跳下椅子，这椅腿比他腿还长，然后拉着沈卫的衣角：“走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哎，你就不能晚些找上我？”
两人出了院子，朝余家庄外走。
“找你可费了不少工夫，我也看走眼了，不想你是香灵。”
“你既知我身份，可是要除掉我？”
“你又不是妖，灵者灵性也，天地所化也，精怪灵都不常作恶，我没那兴趣。”
天机真人咧嘴笑道：“你就是有兴趣，也不一定有本事。”
“是吗？”
“你虽将黑鳞鞭取回来了，又有拓魂印，还会五雷正法仓颉书，连肉身都成了地仙之体……”
沈卫不禁有些飘飘然，这些都是他的本事，合在一起境界也不低了。
龙他不怕，连雷声天尊，他都有胆识一斗。
“可我是香灵，但你也不知我是什么香灵吧？吃的是什么香吧？”
“哦？”
“我吃的是西北万千庙观之中的香……”
沈卫一惊，这胃口也太大了吧？
“由这些庙观中的香气汇聚而成我的初形，我再于天地之中修炼而成肉身。”
天机真人看沈卫张大嘴，就嘿笑道：“我说笑的，我就是机缘巧合修炼成的精。”
沈卫琢磨不透他到底说真的说假的，站在庄外问道：“你在这西安城外多年，锁龙井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一尘说在东城，到底在东城何处，你可告诉我知？”
天机真人轻叹道：“你知我为何道号天机？”
“不知？”
“便是因为我知天机，泄天机太多，我若告诉你，必要受天谴。”
“那你说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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