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沙土所聚的黑龙从乐文谦脚上冲起,疯狂哆嗦,大地都在震动,直冲向宋元书。
一直淡定自若,浑不将对手放在眼里的宋元书,此时不禁脸色一变:“魂龙?”
魂龙者,以魂化龙,是为酆将最致命的一击,但同时亦是最后底牌,魂龙一出,酆将必死。
显然宋元书的鄙夷,让乐文谦怒火中烧,不惜以身相搏。
魂龙来势汹汹,速度奇快,腾然而起,就撞在宋元书身上。
砰!
巨响一声,宋元书胯下白马被撞翻在地,脖子一歪,没了性命。
而他也狼狈地被撞到路旁,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但他单膝跪地,很快就站起来,手臂一扬,在空中划了个圆,一掌击出。那圆就如有实质般的击向魂龙。
“套魂圈吗?”叶弑摸着下巴,朝叶皇仙看去,“这酆魔师比想象中要厉害,我先去看道浓走了没。”
叶皇仙微一点头,人已走到玉阁外,者离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
“皇仙,你这时就想动手?”
“先等等,魂龙也奈何不了他的。”
叶皇仙幽幽地抬起眸子,看向被套魂圈击中的魂龙,在空中一阵翻滚,如被火烧焰灼。
叶弑还没走到后面,那独立的小楼,就被火烧了起来,一股石脂水味,他就停下了脚。
“叶兄江南见。”
“沈兄保重。”
任那胡同中还传来搏杀的声音,沈卫头也不回,靠在车上,三更驱赶着马车,从后门离开了玉阁。
车上还坐着玉疆行和林操刘永胜。林操伤还没好全,捂着胸口在那咳嗽,好在太一给的药他都带上了。
“那两个家伙要打到什么时候?”
“你在担心老叶他们?有离侯在,出不了事。”
沈卫在想,要是者离将那酆魔师杀了,倒是省事多了。
只是镇仙侯也未必会动手杀酆魔师,最多将其击退。
等到了城门处,守城的兵卒拦下马车问道:“你们要去哪里?此时已关了城门……”
“我们是粘杆处的侍卫,这是我的腰牌,奉宫中旨意出城办事,若是妨碍了本官,小心你们项上人头。”
守城兵卒吓了一跳,验视了腰牌后恭敬的还给林操,让人开城。
随着离城越来越远,沈卫回头看了一眼,雄伟的城楼,让他不禁叹了口气。就这么走了,还有好些人事都抛下了。
要不是天变在即,这是万万走不得的,可这天变的事,以一凡人之力又有何用。什么解龙者,都是扯谈。
天下重任,放我一介凡人身上?在开什么玩笑呢。
“少爷,要不你躺下睡一会儿吧?”
三更指着马车里说,沈卫跟她坐在外面,把车里让给了林操他们。
“我陪着你。”
沈卫将她脑袋按在肩膀上,三更笑笑,心里甜得像灌了蜜。
在后方一百多米远,二更扫了眼,眼神阴鸷的时子夜:“吃醋了?你醋劲这么大?”
“哼,沈卫这小子,也不知哪来的福气!”
“你少说两句吧,大哥传过来话了,让我们跟着他们去江南。”
“我就没想通,大哥不还留在京城吗?我们这一走,他怎么办?”
京城变天已不是秘密,鬼子六的死,只是先兆,所谓天变之前,先变天之侧。
这京城要乱,恩公身边要没人的话,那怎么得了。
“大哥的能耐你还信不过?就是我们加起来,也未必是他对手。”
“这倒是。”
要说时子夜服谁,除了这位恩公之外,再无他人。
“酆魔师的事你怎么想?”
时子夜翻了个白眼,他也出自酆魔一族,但他算不得酆魔师,宋元书能破魂龙,就让他够意外的了。要说宋元书还有什么别的本事,他也不意外。
“盯上了沈卫,就是一贴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只边走边看了。”
二更也是一叹,便不再多言。
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沈卫也睡了一会儿,林操的伤倒是好了不少。太一的药实在太管用,而玉疆行也回去了。
三更在沈卫的授意下,打算在前方的小镇上打尖,吃些东西,睡个好觉,再多租一辆马车,重新赶路。
这镇上唯一的酒楼叫谪仙楼,很俗的名字,楼下是吃饭的地方,楼上是住人的房间。
一进来就有小二搭着抹布上来招呼:“几位客官,要吃些什么?咱们这吃食算是方圆十里最拿得出手的了,要再往前走,那可就要到三十里外才有食肆了。”
“那就把拿得出手的都来一份,还有,再来两间客房,去脚马行帮雇一辆马车。”
“行,客官稍等。”
小二喜孜孜地去了,这镇上也没几个客人,十来张桌子,才坐了三桌。
沈卫摇着纸扇,一一看过去。
靠近楼梯口的那桌就一个人,是个矮胖子,穿得绸布长衫,桌上点了一壶酒,外加一盘子的酱猪肉,差不多有两斤。
在他旁边那桌,坐了四个人,看上去都是拉货的驮夫。桌上的菜也都是些素菜,就一个略带荦腥的香葱碎肉,也算是古怪的荦菜。四人都在低头扒饭,吃得很快。
再靠沈卫这边的还有一桌,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像是富家公子小姐。吃的也很讲究,都是些精致的小菜,一边吃一边还在聊着。
“莲妹,你看这时节,你我出行,正是方便,既不热又不冷,凉爽得紧。”
“涛哥,此行我二人是要回庄上,一路看景观花不打紧,可别误了期。”
“哪能误得了,这些银票保准如期送到叔父手中。”
“那便是好。”
刘永胜嗤笑:“这两个雏儿,一看就是头回上路。押送的不知是自家庄子的银票,还是钱庄的,竟这么大声说出来,也不怕歹人动心思吗?”
林操皱眉道:“这酒楼中也无甚扎眼的人吧?”
“林兄,你觉得那四名苦力怎样?他们不会动心?”
沈卫淡淡一笑:“莫说了,那边看过来了。”
那对男女眼睛警惕的扫过来,像是在提防沈卫他们。
三更从楼上下来,走过那矮胖子时,脚步顿了下,多看了他眼。
矮胖子朝她一笑,举起酒杯大口喝下。
“少爷,那家伙是妖怪。”
沈卫一愣,凝神看去,一股极淡的妖气在矮胖子的身上浮现。
“什么妖?”林操低声问道。
“巴柱。”
沈卫说着,感到奇怪。
巴柱是满语中的妖怪的意思,也指的是一种矮胖的妖怪。这种妖怪个头都不高,都是矮矮胖胖的,腿短却又疾走如飞。但巴柱一般都心地善良,嫉恶如仇,是妖怪中少见不行恶的。
“我听说这类的妖怪,他们……”
三更还未说完,那涛哥就叫道:“糟糕,银票不见了!”
“涛哥,你别吓我!”
莲妹脸色都变了,这次押送的银票,事关庄上未来一年的生计,这才特意让他们带回来。没走镖局,是因为数目太大,镖局那也不安全,反倒容易被人注意。
而他们轻装便服,自己不说,只以为是一对游山玩水的情侣。
“真不见了,我贴身放着的,”涛哥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双手不停的在摸着胸口腰带,“我就放在身上,片刻未曾松离。”
莲妹急道:“那可怎么办?会不会是你晚上睡觉时落在床上了?”
“不可能啊,我晚上都没脱衣服,这怎么会不见的?”
涛哥急得满头大汗,不一会儿背都湿了。
“巴柱喜欢戏耍人,好诙谐开玩笑,”三更指着矮胖子说,“一定是他做的。少爷,要不你去问他?”
“不管这闲事吧?”
“少爷不想结交这二人吗?”
沈卫一凛,看了眼那莲妹腰畔的腰牌,心中有了计较。
“兄台,还请你将银票还给那位朋友吧。”
矮胖子笑嘻嘻的抬头说:“他自找他的银票,关我什么事呢,我隔着他好几桌,又在这边一个人喝酒,还能怪到我身上?”
沈卫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轻声说:“人耍一耍就行了,要再闹下去,那就成了害人了。我听闻巴柱都是乐于助人,心地公正的妖怪,兄台不想做恶事吧?”
矮胖子一怔,洒然一笑:“你是破邪先生?难怪一眼能看穿我的身份。”
“你不也一眼看穿我了吗?”沈卫笑着,拿酒杯碰了下,“算了吧。”
矮胖子定定的看了沈卫一会儿,突然指着涛哥的脚边叫道:“银票不在朋友你脚下吗?是不是你没注意,从你亵衣内滑落了。”
涛哥一低头,看到地上的银票,马上捡起来,看了画押之后,又数了一遍,才虚脱般的坐在凳子上,不停的喘气。
莲妹马上将银票叠好,嘱咐他放好:“别再掉了!要不然害死人的呢。”
“我知道,知道。”
涛哥苦笑着将银票收进衣内。
这时他俩也无心思吃下去了,要回房休息。
沈卫摇着扇子走上去:“二位要去江南?”
“这位兄台,我们去哪里,与你无关吧……”
“唔,我在想,既然我也要去江南,不如同行。”
涛哥以为沈卫在打银票的主意,想要绕过他上楼,沈卫跨步挡在他身前。
“兄台,你我萍水相逢,不要硬做一堆吧?要不然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刘永胜一拍桌子:“大胆,你敢对大人不敬?小心送你去吃牢饭!”
涛哥一惊:“大人?”
“不敢,小小的钦天监正罢了。”
涛哥和莲妹都心头一震,马上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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