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蹲看着一口井，左绕两圈，右绕两圈，抓了一块石子扔下去。
落水的声响，跟一般的入水声不一样。
萧完人则托着罗盘在那看。
“大人，此地阳极生阴，又在东城墙内，东属木，木为雷性，有百姓说此地，常吸落雷，到底是何缘故？是否这井中藏有东西？”
“你往法宝那想？”
“若不是有异宝，何能吸雷？”
沈卫按着膝盖站起身，朝一旁的平房瞧去。
这最近的平房都盖着十几米远，按这城内寸土寸金来说，理当能用上就用上了。
看这井旁四周的地面，也都是黑焦之色。
想是被雷轰得厉害，这到底是何造成？沈卫也一脸不解。
“难不成这下面有雷鬼？”
雷鬼？
传说中的雷暴之夜被雷劈中而死，魂魄离散不乱而生的？
“雷鬼少见，却不会藏于井底，井为死地，雷鬼不藏死地。”
沈卫摸着下巴，想着不如滴落一血看看，要能造成反应，这地方就该是锁龙井了。
怪的是，这井里没有什么气味，尸味没有，死气也没有，自然也没有龙气，生气。
那石子砸下去，感觉像是扔在了淤泥里，但这拿火把去照，又能看到水面。
只是黑乎乎的一片水，又或是因为这时间太久而造成的？
这井水被污染了？
“我看你也不用看这井，继续去找那一尘，那一尘肯定有问题。”
叶弑摇着扇子，坐在井边。
“我也认为那一尘毛病很大，他似妖非妖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或是精怪也未知。”
沈卫朝萧完人和叶弑斜瞥一眼，才说：“我也看不出他来头，至少不会是人。”
“若是人，也是地仙了，”叶弑指着井中说，“这井你都闻不出味来，那绝非锁龙井，但那一尘满嘴鬼话，又身具邪术，还在西安城外活了几千年，他说不知锁龙井在何处？我可不信。”
“哦？”
“你想想，这锁龙井有九处，其中八处，传闻极多，但地方却是有心人都知道。除了像是一两处由于时间推移，井随龙动，推移了城池方位。但大致的地方错不了……”
沈卫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别的不说，想要寻龙气的妖怪会少得了的？他在这里数千年，难道就没有有心人来找锁龙井的？”
沈卫一想，这倒也对，找不找得到是一回事，找到了打不打得开是一回事。
可绝对有人会来找就是了，不光是人，妖的可能性更大。
“龙气不单是对妖，对妖、怪、精、魔都有好处。”
叶弑提醒他，沈卫一想也对，一口龙气抵千香，这些妖怪精魔都是要供奉才能修为一日千里。
但如此说来……
“神仙也有好处，凡人体弱，体内只有一颗长生种，不成僵，便无用。”
沈卫微微点头：“那依你之见，那一尘既不是妖会是什么？”
“我看怪嘛，他人倒是怪，却不会是怪。精嘛，你看他是否眼神明亮就知道了。”
精是吸日月精华而生，树精、草精，哪怕是那孙大圣也只称得上是灵而非是精。
而灵又是一种异物，沈卫看那一尘不像是灵。
“不大像，精也不大像，那便是魔了？”
“魔又不是修炼种，而是各种修炼种出了问题，产生的魔障，走了异路而成的。”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一尘到底是何物？”
叶弑一收扇敲在井上：“依我之见，你带我去看一看，以我老叶火眼金睛，还怕瞧不出他虚实来？”
沈卫嗤笑一声：“你看女人还行，看这个，我看还是算了。”
“你还瞧不起我来了？”
“倒非是瞧不起你，实是不信你有那眼力。”
“呵，你说那一尘啃的人手是那道童做的假手？拿猪肉做的？”
此事，沈卫回来后也在想，越想越不对，那道童厨艺如此高明？做得如此逼真？
连他都看得八九分的相似了，这每日都啃，每日都要做？
那道童也不过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哪来的力气？
“我看老叶这话有理。”陈凤喜突然走了过来，他刚才在一旁的草丛里大解，话都听到了。
这井边十多米的地方，没盖房子，倒是长了一堆的野草。
刚走过来时，那草丛里还钻出一条蛇。
自然了，这蛇不蛇的，对陈凤喜来说也没啥关系，他连鬼都见得多了，还惧一条菜花蛇？
差点还把这蛇给斩了，拿来做羹汤。
“有何道理？”
“你想那一尘，杀那树妖阴魔如杀小儿一般，那本事得多强？”
“这倒也是……”
这也不能说明白什么就是了，妖魔鬼怪精灵，修到极致，能到五方五老的境界都曾有过。
那九尾妖狐传说当初玉帝可是派了四御境界的抓她回妖街的。
“不如你拿照妖镜去试试？”
这照妖镜不是那仙家法宝，而是玄门法器。
一般百姓屋门上都会悬有铜镜，以防煞照妖。
但这玄门中用的，要开过光，还得在铜镜后用上咒语。这样一来，无论是妖魔鬼怪精灵，都能一照显形。
“这倒是个法子，”沈卫算是拿定主意了，“我滴一滴血试试。”
“早该这么办了，哪有你沈家的血好使？看也看不出端倪来的。”
叶弑站起来了，跟陈凤喜站在一旁，还朝沈卫努嘴：“你瞧瞧，下回去那鱼骨庙，咱俩一块儿去。”
“去那作甚？想想晚上去哪座青楼正经。”
“嘿嘿！”
沈卫的血一滴入井中，他就往后连退两步，就看那井底黑水一时翻涌。
从那井壁上出现了四条两指粗的青色锁链。
“是锁龙井？”
“不，是锁蛟井！”
“娘的，龙没找到，找到头蛟？”
“蛟也不好对付！”
陈凤喜手指一转，就抓出一张土遁符。
叶弑斜眼看他：“草，给我来一张！”
“你抓着我就行！”
轰！
一声巨响，井口裂开，一团黑火从井中喷出，沈卫脸色又是一变。
这火势倒不是太大，更大的他都见过，可这妖火，有些三昧真火的意思。这蛟还是修道之蛟？修出了三昧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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