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家可有名了,不单在北地,就是南方也排得上号。
这天底下能做阴间买卖的也没几家,老陈家在这里面,可算得上是翘楚。更不提到了陈凤喜,他天生的阴阳眼,背生阴翅,能够倒转阴阳,更能自开阴阳路。
算来也就差行走阴间了,老陈家在他手中,买卖一下就扩大了好几倍。本来嘛,老陈家也就是个盗墓的土夫子。
卖的阴器,也都是从土里刨来的,可陈凤喜能通阴魂,干脆就直接告诉哪里有货,哪里没货,挖下去无一落空。
更厉害的是,以后连挖也不用挖了,直接来低买高卖,卖给鬼,卖给游魂亡魂。
别以为鬼就不要阳间的东西了,至少有一样,任何鬼都要。
那就是阳气。
“你这算啥子?放我一筒子血,就给我一两银子?”
陈凤喜瞧那瞪眼的和尚,又多挪过去一块铜板:“够了吧?”
“哼!”
这阳气最聚集的地方就是观庙,而尤其是以僧庙为多,特别是那从小就出家,而又不沾荤,不碰女人的。
到得三十上下,正是阳气最旺之时,而阳气又多凝于血中。
拿这西洋针筒注射器,一抽一个准。
这还是在青岛时遇见个西洋传教士才发现的,以后就省事多了。
跑到僧庙里,抽了僧人的血,给些钱做报酬,然后再卖给阴魂恶鬼。
那些鬼呢,也都拿些他需要的东西来换,或者干脆就去拿金银钱财来买。
说实话,要不是来得太匆忙,陈凤喜可一点都不缺钱。
“陈先生!”
一个小沙弥跳着跑进房里:“师父请你过去呢。”
陈凤喜扔了一叠纸铁呈扇形的放在铜盆里,才跟小沙弥去前殿。
被那瞎子老板追了那次后,陈凤喜就找到了这间僧庙。
这破寺上下也就十多号僧人,都是吃不饱穿不暧的模样,给了那方丈十两银子,这地方就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眼看乱世要来了,这能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就不错了,这寺里的和尚也没多大要求。
每日吃些稀粥烂菜叶子,来的人也不多,香火钱也没什么。
每抽一管子,陈凤喜就一两银子,已经算是意外之财了。
“如晦大师!”
这方丈如晦,长得跟个猴似的,主要是瘦,听他说这光明寺已快有十年没人过来借住了。
“陈施主!”
如晦指着对面的蒲团请他坐下:“我昨日在城里去了一趟,看那城门口发的海捕文书,贴着的人模样,跟陈施主略有几分相似。”
“哦?”
想必是那纸钱铺老板报了官,衙门里找来的画师画的像吧。
“是这样,我们光明寺是佛门清净之地,陈施主在这里借住,当然没问题,这事我们也不想管。不过嘛,寺中僧人多年来吃得太苦,我看……”
“行,这样吧,如晦大师,咱们明人不说外话,你只要不报官,我这每日呢,拿些钱出来给僧人补补身子,你看可行?”
“如此甚好。”
陈凤喜看这如晦笑得眼都没了,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一回房,陈凤喜就愣住了,那铜盆不见了。
他顿时找来小沙弥:“我那烧纸钱的铜盆呢?”
“明凡师兄说这火烧得太大,帮你搬到后院去了。”
“草,要他多管闲事?”
陈凤喜跑到后院一瞧,就看铜盆前站了个男的,身着素衣儒袍,手中还拿着包扇子,一脸兴趣盎然的打量着。
“这铜盆是尊长你的?”
“这……”
陈凤喜直觉很敏锐,眼前这相貌堂堂的男人,实际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是不是你的?这上面刻着能通阴阳的铭文,还有烛龙绘于其上,想必用处极大吧?”
烛龙是传说中的神兽,人面龙身,口中衔烛,在西北无日之处照明于幽阴。传说他威力极大,睁眼时普天光明,即是白天;闭眼时天昏地暗,即是黑夜。
是以传说烛龙即为阴阳代表,能通阳阴二界,冥人二府。
“我这是为了先人,才弄来的铜盆,这纸钱断不得,要有打扰兄长的地方,还请赎罪。”
陈凤喜抱起铜盆就跑回房里去了。
那儒袍男人看他两眼,扇子一拍,从旁边树冠那跳下来一个人。
“侯爷有何吩咐?”
“打听清楚那男子用的阴阳铜盆是哪来的,还有他是什么来历。”
“是。”
“阑尘到了吗?”
“玉少爷还在虎丘,他勘察完那口锁龙井就会过来。”
“让他快一些。”
“是。”
素衣儒袍男子回头看了眼陈凤喜离去的方向,一脚踏出,便到了城中。
他一脸严峻地瞧向移花宫的楼宇。
这二人竟流连此等烟花场所,还配叫镇仙侯?算罢,自己的事要紧,先放过他等,回头再算旧账。
陈凤喜不知竟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却也心跳如雷,放下铜盆加了纸钱,回去一看,那素衣儒袍的男子不在了,这才松了口气。
偏一转身,一配着鬼脸面具的男人,就站在他身前。
“你那铜盆是你从哪里求来的?”
“是在东北的一处黄大仙的庙中。”
“黄大仙?那种二流妖物庙里怎会有这种通阴阳路的铜盆?”
“那我便不知了。”
陈凤喜转身要走,鬼脸男一伸手按住他肩膀,突然手掌一痛,一抬起来,上面都是细密的针孔。
“你干了什么?”
陈凤喜狞笑一声:“你想动我?不如我先下手!”
他摸出三枚铜钱,硬生生的打在鬼脸身上。
被打之处,一下冒烟,鬼脸痛不欲生,抱着胸腹就跪倒在地。
“这,这是什么?”
“这是从王侯墓中取出的来的陪葬钱,又叫冥钱,千年阴气所聚,打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普通人连碰都碰不了,这滋味好受吗?”
鬼脸男痛苦地说:“那你怎么没事?”
“我可不是普通人。”
陈凤喜拿出一把陪葬钱抓在手里:“说,你是谁的人?是不是刚才那男的叫你来打听我的事?”
“哈哈,你想让我,我……”
劈头盖脸的一顿砸,鬼脸男痛得在地打滚。
小沙弥和如晦都听到呼喊,跑到后院一看,吓得脸色发白。
“师父,这陈施主在干什么呀?”
“我,我也不知,他……他是什么人?”
陈凤喜看了他们一眼,就蹲下去掐着鬼脸男的脖子:“再给你一次机会。”
“哈哈,你想知道,好,就告诉你无妨,就怕你吃不吃得消。那男子是皆侯,天地九大镇仙侯之一,法力通神,无人能敌。我是皆侯门下一条狗罢了,我……”
陈凤喜扔下一块丝布,盖在这鬼脸男的脸上。
一瞬间他就没了动静,如晦吓了一大跳:“陈施主,这人死了?”
“晕过去了……我也要走了。镇仙侯,他娘的怎么会遇到这种麻烦事。”
陈凤喜将地上的陪葬钱都捡起,这钱还能再用一次。
回到房里,把铜盆一抱,香炉一塞,再把装了阳血的针筒一装,趁着天快黑了,陈凤喜离开了光明寺。
直到晚上,鬼脸男才一下惊醒,扯开丝巾,一脸的惊怒。
“这男人手段如此高明,连你都中招,我看你还要去查个明白,好把面子挣回来。”
皆侯瞧了眼斜对面的人定,举起手旁的茶喝了口,才让鬼脸男离开。
这茶楼里坐着的人很多,但以他和人定最为惹眼。
剩下的人,在他二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些陪衬。
人定也早就注意到他了,心中微感意外,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者侯都入世数月有余,那皆侯入世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这皆侯也跑来金陵,就让他有点不解了。
“辰卫之首,也算够资格与我对饮。”
皆侯主动走了过来,坐下后,亲自给人定倒了一杯茶。
“你想问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人都走过来了,难不成还就光为了敬茶来的?
“我想知道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吗?”
人定笑了,他手一抚茶杯,杯中的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一看,他人已到了茶楼外的空中,脚一点,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想说却跑,这些辰卫……
皆侯脸色一寒,若不是考虑到辰卫后那男人,他逼也要逼出答案来。
如此,便等那人来再说吧。
……
沈卫翻着侯天惊拿来的仓颉古书,和仓颉书相比,字体是较老一些,但作用相差不大。也是因为侯天惊修炼不够,才让它威力达不到。
“你这只有半部?”
“是啊,只剩下半部了,要是有全本的话就好了。”
侯天惊叹惜着,沈卫就将书送还给他:“那本卢敖留下的仓颉书你也多看看吧。”
“是。”
侯天惊喜出望外,抱着仓颉书走了。
“跟上去了吗?”
温琼朝外面看了眼:“看不清,我这就跟过去。”
“小心点,林操,你跟温琼一起去。要是对方的人太强,打不过就不要打。”
“是。”
二人一走,叶弑就说:“你要是猜对了的话,那小侯这命就难保了。”
“无论是明王还是道宗都好,想要杀他也不容易。”
“你说他的替身术?这倒是。”
说着侯天惊就想起萧完人,虽然太一赶得及时,保住了命,但一两年内都动弹不得了。人已被送回萧家庄去养伤,基本上算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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