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敖带着沈卫冯元等人来到城外一处镇子,又到一间破旧屋子里,将里面柴房一打开,满屋皆是黄帝石。
大小不一,最大的快有磨盘大小,小的也有鸡蛋大小。
“黄帝石,方士多用来作法,相传是黄帝时所留,备以给仓颉造字所用。我用的是纯阳血,所写的仓颉字。”
“这是方术?”
“自然是,仓颉造字,相传第一批字,有莫大神力。连当时的天地神仙,都不敢直视。黄帝石又是黄帝所留,黄帝者,第一代人皇也。人界之主,自也有通天之力。两者结合,便能为方士作法所用。”
卢敖看沈卫听得愣住,轻笑道:“方士与后世玄门不同,倒与你们破邪先生相近。这仓颉古字,你若相学,我教与你也可。”
“有卢兄在,我何苦要学?你写上就好了。这些黄帝石你都写过了?”
“当然不,”卢敖拿起一块黄帝石说,“你想吧,那阴魂要用纯阳血书写,若是阳人呢?自然要纯阴血所写了。”
纯阴血,沈卫头皮发麻,那玩意儿可不好得。
“我所写也只是单单一个定字……”
沈卫一怔,这与玄门定身符有些相似,都说方士在玄门之前,特别是符箓之术,还胜于玄门,或许不假。
“我活了两千余年,此地的黄帝石,只是我所藏之一,你有需要都带走即可。”
“冯元,装一些方便带的,剩下的派你们神仙会的人四时看守。”
“是,大人。”
卢敖微微一笑,沈卫并不贪心,这点比他想象要好多了。
“这本是仓颉古字书,你若无事,看看也好。”
卢敖走近旁边屋子拿出一本古书,扔给沈卫。
“此时天都快亮了,我等还是快些回金陵去吧。”
轩辕九筹一说,卢敖笑道:“有劳轩辕兄了。”
屋内有井,有水之处,便可水遁。
从秦淮河畔上来,沈卫看客栈里安静得异常,皱眉推开门。
“少爷终于回来了,我已做好了面片汤,加了西红柿和牛肉,马上就给你端上来。”
三更从厨房里跑出来,沈卫看她两眼,终于放下心来:“二位仙侯呢?”
“带着玄鱼和皇仙去抓鬼了。”
“什么?我不是将鬼都引到城外去了?”
“离侯说少爷的法子治标不治本,城内鬼多,聒噪得紧。他们说先将鬼抓了,再将那阴阳路给封了。”
沈卫好不尴尬,合着忙活了一夜,在这二位仙侯那都是白忙活。
“沈兄也休要多想了,有人代劳还不好吗?既然他们看不过去,那他们出手,好事一桩。”
卢敖从柜台后拿出一碟花生,笑着说着走到桌旁坐下。
沈卫哼了声,拿起一颗扔进嘴里,又问钻进厨房里的三更:“太一呢?”
“沈兄大清早的喊个什么?”
太一伸着懒腰,从楼上走下来,一看桌上花生,脸色一变:“卢兄,你偷吃我花生?”
“放在柜台后,怎知是谁的?我拿来便吃了,要不了算上钱给还你便是了。”
“你这混蛋!”太一竟少有的怒道,“我这花生岂是寻常花生,它是鹤鸣山上十年一发芽,五十年一结果的……”
“得得得,别吹了,不就是‘长寿花生’嘛,我见的多了,你鹤鸣山种那五十亩,是五十年内次第种下。每年都有一亩结果,一亩可生三千斤,你一天能吃十斤?”
太一说不出话来了,闷头跑进房里,扛了一斤花生,跑进厨房里去炒熟。
沈卫笑道:“卢兄倒是什么都知道?”
“鹤鸣山是张天师得道之处,号称道教祖庭,我自然去过,还去了好几次。”
卢敖像是想起往事,嗤笑一声,吃得更勤快了。
沈卫随手翻起古字书,一下眼睛就挪不开了。
“万物有灵,依万物之灵,画其为字,此造字之本意也。”
无论古字今字,都是象形文字,象形着,依形所画。所以中国字,不是字,而是画。
古字更是,取其形,就其灵,画形就是画灵。
一笔一划,皆有其深意,所以才能做到,这写出来的字,都带着通天法力。
“造字者,就是将灵取下,意为之后。”
这仓颉不单是造字者,也是当时最强的巫师。黄帝坐下第一人……
卢敖看三更端上面儿汤,沈卫连动都不动,便笑道:“三更姑娘,他已入定,这汤便宜我了吧?”
“哼!”
三更瞪他眼,又深深地看了书上的封皮一眼,回到了后院。
“仓颉书都能给他,这卢敖不简单。”
人定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个酒瓶,斜眼看了下走过来的三更。
“你也读过仓颉书,你有什么想法?”
“我读便是读了,但我不是玄门中人,无法用字行法。”
人定听出三更话中不满,便坐起来说:“大哥我知你对他感情日深,可大哥我也是受恩公之命行事。若有办法,我定会让你姻缘齐满。”
三更俏脸一寒:“我的事,也不需要大哥操心。”
“你这便是说气话了,”人定将酒瓶放下,“等金陵事了,你将他引到蜀城,开第三口锁龙井。等那井一开,我便与大哥说,让他放过沈卫,到时你和他远走高飞,做对神仙眷侣。”
三更哼了声:“那寻局图虽标了蜀城位置,却无详细地点,如何去找?”
“我已让四更去蜀城了,这城中井有千百口,一一找过去,总能找到。”
“那便等你消息。”
三更一走,时子夜从柴房中走出来,皱眉道:“恩公真会放过沈卫?九口井都要打开,没有沈家人怎么打开?”
人定悠悠地说:“你认为恩公会放过他?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先让三更安心。等到第三口井一开,阴间大开,天界出缝,便是镇仙侯也封不了。到时他沈卫只能去开第四口井,第五口井,直到找到真龙。”
时子夜追问道:“若找不到怎办?”
“终会找到的……”
“找到后呢?”
“找到后他沈家人就必须死!”
时子夜一震,却是面露喜色,这沈卫一死,三更岂不是要回他怀抱了?
“眼前事大,你休要想那儿女私情。”
“是,大哥!”
人定一挥手,从椅子上跳起,在空中一飘,便消失了。
……
金陵城中,一处极其隐秘的宅子,四边邻居都是空屋,这地方又传闻闹鬼,早在五年前就已无人居住,却不知成了明王窝点。
此时书房中灯烛明亮,外间有人看了,却也不敢靠近,更何况此时城中闹鬼,这原来就闹鬼的地方岂不是闹得更厉害?
书房中地上正躺着夜叉明王,满脸痛苦之色,他那胸口竟已发蓝,显然是中毒了。
除他外,还有二人站在军师身侧。
黑斗篷披风,脸上四五处的刀痕爪印,披风上绣着地狱恶鬼形状。
一侧脸,那五官更是奇丑无比,仿佛被人打碎了再掐合在一起。鼻孔尤其恐怖,如被人拿刀削过。
“明王要熬不过这关了。”
军师终于开口:“他习那功法,极其血筋动骨,还注了妖血入体,血脉早就不净,我虽用了一些偏门法子,也救不回他。”
“军师,若他这一死,其余众王是怎地说法?”
“管他们作甚,我们且把事做好。”
“可那八翅雷鸟已死在叶皇仙手里,三尾雄鸡也成了缩头乌龟,剩下龙气不足以放出大妖,这……”
军师想到沈卫那些人的狠辣,也自觉低估了这些人,不由得皱眉:“三尾雄鸡要找出来,把剩下的龙气也都给它,让它恢复。”
“这剩下的龙气不是要拿来……”
“等第三口井打开,便再拿去也不迟。”
“是!”
“你二人先去盯着沈卫,看他何时动身去蜀城。”
“军师大人,那些辰卫和道宗的人……”
“辰卫不要去招惹,道宗的人嘛……他们现在自顾不瑕。”
“嗯?”
“平等王亲自领兵要来金陵了,那位宗主也跟着,最好便是让沈卫这等人,在他们进城前离开。”
军师踱了几步说:“你二人都是罗刹,要实在不行,便将沈卫引出城去。”
“引出城有用吗?那可是平等王。”
这二人也面露苦色,要无明王在此,军师又不肯出手,遇到平等王也凶多吉少。
“哼,要实在不行,就让这双方对上。这里有镇仙侯……等等,镇仙侯去关了阴阳路,那岂不是平等王来不了了?”
“要赶得及才是。”
“青罗刹,你去看看,黑罗刹,你去福来客栈盯着。”
“是。”
二人一走,军师就蹲在地上,看着开始浑身抽搐的夜叉明王,思索片刻,便拿出转龙壶。
此壶不单能吸龙气,还有二层机关,给三尾雄鸡的仅是第一层,第二层壶底,存着还有大约五分之一的龙气。
拧转壶把,就可将龙气放到第一层。
“能不能救得了你,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军师将壶把一拧,将壶嘴对准夜叉明王,一团氤氲白气便从壶中飘出,很快的就钻入夜叉明王口中。
军师再一拧,将壶嘴封住,这龙气难得,也不能为了救他,都用在他身上,剩下的还有他用。
等了约莫一刻钟,夜叉明王不抖了,可也没了动静。
军师一叹,离开书房。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突然书房爆炸,一道蓝色身影冲到空中,便朝福来客栈方向冲去。
军师呆呆地看着天空:“要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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