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岳眯着眼瞧着山脚下在抱怨的游客,摆摆手,让张横下去。
“我跟你们说了,封山,没听明白吗?这是我家老爷下的命令。你们不知这虎丘上有多少产业都是张家的吗?这四面的码头停泊处,也尽是我们张家的。现在不停你们用了,有本事就游过去吧。”
有些游客不敢还嘴,有的却在那嚷嚷。
“你们也太霸道了吧?这虎丘还真的姓张吗?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就是,你们这算什么?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吗?”
“我看你们是想要造反!”
“对,是不是在山里开了兵工厂!”
张横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你们就是要去告官,也要等三天后,这三天,你们就在山脚下休息,吃食都由我们张家提供。”
侯天惊低声说:“完人,这封了山,你能用六壬神课金精法找到六音的下落?”
萧完人默默点头。
六壬神课金精法,是萧家秘术,流传在外的六壬神课金口诀,就是取自这六壬神课金精法。
而那外间的都是加了错漏的残本,是当初那适适子在明朝时,来到萧家再三肯请之下,萧家先祖看他精诚,才勉强给他的。
这六壬神课金精法就要强得多了,不单能够查到六音的下落,连他人在何地停留过,都能查出来。
只是……会折寿。
萧家历代家主都鲜少会用六壬神课金精法来寻人,其中唐时用过一次,为的是找到流落到民间的太子。
明时用过一次,是要找到小明王的下落。
清朝还没用过,毕竟要用这六壬神课金精法,很是麻烦。
首先要挑黄历,选时辰。时辰好说,一天十二时,正午即可。黄历却是难了,要挑的吉日,必须是利葬之日。
不单要利葬,还要利婚嫁。
这叫两冲,在相法之中属于大忌,基本上不会有人挑这个日子来下葬或者婚嫁。
好在,明天就是两冲的日子。
这都挑好了,还要准备好一些要找的人血脉,用那人的血,放于罗盘之上。这罗盘也要萧家历代家主用过的玉制罗盘。
金罗盘,石罗盘都见过,玉罗盘很少有风水师用,原因就在于,玉质属阴。
用了的话,很容易引起鬼非。
鬼非指的是招来鬼魂,而这玉罗盘,萧家人却是用得很顺手。
所以有人将萧家称为相鬼家。
其实萧家人只相活人不相鬼,也是以讹传讹了。
这都准备好了,还要用到一种很奇特的石子,叫作金曜石。
金曜石,又名金沙黑曜石。黑曜石常见,是在火山喷发时形成的。
金曜石少见,是黑曜石中的一种,石质中含金的石头。
萧完人手边正好就有一块,这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行法之时,默念口诀,将金曜石沾上萧家人的血,血脉越近,反应越大。再将金曜石放于玉罗盘之上。
等石动,就能根据石头的动静,找到要找的人。
“玉罗盘要是引起鬼非,我看你这小命也难保。”
张冲岳走下来,眼睛一瞥玉罗盘,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怪异。
“张兄做的是鬼器买卖,与鬼接触得多,你看可有防备之法?”
“没,我劝你还是一个个人的排查,虎丘又没多大,终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我怕时间来不及,那锁蛟井都快要爆了,要等那蛟龙出井,还没解决六音的事,那更是头大。”
张冲岳看着他说:“我听说那六音是你的亲叔?”
“是。”
“那何苦要找他?”
“他早已被逐出家门,连祖谱都不入了。”
张冲岳默然半晌,点点头,带着张横走了。
侯天惊手指在快速的掐动着,隔了一会儿,他才说:“这张冲岳有点怪。”
“还用你说,我也发现了。估计是因为张峰回才醒过来吧。我早先去看了他,他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德性。”
侯天惊嗤笑道:“要是你的话,你也会这样。形容枯槁,那不都是被迷的。精气消耗太大,哪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恢复的。”
“山房里每日用参汤喂他,怕是过补也不及。”
沈卫和轩辕九筹从水旁出现,吓得几名游客快跳起来,还以为白天见鬼了。
“锁蛟井就是锁龙井,你们快些找到六音,把锁脉石收集好。”
“什么?”
侯天惊大惊:“那井中的蛟龙,是蛟还是龙?”
“是蛟也是龙!”
沈卫将推测说给二人:“那蛟是死蛟入井,但尸身还未完全腐化,吸了龙气后,经过数千年而重新恢复了。这数千年的龙气,想它出来时,已有活龙之威。”
“那此地是哪一种龙?”
沈卫想到那京城刘喜看的锁龙井是火龙,而这里……他朝水中看了几眼。
“水龙的可能性最大。”
萧完人和侯天惊同时点头:“我这里马上就用六壬神课金精法来寻出六音下落。”
沈卫一怔:“你会六壬神课金精法?”
“这本就是萧家的秘法……”
“嗯,我也会。”
萧完人着实呆住了:“大人说的是六壬神课金口诀吧?”
“不,就是六壬神课金精法,不说这个,你快些准备吧,明天正午,你最好能找到六音。”
六音不过是道宗三圣之一,实力若跟屠维淑圣差不多的话,叶弑就能杀了他。
取回镇脉石,也算是先解决一件事吧。
夏天听那日落到井中,竟毫发无损的爬出来,也是怪事一桩。那时寺中比较乱,也无心细想,这回头想来,还可能有毛病。
……
“沈道浓!”
数百里外,一个男子骑着一匹灰不溜秋的战马,正慢慢的走进金陵城。他神色败坏,好像是许多天没有洗澡了,就他跨下这马,马屁股上也都是血,喘气不停。
那血都是被男子手中的荆棘所抽伤,他没有马刺,却拿这充作马刺,却苦了这匹战马。
“入城税!”
“什么?”
被城门尉拦下后,男子一脸茫然,显然他听不懂什么是入城税。
“入城要交钱,你没听懂吗?你们瞧这傻子,还骑马呢。咦……”
城门尉走到马臀旁一看,立时叫道:“这是绿营的战马,这家伙是偷马贼。”
战马在臀上有记号,一看就知。
立刻几名守城兵丁都围了上来,举着长矛让这男子下来。
男子却夷然不动,还扶着脑袋,似乎有个难题在困扰着他,让他头很痛。
“沈卫,沈道浓,是这个名字吗?我要杀了他,对,我要杀了他!”
城门尉喊道:“你他妈下不下来?来人,给我扯他下马。”
上来两个兵丁,一左一右,将长矛放在地上,就去拉那男子。
“你们碰我?你们敢碰我!”
男子突然大叫,手肘一撞,那左边的兵丁立刻被撞得满头是血。
哪想得到一个看上去邋遢不堪的疯子,居然力量这么大。
“给我把他捅下马!”
城门尉一喊,四五人举起长矛刺了上去……
砰!
像是枪声一响,这些人手中的长矛全部断成两截。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其中一人突然吓得大叫。
那疯子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下来了,就站在他面前一根筷子长的地方。
“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吃肉!”
疯子抓住他的脖子就咬上去。
“啊!”
那兵丁大叫几声,就没了气息。
城门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疯子不会是僵尸吧?
要是正常人,怎么会吃人肉?就是疯子,也不会张嘴就抓住人的颈子吧?
那还有看热闹的入城出城的老百姓,都瞪大了眼,站得远远的,怕这疯子突然咬到自己。
疯子吸过后,那兵丁已死,可看上去很明显的,兵丁的身体小了一圈。
“大,大人……这,这是什么东西?”
城门尉到底见识还多些,一下就跳了起来:“是僵尸!这是僵尸!”
哇!
不知谁叫了一声,那些老百姓都吓得四散而逃,将地上的一些菜篮子都踢翻了。这都是要进城卖菜的菜农,赶着这早上开城门的时候过来的。
“不,不是吧,大人,这僵尸不会走的吧?都是跳的……哇!”
那说话的兵丁一看疯子的目光移到他身上,扔下长矛就跳了起来。
“你,快去报告知府衙门!”
城门尉也心惊不已,这家伙是不是僵尸不说,可他吸血啊。而且一出手就将长矛都斩断了,自己还没看清他怎么动手的。
摆明了,他就不是僵尸,也是个高手,自己和这些看门的兵丁,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这要再拖下去,还不知……
“快躲开!”
城门尉喊慢了,疯子又咬住了一名兵丁,这下离得更近,看得更清楚。他直接就咬住了颈部的血管,往外一撕,就用嘴挤住出血的地方,大口的吞咽。连那喉头的鼓动都落在了城门尉的眼中,非常清晰。
他的腿已经在颤抖了,他不知这遇上的是什么东西。
吸血的怪物,在他记忆中,只有僵尸。
可无论什么僵尸,都无法像活人一样行动,他们都是全身僵硬,靠脚底的力量跳跃。
可眼前的这怪物,不单能像活人一样,关节能够活动,还能说话。
城门尉突然想到,他嘴里说的沈卫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还在想着,疯子已经转头看了过来。
“不要,不要找,我的血不好喝,我,我,不要……”
城门尉掉头就朝城里跑去,身后马上传来一名兵丁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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