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头皮发麻,这龙婩早知她本事奇大,来历更玄,跟不死族不知有何关系,或许跟那祖龙关系更密。再加上她一直在追着识海中的道浓,沈卫躲她还来不及,知她快到了金陵,就想早日离开江南。
哪知她竟突然出现,连温琼、七尾狸猫都收拾不了的吸了龙气的白蛟,在她手中跟切瓜砍菜一样的?
脚踩着白蛟身躯落在水面上,一袭红裙,如那神仙中人,更不说龙婩那艳绝人寰的姿色,虽然眉目中寒意极盛,却是更显冷艳,让在场的男人,都心跳不已。
“沈兄,此女子是你旧识?在下已数百年不近女色,此时心思却开始活泛了,不如沈兄介绍与小生相识?”
沈卫斜眼看卢敖:“卢兄不怕命短?”
“在下可是不死之身,命短?哈哈,沈兄说笑了。”
沈卫指向那白蛟:“这蛟龙吸足了龙气,怕也是不死之身了?这脑袋被砍下来了,不知能不能再拼回去?”
“这……”
卢敖讪然道:“这女子如此凶暴吗?”
“你若是认识了就知道了。”
龙婩踏在蛟尸之上,眼神竟在盯着空旷处,她手指一划,那蛟魂,被她引到身前。
追到城外的石奴和褚悠,眼睛正看着那蛟魂,心在狂跳,想要将蛟魂引入阿鼻地狱,却看蛟魂被吸住,心下不禁大急。
“那女子是何人,竟有秘法,能让蛟魂不动?”
“蛟魂这些妖物,死后魂魄一是寻其同族,再想办法重修,二就是通往地府的转灵阁。我们若能将其抓住,再开出路引,把它直接引到王爷那里,想必是奇功一件了。可恶,这女子怎等还不收手?”
二人还在等着,突然脸色大变,结巴的指着龙婩。
“她,她竟将那蛟魂吃了?”
“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历?蛟魂可是凶暴至极之物,她竟然能吞食下去?”
“不怕冲击三魂七魄到时变得神智昏乱?”
龙婩嚼了几口,脚一点蛟尸,落到扁舟上,先是一瞥三更,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再转头看一脸尴尬的沈卫。
“你逃得倒快,害我追得很辛苦。”
卢敖一惊:“原来是沈兄夫人,得罪了。”
龙婩一瞥卢敖,冷声道:“你又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卢敖一整衣冠:“在下卢敖!”
“滚!”
卢敖马上走到船尾去和刘永胜站在一起了。
此时扁舟已远离城墙,本就是逆流而上,撑舟的木棍被叶弑夺走后,就只能顺流而下。
这眼见着已快要到了苏州城外了,龙婩却只盯着沈卫。
“你害我好苦!”
龙婩手一掐,那风生兽的脑袋轰地炸开,脑浆破了一地。
就是不想要多活五百岁,沈卫也看得心痛。
“咳,龙夫人想要找道浓,那尽管去找便是了,你二人的事,我也不掺合……”
“找不找他,也由不得你来说。你且跟我来。”
“少爷……”
三更突地挡在二人之间,龙婩眼睛一眯:“你要阻我的事?”
“你想要带走少爷,我自然要拦你。”
沈卫忙说:“三更,你等着就是了,我没事的。”
他却是怕龙婩一怒之下,杀了三更。
龙婩心下了然,沈卫怕还不知三更底细,便说道:“你这侍女与常人不同。”
“我自然知道。”
沈卫想岔了,以为她说的是三更服侍人的本事。
“你既拦着,今日我便不带他走。不过我既来了江南,就不能空手而回,改日我再来找你。”
龙婩跳到舟外,脚一点水面,人就消失在了水波之中。
而水退得也快,白蛟既死,再无兴波作浪之物。约一个多时辰后,苏州城的大水便退去了。
只是这水退了,却到处都是哭声。
这次死了少说几十万人,除去被石奴二人吸走的鬼魂,剩下的亡魂都在城头上打转。沈卫下得舟来,站在地上,不禁哭笑。
江南自来多灾,不说此地,开清时的那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还历历在目。
更近的,湘军攻破金陵城时,曾老九纵兵大屠数日,整座金陵几无活口。剩下的不是老弱,就是妇孺。
这苏州城历年来,被水淹之事并不少见,但这般大的水,连整座城池都淹没,却是从未有过。
“大人!”
刘永胜去城墙那走了转,带回叶弑和林操。
温琼却不知去向了,是不是那白蛟将他击落入水,他便淹死了?
不过想想,他既是泰山王下最强阴将,不至于死得这么窝囊。
“林护卫受伤很重,我看得尽快去找太一道长帮他治伤。”
“永胜,你带二人先回金陵,我在此地还有事要办。”
“还有何事?”
“你在城墙那可见了那蛟尸?”
“没……想是顺水被推走了?”
“我等是在下游,也不见那蛟尸过来?”
“这……”
三更心下一亮:“少爷是想找到那蛟尸,救这全城百姓?”
“活人是救不了的了,但这城头上的那些鬼魂,既死得冤屈,若不都好生做场法事,这都要变成厉鬼。整座苏州城,至少三五年内休想安宁了。”
沈卫并无大慈悲心,可眼见这一场劫难,也不能无动于衷。恰逢其会,那蛟龙出井又跟他的血有关,总是心下不忍。
能帮一些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无妨做做。
“要寻蛟尸不难,这场劫难,必有好事的市井之徒想要趁火打劫,去衙门找人去寻这些滋事之人,叫来问便是了。”
卢敖给沈卫指了一条路。
沈卫就带他和三更赶去知府衙门。
“蛟尸也不见了,这蛟龙不知吸了多少龙气,尸肉之中也必然饱含,我等要能将其尸肉带回,也有其用。”
军师站在残破的城墙之下,这仿佛才刚打过一场大仗,整座城池被大军用火炮轰过。
数十年前,他在金陵城外也曾看过,那是太平军刚攻进金陵城时。
夜叉明王按着腰部,上了药后,他依然行动不便,要不是要来找蛟尸,他倒想回去静养。
“会是谁将蛟尸带走了?道宗的人还是人定?”
“道宗不可能,道宗的人还在城外,平等王那二位司官被那屠蛟女子吓死了,至于那纪蝶和那总卫,怕还在虎丘山上。”
夜叉明王想到龙婩赤手屠蛟,也是脸色微变。
在京城时就知道她住在玉阁之中,实力高深莫测,但哪知她竟有屠蛟之能。不在那二位镇仙侯之下,怕是者忧者离出手也未有她这般容易。
“你想太多了,那时叶弑跟那风生兽缠住了白蛟,才让她有机可趁。”
“便是如此,你我怕也做不到?”
“自然做不到的。”
军师脸上还一片平静,内心却不敢回想,手起如利刃般将蛟首斩落,给他带来的震撼极深。这就罢了,连那风生兽,也无还手之力,被那龙婩取了首级。
再看她竟屠手将风生兽的脑袋掐爆,这种妖怪可是刀剑都砍不动的啊。
便是拿了什么法器,那也休想动得了它分毫。
也正是有这凭借,它才敢从水中冲出去斗那白蛟。
可哪想得到,竟是自投罗网,被龙婩杀了。
“先寻蛟尸要紧,你若是不便,就回金陵先休息,此地我一人即可。”
“也好,军师小心。”
“呵,小心何人?道宗宗主去了平等王处,人定我也不惧他。”
“我说那龙婩。”
军师一怔,嘴角竟露出些许苦涩,挥挥手让他先走了。
石奴褚悠二人眼睁睁看龙婩吞掉蛟魂,也停下了手,就站在城外高山上坐观城内乱象。在此地也可将鬼魂吸走,何苦要到城中去。
“来往倒是快,”褚悠说起回阿鼻地狱的事,“只是那宗主跟王爷好似吵了起来,案几都踢翻在地,王爷脸色不是很好。”
“大家各取所需有何可吵?那宗主虽法术神通,在阿鼻地狱之中也绝讨不了好。”
“是吧,”褚悠不置可否的扬起头,“那二人还未将那锁龙井底处理干净?”
“也不知他们要那些残破符文来做什么?”
正说着,空中突然裂开一条巨缝,鲜红如血,却又快速变黑。
“天要开了,我等这边无事的话,还是先回去的好,那女子……”
“不要提她。”
石奴看褚悠要提龙婩竟生心惧意,摆手制止。
“请兵的事,王爷怎说?”
“一千阴兵已聚集好了,等界限正式破灭,我等就领兵回阳间。”
“好。”
二人不等纪蝶阿鬼,竟就这样纵马离去了,但那龙婩的形象,却像一根针扎在心里,一想起来,连到下边都不敢跟平等王提。
倒是人定,站在那蛟尸之旁,手按着蛟尸,脸色微冷。
蛟尸是他取走的,趁这人乱,他轻松将蛟尸从水中移走,无人注意。
但这无头蛟尸,却让他心下发冷。
没有龙气,连尸肉中本该由于被杀而堵住不外泄的龙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一的解释只有龙婩在杀它之时,就顺手将龙气吸光了。
可就是吸走,用那转龙壶也做不到一丁点都不剩下,这个龙婩难道真像恩公说的一样吗?
人定心底拔凉,看二更和时子夜靠近,皱眉道:“蛟首还没找到?”
“没!”
时子夜猜道:“莫不是那温琼带走了?”
“泰山王!”
人定煞气腾生:“你也敢与我辰卫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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