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容冷峻的和尚站在塔前，看了眼铁剑禅师，掉头就走。
“那是我师兄铁禅，他属理外务，不管这些事。”
“听闻铁禅上师佛力通玄，不比你要差。”
铁剑禅师点头：“但他不想搭理这些事，也由得他去吧。何况，我是在禅林中修道，他是在俗务中修禅，走的路子不同。”
“也是。”
沈慕情一笑，拍着沈卫的肩说：“禅玄不同，但走到最后，都是一样的，修的是这通天之能。你学兼禅玄，也是福份了。”
来到塔后的小禅房中，铁剑禅师端出茶来。
“你那铁剑呢？”
“师叔，我那铁剑已被那九尾狐妖毁了。”
“你跟她动上手了？”
“先前找过她，”铁剑禅师沉声道，“广州市井之中，许多百姓死于非命，便有江相派的人来求我，我就去她那里找她。不想我那铁松师兄，还死在她手中了。”
铁松一死，铁剑就感应到了，惊骇之下，也不敢动手。
他不是公孙崖，不会冒然拼命，拿自家的性命当儿戏。
“你们这些人，自然不是九尾对手，”龙婩一脸轻蔑，“要想治住九尾，只有靠我夫君。”
“你这妖人，出手就杀死那么多百姓……”
“那是新军，不是百姓。”沈卫提醒他，“那眼线看……她美艳，便欲行不轨，她不出手，我也要出手。”
“那出手就要杀人吗？”铁剑一哼，“便制止他们便是了。要不是看在师叔份上，我便……”
“你便怎样？”龙婩不屑地说。
沈卫看他坐蜡，就冷着脸说：“天剑湖主与我也算有点交情，他行事也算全凭己心，该杀之人，从不手软，到你这弟子身上，怎会心软？”
铁剑冷着脸不吭声，心想沈慕情算是师叔，这人也算师叔？
“你说放他们一马，那些新军看着都不是什么好鸟，纵横巷弄，到处为非作歹，我看所惹的事也不少。听闻这城中在抓革命党人，滥用私刑，他们也下了手吧？光是这些罪状，杀便是杀了。”
沈卫还算和气了，还能跟铁剑讲理，龙婩却是理都不理。
“都算你有理，你与他们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沈卫冷笑道，“我是为民除害，用的雷霆手段，他们为祸乡里，怎么能一般论之？”
铁剑哑口无言，他久在六榕寺中，沾染了些禅宗的妇人之仁。做事也不及在天剑湖主手下那般的杀伐果断了。
“我们来此处，本是要寻那九尾下落，你既知地方，带我们去就是了。你刚不说你师兄铁松也死在她手中？正好，由我等帮你报仇。”
沈慕情把话题转过，铁剑这才脸色稍霁：“你等随我来。”
一盏茶也喝过了，也该去找那九尾算账。谁知人还未从塔后走出来，就听到一阵声响，只见一队新军，在个穿着西洋服色的男人带领下走了进来。
“就是这些人！”
一名新军指着龙婩，看龙婩眼神要扫过去，又吓得往后一退。
“你就是那铁剑禅师吧？久仰大名了，我姓步！”
铁剑一怔后，低声道：“这是巡抚衙门的师爷，步先生，有些鬼门道。”
“步先生来此作甚？”
“我听说你们这寺中藏了妖人，一出手就将一队巡逻新军杀了，连个渣都不剩下。我想也不是寻常角色，便亲自过来了。”
步先生眼神冷冰的一一从沈卫等人脸上扫过。
可很快，眼底就出现一抹慌张。他认不出这三人的身份，却看得出龙婩绝非是人。
但究竟是何物，以他能耐，竟也认不出来。
这可让他慌了神，他也算半个仙门，精研玄门法术，眼神极强。
要认不出来的，只有三种。
一种是天妖，天妖出世，天降大祸矣，他自问遇上不死也伤，必须马上逃走。
一种是先天精怪，这些精怪性格乖张，也不好对付，唯有避之大吉。
第三种就是修为他高的仙人，那倒是好说话一些，可是出手就杀一队新军，这般霸道，自不是什么仙人。
要是天妖和先天精怪的话……步先生眼皮子乱跳。
此事大是麻烦了，看来得先摸清他们底细。
“此处哪里有什么妖人？我看步先生听信谣言，看错了吧？”
“这倒是有可能，铁剑禅仙可是禅林高人，自然不会乱说，是吧？”
打着哈哈，步先生手伸到腰后，在皮带里摸出一张黄纸。
“步先生哪有错，我看得真真切切，就是那妖女将黄队他们杀了的……”
龙婩一声冷哼，沈卫急忙拦住她：“无谓多生事端。”
“你还怕了这些人？”
“自是不怕，只是我等事了后，一走了之，可这铁剑和这六榕寺的僧人还要在此地生活，这些新军要一再上门来找茬，如何是好？”
龙婩这才放下手来了。
看得步先生已是心下不宁，猜不透沈卫等人身份，那可不妙。
那新兵蛋子还想在那说话，他就一边燃起黄纸，回头就瞪了一眼。
“步师爷，你瞪我做什么？我说错话了？这明明就是……”
“啊！”
步先生一声大叫，手被黄纸烧伤，一看那浮在空中的字，就脸色大变。
“步先生这是在玩火呢？”
沈卫一声笑，听在步先生的耳里，却是大为不堪，可他也不能说什么。那虚无缥缈的字，让他心头一惊。
沈卫没开玄眼，也没看见，那是个龙字。
但他说的话语带双关，让步先生好生难堪。
那些新军立时喊了起来：“你说什么屁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步先生法力高强，别以为你们能占什么便宜！最好是把那妖女送过来，让我们带回去，你们也全力配合，要不然，爷爷手里的枪可不长眼。”
枪不长眼？
铁剑心说要糟，沈卫手快，拦住了要腾空而起的黑龙，只是那黑焰一冒，那些新军就吓住了。
“那是什么法术？”
“杀人的法术。”步先生长吸了口气，此事只能先退了，要再纠缠，怕是性命要扔在这里了，得先去跟师公说说才是，看师公有没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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