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船只越来越近,近得银河号甲板上面的宁浪等人,都能听到对面船只上面,那些用扶桑语呼喝的叫声。
船只一旦靠近,直到紧紧挨在一起,那么两只船上的人便能来去自如,到时候这些海贼绝对会攻杀过来,所以他们大喊大叫,是在彰显自己的威风!
可是,随着炮声响起,天地之间,海平面之上,便只剩下了轰隆隆的声音与惨叫!
紧紧三炮,对面的一艘船便顿时被击沉,海上到处都是抓着木板求救的人。
这个时候,这些人却不再是用扶桑语呼喊了,居然都是用的华夏语。
总兵在宁浪的身边说道:“大人,好像这些海贼,是汉人!”
宁浪点点头,也不下命令,于是船头掉转,火炮继续对准了下一艘贼船……
接连的炮声响起,然后三艘贼船便全部沉入海底。
海面上硝烟弥漫,但很快就散了,只剩下一些幸免被卷入海底的人抓着木板大喊:“救命,救救我们!”
宁浪这才对那总兵说道:“抽调一些水手入海救人,同时准备好兵器,防止这些海贼反抗!”
总兵领命去了,周蔷薇和李胜男听说要将这些海贼捉拿上来,碍于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便进入了内仓等待。
经过一番折腾,最后救上来了约有三百贼人。
这些人都是扶桑浪人打扮,穿着宽大的绣袍,光着脚,其中还有一些脚上夹着木屐的,可见他们并非都是赤足,而是木屐在落海的时候不小心丢弃了。
当时性命都难保,一双木屐自然少有人放在心上。
宽大的甲板上面,海贼被手指利刃的士兵围在一团,宁浪分开众人来与这些海贼对话,问道:“本官乃是天津卫提督,安朝市舶司总督,麒麟卫指挥使同知宁浪,你们是何来历?”
众海贼唯唯诺诺,最后目光一齐看向了一个大胡子。
那大胡子便站起来,对宁浪施礼,如实答道:“大人,我等乃是山东东莱滨海人士……”
“既是汉人,为何最倭人打扮?”
宁浪眉头一皱,突然怒道:“还在海上行这烧杀抢虐之事,你们可都有愧于自己的宗祖?”
大胡子闻言,却不见惭愧的神色,平缓地答道:“民不聊生,哪里还管得了自己的祖宗?”
“这么说来,你们这样的行为,还是有理了?”宁浪如今是一方军政大臣,就算是面对堂堂的高丽女王也是雄姿勃发,在这些海贼的面前,自然是不怒自威。
大胡子这才惭愧地说道:“出海谋生,小民们只求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大人又何必一再羞辱我等?今日落在大人手中,大人要杀要剐,动手便是!”
听到大胡子的话,许多贼人都痛哭出来,却没有一人向宁浪求饶。
宁浪暗暗奇怪,便问道:“你们只是哭,既然不想死,为何不求本官饶恕尔等?”
有人答道:“大人,我们痛哭,只是怜惜孤岛上面的那些百姓家眷,哪里是贪生怕死之辈?华老大既然开口了,便是我们的意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想不到这些海贼,居然还颇具绿林人士的气概!
如此一来,宁浪倒是不肯杀了,哈哈一笑,吩咐道:“给他们换上你们备用的衣裳,再准备一些食物,然后送他们回孤岛去吧!”
总兵有些不解,却也只得听命。
听说非但不杀他们,这位大人反而给他们衣裳与食物,海贼们都觉得奇怪,想要感谢宁浪,但宁浪已经进入内仓去了。
很快,便又士兵送来衣裳与食物,这些海贼换了衣裳之后,一个个都是天津水兵的打扮,只是他们的手里没有武器,宁浪带来的士兵明显不敢怠慢,继续手执兵刃包围这些人。
吃着食物,那个华老大赔笑着向总兵打听,问道:“这位军爷,敢问刚才那些宁大人,是何来历?”
总兵便说了一些宁浪的事迹,听说宁浪是当朝驸马,而且还携公主出海来游玩,并且还在天津领命造福一方百姓,这些贼人都眼含热泪,纷纷感慨不已。
那总兵见了觉得奇怪,问道:“我与尔等说宁大人,尔等为何眼含热泪?”
华老大叹息道:“只是恨我东莱,没有这样的好官呀!”
其他人一起点头叹息着,后来华老大便与总兵交谈了许多。
原来这个华老大叫做华三千,本是东莱当地的一个大庄户,为人热情豪迈,在乡里很有名气。华三千满十八岁那年,在地方武举得中举人,便进入府衙担任总捕,这也算是由绿林转而为国效力,因为当地一时佳话。
进入府衙之后,华三千的庄园也因为他是公门中人得到便利,发展得越来越壮大。
但华三千为人正直大方,在当地的名声很不错,但是却遭到别人的嫉恨。
有一次,东莱府君,也就是知州到华三千家做客,素来与华三千不和东莱户司是个出名的小人,趁着知州有些醉意的时候便进谗言,说华三千的娘子乃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女,但华三千这个人却是一个粗莽的武夫,不知道珍惜,又因为习武从来不与这娘子同房……
说了许多,那知州本是一个好色之人,越听越觉得有趣,同时也对华三千的娘子起了心思,便趁着华三千喝醉进入后院,竟然在那户司的帮助下强占了华三千的娘子!
那娘子抵死不从,却也抵挡不住,最后只能忍受凌辱,这个时候华三千突然救醒,听到后院有动静进入一看,顿时怒火攻心,气急之下便杀了那知州与户司。
后来华三千知道自己犯了死罪,怕连累族人,便主动到府衙告罪乞求。
这时候听说了华家屈辱的乡人们,自发地来到华家的庄园阻止华三千,不许他去认罪。当地民风彪悍,乡民自发组成队伍,等到府衙派人来拿问华三千的时候,大家只说华三千没罪,要求官府给予公道。
杀害知州,这样的罪名谁敢说没罪?官府自然不允,当地人感于华三千平时的大方与豪爽,便与官府的人冲突起来……
这样一闹,整个滨海当地的人便再也不容于当地,便商量着全部变卖家产,随着华三千出海谋求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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