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反正李翰看着自己的奶奶,发现她好像红光满面,整个人和平时有着许多的不同!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在周蔷薇和宁从业都离开之后,老太君就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那是一种,兵来如山倒的垮法,就仿佛她整个人的生命力刹那间被全部给抽空了。
老人家有些小灾小病的很正常,当时也没有人在意,就连李翰夫妇都以为她只是普通的病情,只是叫来郎中替老太君把把脉,然后兄弟俩个带着妻子轮流在旁边伺候着。
到了半夜,老太君突然醒转,嘴里交换道:“皇上,老身要见皇上,要见我那侄孙……”
当时把在一边服侍的李翰妻子,给吓坏了。
她连忙叫醒丈夫与叔叔,对他们说道:“你们快去看看老太君吧,她……她老人家好像不行了!”
说罢,妇人嘤嘤地哭了起来。
李翰兄弟俩进了房间,却见到老太君躺在床上,一双手还在空中乱划,嘴里也胡乱地叫喊着:“父皇,王兄,玉儿来陪你们了……老头子,你在下面这么多年,一个人过得可好?呵呵,玉儿……玉儿就要来陪你了呀!”
见到这种情形,两个做孙子的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老人家这明显就是回光返照,大限将至呀!
“二弟,幸好你回来得及时,家中还劳烦你守着,我这就去找些人手过来……”李翰说着就要走,可是老太君却叫住了他。
回过头,看着形如枯槁的祖母,李翰双腿一屈,便跪了下去。
老太君说道:“不准哭,你们是李家的男儿,就算我死了也不准哭!”
看来,老人家的思路还是蛮清楚的,还不至于就糊涂了。
李翰兄弟连忙擦干了眼泪,然后听着老太君最后的教诲。
“我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得坚持到皇上过来!”老太君看着李翰说道:“你今晚就跪到宫门口去,等宫门一开,就让皇上过来见见我这个皇姑婆……他一定会来的,虽然在你们的心中他昏庸无道,可是老身比谁都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翰一愣,想不到自己的奶奶,居然连皇上昏庸无道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确实,安帝这一生犯过的错太多了,而且安朝好好的一座基业到了他的手里,现在也是成了千疮百孔。可是这样的话,谁又敢说?
纵然有这种看法,也只能埋在自己的心里!
但老太君不同,她是皇上的长辈,也是周家姥姥辈的人物,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安帝长大的。
李翰的弟弟李络问道:“奶奶,您辛苦地强撑着,就是为了见皇上一面吗?这……这又是何苦?”
老太君的声音变得急促了起来:“让你们去就去,罗嗦什么?我临死之前不见到皇上,怎么……怎么把胜男托付给宁家?还有宁家,我对不起他们……一直以来,为了李家我千算万算,想不到最后差一点是害人害己。上一次宁家举家被拿入诏狱,说起来起因便都是因为我啊!”
“太奶奶!”
李胜男也被唤醒了,虽然心里对这个太奶奶有怨气,可当听到下人说老太君不行了时候,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往老太君的院子跑!
终于,来到了老太君的院子外面,却正好听到老太君的话。
这个老人家,临死之前强撑着要见皇上一面,想不到全部都是为了她,为了她一个人!
李胜男如何能不泪如雨下?
她扑打床前,抓住了老太君的手,可是……她却发现奶奶的手几乎没有一点温度,而且似乎也没有一分一毫的力气!
“傻丫头,你也哭了,记得你小时候就算是摔倒了也不哭的……”老太君看着李胜男,对她说道:“别哭,你太奶奶是想开了!唉,你太奶奶为了这个家算计了一辈子,现在临死了也该是为我最爱的丫头算计一次。这一次你可别怪太奶奶了,也别怪我为难他……”
李胜男一愣,她自然知道老太君口中的他是指谁。
那个人,自然是宁浪!
只是李胜男不理解,太奶奶都要死了,还能怎么去为难宁浪呢?
老太君看着李络说道:“去,到祖堂你爷爷的灵牌下面那个暗格,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李络虽然不明所以,可这个时候哪里还敢违背老太君的意思?
不一会儿,李络拿着一个长方盒子走了进来,那盒子长约一米三,却只有一个人的手掌宽……
看到那个木盒,老太君的眼神,很是复杂!
“奶奶,这里面是什么?”李络一愣,又说道:“为什么孙儿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盒子?”
“你问我,不会自己打开看吗?”老太君没说一句话,都显得很吃力。
“是!”
李络得到允许,便连忙将那盒子打开。
瞬间,只见昏暗的房中突然金光大盛!
“这……这难道就是小时候先帝赐给我们家的金锏?”李络的一双眼睛,都散发出炙热的光芒。
“不错……”
老太君点点头,说道:“但你却不知道这金锏的来历……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懂!你现在,把这金锏交给胜男,她嫁到宁家之后,这金锏便是她的嫁妆!”
“这……”李络一愣,随后跪了下来,抱拳说道:“孙儿请奶奶三思!这金锏乃是李家镇宅之宝……”
“你懂什么?”
老太君不等他说完,便呵斥一声,打断他说道:“若我在世,这金锏还可以说是我们李家的镇宅之宝,可要是我死了,这金锏对于李家来说便是杀身之祸!此事你若不信,等皇上来了我与他说起,你便会知道。留下金锏,下去吧!”
李络很无奈地退出了老太君的房间,一出门就将拳头捶到了院中的一棵树上面,显得很是沮丧。
其实,老太君说的道理,他如何不明白?
投身军旅之后,李络最大的感触,那就是现在的安朝,这个世道已经变了。像李家这样的将门,曾经那些所谓的荣耀,在如今的人们眼中,已经是一文不值……
而这,也是老太君临死前要将这金锏送出去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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