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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老李时大时小的呼噜声,哈士奇经常是朦胧之中被吵醒,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最后自己是被老李给吼醒的。
“你每天都起得这么晚啊,怪不得读不好书。”当哈士奇晕头转向地洗漱完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老李已经在那里铺床了。哈士奇只觉得自己半个脑袋都是疼的,她按了按自己的左边的太阳穴,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手机,嗯,九点多了。
哈士奇看着老李把一床被子从地上抱起来,觉得有一点好奇。“你把被子放在地上干什么?”哈士奇随口问道。
“你妈老了,五十多岁的人了,白头发都给你忙出来了。”老李说道,哈士奇非常好奇,那这跟把被子放到地上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床那么软,你妈腰又不好,当初生你的时候在腰那里打了麻药,又是破腹产。那么软的床能睡的?只好睡在地上了嘛。你睡得跟个猪一样,当然没觉得了。所以我跟你说,以后对你妈要好一点知不知道。”
行了,自己出生的时候的事,这锅自己得背着。“我昨天也没睡好,你昨天呼噜声吵得我很晚才睡着。”哈士奇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说道。
“我怎么可能会打呼噜呢?”老李一边整理着哈士奇的被子,一边喝问道。
哈士奇揉着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这房间里就两个人,我今天晚上给你录个音放出来听一听要不要。”
老李整理着哈士奇床铺的手顿了顿,她直起腰来,瞪着眼生气说道,“那行啊,那这个打呼噜的人赚的钱你也不要用。”
哈士奇无奈地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得,反正自己怎么着都不对就是了。哈士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站了起来,“你早饭要吃什么?我煮个牛奶加鸡蛋,然后再热两个包子?”
“哎呀,宝贝乖了。”老李立刻笑了起来,“都知道给老妈做早饭了,去吧去吧,宝贝做什么都是好吃的。”
哈士奇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拿自己老妈没办法,前一秒生气,后一秒夸人,再下一秒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再把人骂个狗血喷头,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有一种鸡飞狗跳的感觉。
带着自己生疼的,一鼓一鼓的太阳穴,哈士奇近乎是半晕着陪着老李,哦,不对,受着老李的差遣把自己的整个家,除了另外一个房间以外的所有地方整理了一遍。看着自己算是一尘不染的房间,哈士奇觉得除了整洁一点,地上的头发少看到了很多以外,嗯,还是有很多区别的。
“你看看,你看看。”老李一边把拖把递给哈士奇一边说道,“家里搞一下又不用多少时间,家里干净了,你自己也看着舒服啊。”
不用多少时间?哈士奇坐在客厅的沙发旁边,她接过老李接过来的拖把,这起码用了两个多小时吧。
“你怎么又坐了?去把拖把洗了,再给老妈倒杯水,跟个算盘珠子一样,拨一下动一下的,一点也不会看人眼色。”
要是连自己老妈的眼色都要看,这人生活的也太累了吧。哈士奇拄着拖把站了起来,她的眼前突然完全的黑了,就好像有人把一杯冰凉的水从头浇到尾。
“还不快点?”老李问道。
哈士奇懒得解释,也懒得再争辩什么,拿着拖把走到洗手间里洗了,再去厨房给老李倒了一杯凉白开。
“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哈士奇坐到老李的对面,她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冰箱里还有我昨天的剩菜剩饭。”
“你妈拿了一堆钱过来,你就给我吃剩菜啊。”老李说道。
哈士奇深呼吸了一口,“那家里没有东西可以煮了,我一般就是两三周去中国超市买一次菜,要不然我们就到下面去吃。”
“你这样不行的。”老李立刻皱着眉头说,“不能一天到晚吃剩菜,一点营养都没有。钱不是省出来的,吃的上面更加不能省,也不能饿着自己,这样子怎么能读得出来书。那你妈妈也心疼的啊。减肥,那是吃要吃的好,也要运动。我们今天中午就把你的剩菜剩饭吃了,下午我们去买菜,从明天开始老妈给你做新鲜的。”
我哪里省了?哈士奇很想要反问,我会亏待了自己的肚子?不过,哈士奇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起身去热饭,老李说她亏待了就亏待了吧,她倒是非常好奇,老李能够做出些什么不亏待她的肚子的菜来。
由于只是下午,哈士奇也不可能带着老李跑一趟法拉盛,所以两个人就去了最近的美国超市。老李看着蔬菜,眉头又不由得皱了起来,“你们这里蔬菜怎么那么贵啊。”
哈士奇点点头,“肉便宜。”
“所以美国人才那么胖啊。”老李感叹了一声,“你也过来长膘了好几公斤。”
哈士奇耸了耸肩,天要下雨,自己要长胖,那是可以控制的吗?
“这样不行的,”老李皱着眉头把几样蔬菜看过来选过去,“一定要吃蔬菜,这个吃饭的钱不能省。”老李说着拿起一把四季豆和包菜,“买两包这个,再放点碎肉,咸肉一起炒一下,可以吃四天了。再弄个紫菜蛋花汤,总的要吃好一点。”
哈士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接过菜放进自己的手推车里。
“唉,”老李一边朝前走,一边叹了一声,“你妈妈在学校吃学校食堂那都是免费的,还经常有的时候看到很多老师拿了一堆又不吃完,这不就是浪费。以后我回去,也要注意了,出来一趟才知道要节俭啊。”
两个人又在超市里逛了逛,因为是美国超市,能够买到的适合的东西真的是不多,最后老李又买了一串香蕉这才付了钱走了出去。
“我跟你说。”提着东西往回走,老李又忍不住开口说道,“妈妈刚刚看了啊,你们那个牛奶,那么大才几块钱,而且味道又很不错,以后你早饭来不及去学校食堂吃就自己煮一点牛奶再打一个鸡蛋。你这样子早上的营养就够了。你不能说早上太着急,饿着肚子去上课,那哪里能够读的进书的。”
“我们家再穷,吃饭的钱也是有的。就算没有,那你爸妈还在也是要给你挣出来的。你早上不吃,那我们两要心疼的。我们辛辛苦苦把女儿送出来,又不是为了让你来这里受苦的。你说,在中国也是,我们经常一群人一起出去吃饭啊,请客啊,点了一桌子,最后又不吃完,多浪费啊。”
老李说着砸了砸嘴巴,“你平时也要吃好一点,唉,也是,你一上课也没什么时间可以自己做饭,这一次老妈来了,好好给你做一点。但是你再忙,也不能说就一周做一次,那你一周就全吃同样的,再好的东西放个一周那也不好吃了。你们学校不是有饭堂吗?实在不行你就去学校食堂吃。没有次数了,自己花钱也要进去吃。”
“学校饭堂不好吃啊。”哈士奇嘟囔了一句。那基本上就是各种没味道,那个三文鱼还要自己放盐。”
“就是再不好吃你当是吃药都要进去吃,那好歹有营养啊。你自己是学生化的,把自己的身体给弄垮了,那什么都没了。”
哈士奇抿了抿嘴,怎么自己到了老李嘴里就变得这么可怜了呢?她没觉得自己可怜啊,自己不是活的很好,很滋润吗?
“还有啊,老妈这一次拿了很多干货过来,什么咸肉,火腿,笋干,香菇,还有爷爷给你的梅干菜和黑豆,你煮汤的时候就放一点碎肉,再放点香菇,火腿,咸肉,然后再煮个红烧肉,放一点梅干菜,黑豆的营养也很高,你就放点调料,放着煮好了,那红烧肉放个一周还是可以的。还有你有一些菜,实在是放久了不想吃就不要吃了。没几个钱的。”
“还有,你牛奶,鸡蛋,蔬菜,水果这些是肯定要吃的。你不能说蔬菜贵了就不吃,吃个菜的钱,你爸妈还是有的。钱不够了就跟家里说,但是不能不吃。你妈就算是再去多当几个家教,那也是要给你把钱挣出来的。而且老妈给你说啊,”
老李走进哈士奇宿舍的电梯压低了声音,“你妈明年有希望提前退休,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哈士奇赶紧摇了摇头。
“提前退休都不知道。”老李啧了一声,“假设说规定的退休年龄是55岁,但是你妈已经工作了三十年来,就可以退下来了。现在深圳市抓家教抓的严,所以我今年也就偷偷地搞了一个班。那明年我退下来了,那要来找我的学生,你觉得会不会很多?”
哈士奇赶紧点了点头。
“那是,”老李说道,“你要知道你妈教书是教得很好的。到时候我多弄几个班,一人一百块钱,一个周末一,两千块钱那还是有的。一个月应该能有一万块钱,再加上退休工资,那可能钱还多一点。然后柯燕你知道的吧,你的同学,他们家和另外几个潮汕人说是想要一起弄一个私立学校,现在他们家自己开了一个培训机构,她妈妈说是等我退休了,就过去给她管老师,一个月可能也有一万多。那一起加起来,肯定是比我在学校当个中层要拿的多了。”
“还有啊,妈妈跟你说,你妈这一次被评为了市里的优秀园丁,你知道别的被评到的是什么人吗?那都是各个学校的校长,副校长。中层就只有我一个。你说你妈牛不牛。”
哈士奇掏出钥匙开门,“牛。”
“真牛假牛?”
“真牛。”哈士奇回答道。
“那是,我跟你说,评审最后的时候,那评审组就是到学校里来,老师随便抽的,一个一个叫过去问话,说对你老妈被评为优秀园丁有没有意见。那所有人都是没意见的。你妈咪最好笑了,她说有意见,评审组问有什么意见。她说工作太努力,学生教得太好,同作为英语老师,压力太大。”
哈士奇听了,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
“我跟你说,你妈为什么要死要活要评到这个,这个算积分的,等你妈退休的时候,光是一个这个每个月就可以多拿几百块钱,那我想着,那我女儿在美国多点钱,生活可以过得好一点了。”
哈士奇听了这话,觉得鼻子有一点算,她吸了吸鼻子,走进厨房开始分碎肉。
“你爸这段时间,生意又不是很好。哎呀,现在整个中国都一样,他又不勤快,手又松,派头又大,一天到晚玩个股票。现在中国股票也不好,我也不知道他亏了多少钱。反正我前前后后给了他差不多一百万了,也不知道现在还剩多少,每次一问他就发跳,说什么钱在他那里还不相信吗?还说要给我账号密码去查,那反正我现在是一分钱也没看到。他生意那边我现在反正是不去管他了。”
“你高中的时候他不是说,你的学费,我和他一人一年。我这次来的时候跟他说他好付学费了,他说你要的时候就直接跟他说,那今年你的学费你去跟他要,你看看他给你多少。”
“所以女儿,我跟你说,有的时候妈妈是真的觉得女人没必要太能干。那你说我们学校有很多老师,书教得肯定没我好,那是不用说的了,整个学校书教得过我的,那也是很少的了。但是人家嫁的多好啊,天天宝马接送的。不过,我们家你要是不出来读书,那一辆宝马也是买得起的。所以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找一个高富帅,也买一辆宝马让你妈坐一坐豪车的感觉。”
豪车的感觉?哈士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一辆suburban,嗯,感觉很爽,不过估计以后也坐不到了,毕竟自己也不会闲着无聊去买一辆那么厚重的车,倒是买一辆路虎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