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酒喝了三口,阿川便觉得整个人便真正放松了下来,至于自己刚出塔心中有的那么一点点疑惑也完全抛在了脑后。
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拿着酒葫芦,整个人斜着靠在一边,阿川笑着说道,“师伯,你们这浮屠塔还蛮有意思,先是遇见了怪老头、后来便是我遇到过的那些人,像浮云山的方姓道人、公子纳兰还有师伯你,火蛟,之后便进了十里村,要不是我阿川觉得那里不是真的,我就真的要生活在那里了,真是舒坦啊,最后还要斩龙出塔,啧啧,我觉得我要是这么跟我那说书的师傅郭淮说,他都不信这会是真的!不过还好,我阿川虽然赌运不佳,可是这运气一向很好,啧啧。”
大和尚李慕白呵呵一笑,眼前阿川已经有些醉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煎熬,谁能真的放松下来,现在喝了点酒算是可以休息一会了,李慕白不禁想到了自己当初从这浮屠塔出来的情景,“阿川,你小子还是心里的事情太多,想你师伯我在里面也就转了一圈便出来了,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我看你小子是自己编的吧?”
阿川猛地站了起来,可是当看到怪老头陈青衣瞪了自己一眼,赶紧坐下,“不是,师伯,我不是要反驳你,可是我真的没有说谎啊,这都是我经历过的,不然我也不会出来就变成了六品武夫,你说是不是?”
阿川看着不信的大和尚李慕白,急的挠了挠头,猛地一拍大腿,“你们看看这个!
说着从怀里拿出那郦珠来!
左月儿先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说道,“怎么这中间过了一丝火焰啊。跟以前的确实不一样。”
三人各自看了看,阿川放松地靠在一旁,“我阿川不打诳语,这郦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一剑斩的那火龙!”
看了一眼旁边不动声色的怪老头陈青衣,阿川马上改口说道,“当然,怪老头的那一河星光也很重要,没有那道剑意,龙是斩不了,还可能会死在那。。”
偷偷看了一眼,本以为自己这么拍马屁,怪老头会开心一点,至少笑一笑也是好的,结果阿川只在怪老头陈青衣的脸上看到了失落。
李慕白接过话来,“阿川,这中间的故事你要好好思索思索,这中间一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在里面,不然也不会出现在你的幻境了!不然下次来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阿川猛地坐直,“啥?还要再去一次!不行!不行!我肚子疼,看到那浮屠塔我就肚子疼!”
阿川使劲摆着手,看着三人,当发现大和尚李慕白的脸上玩味的笑容,才知道这是开玩笑!跟着众人笑了笑,阿川说道,“我就说嘛,这浮屠塔怎么说也是重地,怎么能让我说进就进是不是?”
李慕白笑了笑,“你小子,就想的美吧,这次你还没有收服冰漓,要是得不到纯阳之物,少不得还要去这浮屠塔拼个命什么的,不过大和尚我是真的不希望你来了。”
看着阿川疑惑的表情,李慕白解释到“要是你小子出不来,这不禅寺感觉都要被陈大侠给拆了,你那便宜师傅还不得赖我一辈子,大和尚身边空无一物,可不能受着累,你说是不是啊,阿川?”
阿川摸了摸鼻子,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师伯,我在里面见到一个和尚,穿着灰白色的僧衣,看不清岁数,我总觉应该见过,可是他说他是真的存在的在那浮屠塔里,还说在外面也见过我,只是我不记得了,跟着便被踢了出来。。”
听完阿川的话,李慕白摸了摸左手,“大概也是你的幻境吧,据我所知这浮屠塔内都是幻境,里面没有一个真实的人能活在里面,除非是。。。”
想到那个可能,李慕白摇了摇头,“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还是想想这段时间要去做什么?师伯我也要给你那便宜师傅发个信函,不然那小子不还得亲自来这不禅寺,骗吃骗喝的。。”
阿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自己那个惫懒的师傅,想到郭淮,阿川感到心中一阵温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师傅了吧。
阿川这么一想,算上在浮屠塔内自己觉得的时间大概该有几十年的时间了。
所以阿川刚刚出塔看到三人的时候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过因为那被烧掉的衣服而羞耻大于这种异样的感觉。
现在大和尚李慕白提出这个问题,让阿川忽然想到了这一点,认真地看了看三人与周围的环境,阿川再次喝了杯酒,不过这次阿川并没有喝出这酒到底烈不烈,至于好不好更是不从说起。
看到阿川这样的眼神,在一旁玩郦珠的左月儿走了过来,在阿川的身旁坐下,一只手放在阿川的额头,摸了摸,发现阿川的头有些热,“阿川,你没事吧,怎么看你的脸色不对,要不你先去睡一会?”
阿川回过神来,看到一旁关心自己的左月儿,摇了摇头,“不用,月儿,我想我得出去走走才好。”
说着便站了起来,酒葫芦仍提在手中,“你们先聊,我出去走走。”
怪老头陈青衣一摆手,让阿川自己去了,左月儿也想跟过去,被李慕白拦下,“现在别去打扰阿川了,这种感觉我懂,尤其是对于阿川这种少年,本身还没到而立之年,在浮屠塔里经过了那么多事情,要知道这浮屠塔里的时间跟外面可不一样,所以佛家才有一瞬三千生灭之说,我估计阿川现在心里还是有些别扭,需要一点时间去慢慢感受、接受这中间的差别。自己才活了十几年,可是在这浮屠塔里可能已经生活了一生了。”
左月儿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望着阿川单薄的背影,陈青衣砸了砸嘴,“月儿不用担心,阿川这小子应该没事。你没看他将老夫的酒葫芦给带走了吗。”
左月儿想了想说道,“怪老头,怎么说这件事我也参与在内,真是怕阿川留下什么阴影来。”
怪老头陈青衣想了想,“要不这样,咱们便放出消息,公子阿川雪夜出塔,本钱够大!怎么样?”
在一旁的李慕白噗的一声吐了一口水,月儿先是一愣,跟着脸一红,虽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那双眼睛可是写着这件事很有趣的样子,“这么做,阿川不会生气吧?要是知道是我们放出的消息,那还不得跟我们翻脸啊?”
怪老头陈青衣狡黠地一笑,“没事,阿川这小子猜不到是我们,就算猜到了,我看以阿川的脾气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事,说不得这小子还得感谢我们,等什么时候遇到喜欢养面首的妇人,不是不可以啊。。”
左月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于怪老头后面的话不是很懂,不过这件事情很有趣,很有趣的事情一定要加上自己一个,听说这件事还对阿川现在的情况又帮助,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不过应该是个好玩的事情。
看着这一老一少在这里轻轻松松便将阿川给卖了,李慕白忽然觉得那说书的郭淮还算好的,至少自己的那些臭毛病没有被别人知道,也不知道阿川有这么两个有趣的朋友是不是好事。
算了,看着这一老一少,李慕白默默喝了口酒,一切看缘分吧。
阿川提着酒葫芦走在雪夜之中,漫天的雪花悠悠然落在地上,阿川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雪花静静地在阿川的手中融化,留下一点水渍。
喝了口酒,阿川不用修为来抵抗寒冷,紧了紧领口,阿川笑了笑,至少在浮屠塔里,没有这样大的雪。
边走边看着这四周,不知不觉阿川又走到了偏殿的位置,有一名身穿灰色僧衣的中年僧人正在那里默默地扫着庭院里的雪。
似曾相识,阿川嘴角一勾,站在院子外,默默看了一会,并不想打扰这扫雪的僧人,便要起身离开。
谁知那僧人忽然淡淡地说道,“施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一坐。”
阿川摸了摸鼻子,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已经满是积雪,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了,抖了抖身上的雪,阿川一拱手,“谢谢大师,我只是路过。”
那僧人转身朝屋里走去,“相逢是缘,不必推辞,况且我跟施主已有两面之缘!”
阿川想了想,便跟着这灰衣僧人走了进去。
坐在蒲团之上,僧人给阿川倒了杯茶,阿川这才看到这僧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可是那双眼睛很是清亮。
阿川喝着杯子里的水,心中默默想着这中间的事情。
那僧人也不打扰,就那么喝着杯中的热水,望向门外的落雪。
烛火闪动,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瞬,阿川猛地回过神来。
原来是那灰衣僧人起身去扫雪了。
阿川问道,“大师,这雪一直在下,何不等雪停了再扫?”
那僧人头也不回地说道,“雪落在地上,扫雪便是除垢。心中无碍方能成佛,岂能有一丝懈怠,此时雪当此时扫,明日雪当明日扫,如此便好。”
阿川摸了摸鼻子,起身与那僧人一起扫雪,那灰衣僧人也不惊讶,递给阿川一把扫帚,二人便在这院子中扫起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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