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雪已经落尽,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谁也没有开口,可是阿川心里知道已经是时候了。自己几人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很长的时间,虽然这不禅寺内的饭菜不好吃,可是这不禅寺内的人还是可以想一想的。比如那大和尚李慕白、比如那有趣的小和尚小苦瓜、喜欢喝茶的老方丈空问大师、以及那小白糖、浮屠塔、藏经阁、问心路。
山风吹动三人的衣服,没有送别的人,因为三人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任何要走的事情。
阿川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夸张地说道,“哎呀呀,要走喽,今天的天气真好,宜出行啊!”
站在一旁回首观望的左月儿忽然扭过头来看向阿川,边看边学着阿川的样子摸了摸鼻子,看到左月儿这个动作,阿川赶忙投降,“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我不过是看咱们走了总得有点仪式感,不然这走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左月儿嘿嘿一笑,“没有啊,我只是想阿川你什么时候开始看黄历出门了,不过今天真的适宜出行、祭祀。”
阿川跟着傻笑两声,倒是一旁的怪老头陈青衣白了阿川一眼,“不过是这不禅寺不想送而已,哪那么多话!赶紧走,碍事!”
阿川哼了一声,转身讨好左月儿来,“月儿,别听这怪老头瞎比比,这次咱们下山一定有大好前途,对了,要不要去看看那漫山桃花去?”
在说之前,阿川已经想好了,左月儿一定会答应,而且会拉着自己就走。
果真,左月儿听了阿川的建议之后,赶忙拉着阿川的胳膊朝桃花山走去。阿川得意地对怪老头陈青衣挑了挑眉。
左月儿今天外面穿了一件青衣,里面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衣服,兰亭剑就斜挂在腰间,要是不说话,整个人看起来真的如常在江湖中行走的女侠一般。
眉目间尽是英气,有那么一瞬间,阿川都有些自惭形秽,不过看了看身边一如乞丐一般不修边幅的怪老头陈青衣,阿川心中自在了许多。
这行走江湖,一定不能太讲究形象,刚这么想,阿川便看到迎面走来一群人来。
看样子都是去不禅寺的人,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带什么香火供品之类的,反而个个都如公子小姐一般,个个走个路都怕脏了鞋子一般。阿川在心中想到,若不是这雪化地干净,估计这几位都不会上山来。虽是这么想,不过这几位的模样倒是端正的很。俱是少年、男子长衫带剑、女子长袖善舞,气质也比一般的人要出众一些。
当看到阿川三人时,都只是瞄了一眼便不再多看,有些人眼中还带着明显的嫌弃。
暗叹一声,阿川哈哈一笑,“走喽,公子下山喽!”
众人都跟看疯子一般,看着阿川三人慢悠悠地走下山去。对于这其貌不扬的几人,众人当然没有什么兴致,只是听说这公子阿川住在不禅寺内,便有了这结交之心。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刚刚下山的那个不起眼的少年便是公子阿川。
不过这些对于这群少爷小姐来说也不重要,若公子阿川是那个样子,也许他们也会拂袖而去不是!俱是天地一沙鸥,你见我不烦便是好了。
这下山的路不知为何竟然比上山还好容易一些,阿川不禁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左月儿,左月儿想了想说道,“一般都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怎么到我们这反了过来?”
在一旁的怪老头陈青衣插嘴道,“还不是你们两个在上面修炼地结果,别想了,等天黑了可就看不到那漫山桃花了。”
桃花林很近,因为只要你在这桃花山上都可以看到,桃花林很远,因为既然那里都能看到,那么你最希望自己在哪里,自己最喜欢的桃花又长在哪里?!
不惊动纳兰山庄,阿川三人过了赤水,便顺着小路到了这漫山桃花之处。
远远看去,整个山脉都被这桃花所笼罩,整个山脉都红了起来,热烈!
阿川默默地看
着这漫山的桃花,也许一树桃花不过如此,十树、甚至说百树叶不过如此,可是这漫山遍野,似乎要将整个山脉都融化的桃花确深深地震撼了阿川。
那好活、苟活而易活的花,不正如自己的生命一般。
阿川忽然心中一动,伸出手轻轻放在那鲜红的桃花之上,也许这桃花也有灵性,也知生死,也为了这贫瘠的生命哭喊。。
猛地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那些胡思乱想赶出脑海。
左月儿手拿着一支桃花在不远处对阿川喊道,“阿川快来,这里的桃花开得更艳!”
人面桃花,可算不得倾国倾城。
不过即便如此,仍是一副动人的景象。
这种事情,怪老头陈青衣自然不会参与,阿川回头看了怪老头陈青衣一眼,那双满是沧桑的眼睛看着漫山的桃花,里面不知写着什么。
阿川喊了一声跟了上去,四周都是桃花、艳丽的桃花!
仿佛自己便置于花的海洋,除了花便是花,这好活的花朵、这艳丽而被称为低俗的花朵。阿川嘴角一勾,不过这样不顾一切的绽放,还真得很让人动容!
阿川有种冲动,想让月儿在此舞剑,可是又怕这漫山的桃花会因为这剑舞而凋落!
正当阿川还在乱想的时候,一声轻响让阿川望向前方!
一袭青衣的左月儿站在半山腰的桃花之上,手中的兰亭剑泛着淡淡的青光,在这俱是红色的天地间,似乎还沾染了淡淡的红色。
刚刚那声轻响应该是兰亭剑的剑鸣,左月儿嘴角带笑,“来来来,让你们看看江州第一女侠左月儿的风采!”
脚尖一用力,整个人如惊鸿一般掠到半空,手中兰亭剑在空中顺势划过一道青芒。
漫天的桃花飞舞,以前是那不着人间烟火的雪花,如今便成了这最有人间人气的桃花,鲜艳、艳俗而人人可以亲近!
漫天的桃花在空中形成了火红的花海,在空中如同火焰一般,一阵接一阵的火焰如同浪潮一般围着左月儿手中的兰亭剑!
阿川笑着从怪老头陈青衣的手中接过酒葫芦,如此盛景当饮一杯才对!
小口都不够!
漫天的桃花悄无声息地四下散开!
最后在围着左月儿的脚下围成了厚厚地一层!
左月儿站在那花堆之上,如同桃花仙子一般!不过这个桃花仙子用的是剑!
一把无坚不摧的兰亭剑!
怪老头陈青衣笑着说道,“快过来吧月儿,这剑舞舞地不错!”
左月儿高兴地走了过来,“怪老头只是不错而已嘛!”
阿川在一旁哈哈大笑,“怪老头,你就会这么点夸奖人的词啊!让我看刚刚月儿这剑舞那可是自成风流!再加上咱们月儿天生聪敏,这剑术自然是比那时候更上一层楼,翩翩如月啊。。”
左月儿忽然笑着说道,“那比起你口中的阿楚姑娘的剑舞怎么样?”
怪老头陈青衣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阿川有些尴尬地看着满脸笑意的左月儿,摸了摸鼻子说道,“两码事、两码事!”
看着二人不信的样子,阿川赶忙摆手,“都好!都好,月儿你看你刚刚那一阵剑舞,这整个桃花林都动了。。”
左月儿轻哼一声,也不在意阿川怎么说,反而长出一口气,“累死我了,舞剑还是比动脑筋累啊!”
阿川呵呵一笑,左月儿拍了阿川一下,“阿川,你刚刚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本就有些发愣的阿川疑惑地看着左月儿,左月儿笑着指了指阿川的头上。
阿川恍然大悟,从怀里取出那一小段梅花来!
虽然已经有几天了,可能是因为这天气湿润还是什么原因,这枝梅花依旧鲜艳。
怪老头陈青衣看到这枝梅花之后眼神微动,可是没有多说,只是喝了口酒,这个江湖很大,每个人都不能说看到了全部,也许只是把看到的当做全部了吧。
阿川看了看手中的梅花,又看了看着周围的漫天桃花,忽然有些觉得不合适,“月儿,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漫山遍野都是桃花,这枝梅花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左月儿堵着嘴想了想,看向一旁看热闹的怪老头陈青衣。
怪老头陈青衣喝了口酒,淡淡地说道,“这漫山遍野的套阿虎,多这一支梅花不算多,况且我看这漫山的桃花有了这一支梅花才有了魂。。”
虽不是很懂怪老头陈青衣为什么这么说,可是阿川还是听话地将这桃花枝插在了一处空地之上。
那里正是刚刚月儿舞剑的地方,地上厚厚地一层桃花如同地毯一般,这一支清秀的梅花看着与这么格格不入,可是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在这里!
使劲拍了拍泥土,阿川确定将这枝梅花中好之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
看着有些走神的怪老头陈青衣,“怪老头,你看什么,我种地这枝梅花好不好?”
怪老头陈青衣笑了笑,“还不错,这个地方吸收日月精华,还有这漫山桃花为伴,啧啧,不错!”
阿川疑惑地看着一旁的左月儿,“月儿,怪老头刚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忽然这么会说话了!”
“滚!”
阿川猛地跳开,左月儿哈哈一笑,“走喽,山上听雪、山下种花,我们该走喽!”
回头看了一眼雨雾中的山脉,阿川一摆手
“走喽!浮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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