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默默地跟在黑衣人身后,既然黑衣人不想说,那么阿川便不会去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因为阿川本身便不喜欢被别人问这些东西,那么自然也不会去问别人的隐私。
也许在外人看来,阿川这个人对朋友比较冷,可是关系、感情,这种东西自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穿过这黑暗的小路,一路上再也没有出现那如青芒一般鬼魅的东西。
透过射进来的月光,阿川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黑衣人。身材颀长,自带一种风流,举手投足间俱是书生气,那双眼睛里是整个星河。
阿川喉结微动,虽然黑衣人已有少量白发,却更有别样风味。
公子当如是,阿川在心中默默想到。
竟然没有注意前面已经停下来的黑衣人撞了上去。
“对不起”阿川摸了摸鼻子。
黑衣人笑了笑,阿川下意识地拿他与公子无忌比较了一下,发现那公子无忌的气质有些装的成分,而眼前的黑衣人却仿佛天生便是这般模样。
“大哥,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翩翩佳公子吧?”
黑衣人哈哈一笑,“怎么说起这个了。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算不得少年郎了。”
说着一指身前的墓碑,“这便是纳兰诚的墓碑。”
阿川走上前看了看,发现上面果真刻着纳兰诚之墓,五个字,不过知道了自己认识的‘纳兰诚’还活着,阿川自然不会感到难过什么的。
黑衣人右手一拍墓碑,整个墓碑竟然陷了进去,跟着那坟墓整个裂开!
阿川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跟着便看到一道青芒安静地躺在里面,似乎在睡觉,阿川这么感觉到,这道青芒很是平静,跟刚刚出现的那些一点都不一样。
黑衣人伸出手将那道青芒拿在手中,如同拿着一朵易碎花朵,只是眼神中似有淡淡的不舍与愤怒。
阿川偷偷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在暗青芒之中感到了危险与死亡。
黑衣人转头看向阿川,笑了笑,“阿川,你拿着试试。”
阿川小心翼翼地将那道青芒拿在手中,感到一丝凉意从手心传来,不过相比冰漓之苦,这些倒不算什么。
“大哥,这青芒跟刚刚那些不一样吧?”
黑衣人笑了笑,“公子阿川,在江流城打败了潜龙榜第五的公子无忌,据说身边有一高人,一剑开天!与断头山薛北军也有关系,当日城破之时,薛北军先锋营来救!。。”
阿川摸了摸鼻子,“大哥,你说这个干什么?”
黑衣人学着阿川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抓好了!”
说着用手抓住阿川拿着青芒的手,阿川还没反应过来!
猛地叫了出来,“啊!”
一股冰冷、忧郁的气息顺着经脉游走全身,与那冰漓不同,这感觉仿佛是用刀慢慢地割着全身。
“呼”
长出一口气,阿川抬头便看到嘴角带笑的黑衣人,“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黑衣人默默松开了手,“不错,不错,不错。”
黑衣人一连说了三个不错,倒弄的阿川一脸茫然,黑衣人指了指阿川的手。
阿川松开了紧握的手掌,不禁惊讶地叫了一声,“那青芒呢!”
手中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那道青芒仿佛消失一般。
黑衣人笑了笑,“阿川,我知道你跟浮云宗有仇,我可以帮你一次,让你有上浮云宗的实力,当然你要保证纳兰诚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也说不得多准,只能是你们慢慢的看了。”
阿川摸了摸头,“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懂,还有这青芒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黑衣人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慢慢的西斜,还有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阿川,刚刚那玉佩是见面礼,那道青芒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江湖路远”
“夜黑风高”
黑衣人笑着一摆手,“你去吧,我还有事要跟陈青衣说。”
阿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并没有动,冥冥之中,阿川有种感觉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潇洒异常的‘乞丐’了。
黑衣人嘴角一勾,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这个等曲水会后交给小诚,要说的话都写在这里了,别怪我。”
阿川一愣,黑衣人已飘然而去。
不知道黑衣人那一句对不起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纳兰诚说的。
碧水潭上、晚风吹拂
陈青衣斜坐在竹筏之上,手中提着一壶烈酒!
黑衣人背身而立站在陈青衣面前,“陈青衣?老前辈你的名字还真是多啊?”
陈青衣哼了一声,“滚,有事说事,没事老夫就回去了。”
黑衣人也不介意了,似乎早已习惯了这陈青衣的说话的方式,“不瞒陈老你,这几年纳兰山庄发生了很多事情,刚刚那桃花冢相比老先生也看到了。”
陈青衣哼了一声,“老先生,老夫有那么老嘛!”
黑衣人不禁嘴角一勾,犹记得当时的情景,“大不了,老先生可以叫我小屁孩嘛!”
陈青衣罕有地露出微笑,将手中的酒壶扔了过去,“这么说话才对!当初嫌弃老夫老,不愿意做老夫的徒弟!”
黑衣人喝了一口酒,哈哈一笑,“要是当初做了你的徒弟,这朋友的酒可就喝不到了!”
陈青衣长出一口气,眼前的黑衣人一如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般。
陈青衣忍不住叫出了黑衣人的名字,“公子若光。”
眼前的黑衣人难道就是公子纳兰、纳兰若光!
黑衣人一愣,至少陈青衣叫的不是公子纳兰,“陈老,纳兰若光已经死了。”
陈青衣喝了口酒,“前几天那道剑气是你的?”
纳兰若光点了点头,“素王剑的剑气。”
陈青衣摸了摸下巴,“当初你们纳兰山庄从立足开始,便是靠着这一柄素王剑,这么多年下来杀了多少人,该比老夫的杀气还要重了吧?”
纳兰若光眼神迷离地看向湖面,那里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睡在那里,“陈老你说过,兼爱非攻,天下大同!手中剑斩身前事,真是让人羡慕啊!”
陈青衣白了纳兰若光一眼,“当初老夫来到纳兰山庄,这整个大梁也就看你小子顺眼,你小子非要去当那什么狗屁公子,连老夫的酒都不肯喝,现在怎么肯喝了?是不是现在后悔了?要是当初跟着老夫,怎么说也不会落到这幅田地,我怎么听说纳兰山庄还有一个纳兰公子?”
纳兰若光笑了笑,“陈老,喝你的酒不是认同你的道理了。我纳兰若光仍是坚持自己的道,天下一统才能万世太平!”
陈青衣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仍是听了下去,这个江湖上最最公子的年轻人。
“陈老,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陈青衣哼了一声,“说来听听,看有什么好处没有?”
纳兰若光笑了笑,“真是一点高人的觉悟都没有,帮我保护好纳兰诚,那柄兰亭,我给阿川。”
陈青衣眉头一皱,“你?!”
纳兰若光咳了一声,伸出了手,手心满是鲜血。
“你?”
纳兰若光笑了笑,“这靠族人的血存留下来的纳兰山庄,不要也罢。”
陈青衣喝了口酒,“可是不是纳兰家的人,如何用得了那柄兰亭?”
纳兰若光一笑,“我给了阿川一道青芒!”
陈青衣猛地站了起来,“你小子疯了!阿川呢!”
纳兰若光眼神一动,“陈老放心,阿川现在也是我的弟弟,他对青芒并没有其他反应,至于能不能收服那兰亭,就看阿川自己的造化了!”
陈青衣恨恨地坐下,摇了摇头,“儒生都他娘的是疯子!”
纳兰若光笑了笑,“那就多谢陈老了。”
陈青衣哼了一声,“小子,你当初这公子纳兰做的好好的,怎么不做了?这可跟你小子的抱负不一样啊。”
纳兰若光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风流潇洒,千万剑气入喉,陈青衣忍不住在心中叹息一声,这纳兰若光若是自己弟子就好了,不知为何,陈青衣这时想到了阿川,拿阿川与这纳兰若光比较起来。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差太多!
不过,只要阿川是那人的儿子就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纳兰若光将酒壶抛了过去,“我想老先生也该有耳闻,我遇到了一个女子!”
风中淡淡的水气,竹筏上二人都未说话。
‘我遇到了一个女子’,这句话便够了!
陈青衣撇了撇嘴,“哎,老夫也不劝你了。有空就去你的坟头喝口老酒便是!”
纳兰若光一拱手,“多谢先生!”
怪老头陈青衣哼了一声,“他娘的,这就是老夫最不喜欢的一点,不管真心假意,还假装多谢,老夫只是希望你别骂我就好了。不过要是你那么做,这纳兰山庄怎么办?”
纳兰若光笑了笑,“兴衰本是常态,只要小诚活着就好。”
陈青衣笑了笑,“你就不怕我食言?”
纳兰若光哈哈一笑,“若老先生会食言,那么世上便没有可信之人了!”
“为此,老夫得浮一大白!”
纳兰若光独自站在竹筏之上,现在他还有一点事情要在曲水会之前做完!
“婉儿、婉儿,你不用等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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